《石秀大鬧翠屏山》

《石秀大鬧翠屏山》

水滸:第二十四回石秀怒斬潘巧雲楊雄大鬧翠屏山。

基本信息

電影簡介

導演:周詩祿
編劇:尹海清
主演:羅品超林妹妹劉克宣陳翠屏郭引
上映:1949年5月28日
地區:中國香港
語言: 粵語
顏色:黑白
聲音:單聲道
類型:動作片 

劇情介紹

楊雄的妻子潘巧雲生性淫蕩,勾引丈夫義弟石秀不成,轉而勾搭救恩寺淫僧裴如海.楊雄與石秀揭發二人姦情,石秀更於翠屏山將一對姦夫淫婦殺掉.

出處

水滸:第二十四回石秀怒斬潘巧雲楊雄大鬧翠屏山

石秀大鬧翠屏山石秀大鬧翠屏山

話說石秀回來,見收過店面,便要辭別出門,潘公說道叔叔且住,老漢已知叔叔的意了。

叔叔兩夜不曾回家,今日回來,見收拾過了家火什物,叔叔已定心裡只道是不開店了,因此要去。

休說恁地好買賣,便不開店時,也養叔叔在家。不瞞叔叔說,我這小女先嫁得本府一個王押司,不幸沒了,今得二周年,做些功果與他,因此歇了這兩日買賣。

明日請下報恩寺僧人來做功德,就要央叔叔管待則個。

老漢年紀高大,熬不得夜,因此一發和叔叔說知。石秀道既然丈丈恁地說時,小人再納定性過幾時。

潘公道叔叔今後並不要疑心,只顧隨分且過。當時吃了幾杯酒,並些素食,收過了杯盤。

且說潘公請和尚做功德,那和尚是個年輕的和尚,俗名叫裴如海。做著做著,潘巧雲便和那和尚勾搭上了。

一日去寺廟敬香,那和尚用烈性酒將潘公灌醉,然後他和潘巧雲在他的臥房調戲一番。潘巧雲說我不能在此久待。

我的老公,一個月倒有二十來日當牢上宿,若是夜晚,老公不在家時,我燒夜香為號,你便放心入來。潘巧雲定下了約期,和尚大喜道妙哉!隨後兩個人就趁楊雄不在的時候鬼混。很快,將近一月有餘。

石秀對此事了如指掌,自說道哥哥如此豪傑,卻恨討了這個淫婦,倒被這婆娘瞞過了,做成這等勾當!他越想越生氣,便把此事告訴了楊雄。楊雄聽了大怒道這賤人怎敢如此!石秀道哥哥且息怒。

今晚都不要提,只和每日一般;明日只推做上宿,三更後卻再來敲門,那廝必然從後門先走,兄弟一把拿來,從哥哥發落。楊雄道兄弟見得是。

石秀又分付道哥哥今晚且不可胡發說話。楊雄道我明日約你便是。偏巧楊雄被知府喚去到後花園中,使了幾回棒,知府看了大喜,叫取酒來,一連賞了十大賞鍾。楊雄吃了,都各散了,眾人又請楊雄去吃酒。

至晚,吃得大醉,扶將歸來。酒後吐真言,楊雄看了那婦人,指著那罵道你這賤人,賊妮子!好歹是我結果了你!那婦人吃了一驚,不敢回話,且伏侍楊雄睡了。楊雄一頭上床睡,一頭口裡恨恨的罵道你這賤人,醃潑婦!那廝敢大蟲口裡倒涎。我手裡不到得輕輕地放了你!那婦人那裡敢喘氣,直待楊雄睡著。

看看到五更。楊雄酒醒了,討水吃,那婦人便起舀碗水,遞與楊雄吃了,桌上殘燈尚明。楊雄吃了水,便問道大嫂,你夜來不曾脫衣裳睡?那婦人道你吃得爛醉了,只怕你要吐,那裡敢脫衣裳,只在腳後倒了一夜。

楊雄道我不曾說甚言語?那婦人道你往常酒性好,但吃醉了便睡,我夜來只有些兒放不下。

楊雄又問道石秀兄弟這幾日不曾和他快活吃得三杯,你家裡也自安排些請他。那婦人也不應,自坐在踏床上,眼淚汪汪,口裡嘆氣。楊雄又說道大嫂,我夜來醉了,又不曾惱你,做甚么了煩惱?那婦人掩著淚眼只不應。

楊雄連問了幾聲,那婦人掩著臉假哭。

楊雄就踏床上扯起那婦人在床上,務要問他為何煩惱。

那婦人一頭哭,一面口裡說道我爹娘當初把我嫁王押司,只指望一竹竿打到底,誰想半路相拋!今日嫁得你十分豪傑,卻又是好漢,誰想你不與我做主!楊雄道又作怪,誰敢欺負你,我不做主?那婦人道我本待不說,卻又怕你著他道兒;

欲待說來,又怕你忍氣。楊雄聽了,便道你且說怎么地來。那婦人道我說與你,你不要氣苦。自從你認義了這個石秀家來,初時也好,向後看看放出刺來。見你不歸時,時常看了我說道哥哥今日又不來,嫂嫂自睡也好冷落。

我只不睬他,不是一日了。這個且休說。

昨日早晨,我在廚房洗脖項,這廝從後走出來,看見沒人,從背後伸只手來摸我胸前道嫂嫂,你有孕也無?被我打脫了手。本待要聲張起來,又怕鄰捨得知笑話,裝你的望子;巴得你歸來,卻又濫泥也似醉了,又不敢說。我恨不得吃了他,你兀自來問石秀兄弟怎的.
楊雄聽了,心中火起,便罵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廝倒來我面前又說海黎許多事,說得個沒巴鼻。眼見得那廝慌了,便先來說破,使個見識。口裡恨恨地道他又不是我親兄弟,趕了出去便罷。

楊雄到天明,下樓來對潘公說道宰了的牲口,醃了罷,從今日便休要做買賣。一霎時,把柜子和肉案都拆了。石秀天明正將了肉出來門前開店,只見肉案並柜子都拆翻了。

石秀是個乖覺的人,如何不省得,笑道是了。因楊雄醉後出言,走透了訊息,倒吃這婆娘使個見識,攛定是反說我無禮。他教丈夫收了肉店,我若便和他分辯,教楊雄出醜。我且退一步了,卻別作計較。石秀便去作坊里收拾了包裹。

楊雄怕他羞恥,也自去了。石秀提了包裹,跨了解腕尖刀,來辭潘公道小人在宅上打攪了許多時,今日哥哥既是收了鋪面,小人告回,賬目已自明明白白,並無分文來去。

如有毫釐昧心,天誅地滅。潘公被女婿分付了,也不敢留他。

石秀相辭了,卻只在近巷內尋個客店安歇,賃了一間房住下。

石秀卻自尋思道楊雄與我結義,我若不明白得此事,枉送了他的性命。他雖一時聽信了這婦人說,心中怪我,我也分別不得,務要與他明白了此一事。

我如今且去探聽他幾時當牢上
宿,起個四更,便見分曉。在店裡住了兩日,卻去楊雄門前探聽。當晚只見小牢子取了鋪蓋出去,石秀道今晚必然當牢,我且做些工夫看便了。

當晚回店裡,睡到四更起來,跨了這口防身解腕尖刀,悄悄地開了店門,徑踅到楊雄後門頭巷內,伏在黑影里張時,卻好交五更時候,只見那個頭陀挾著木魚,來巷口探頭探腦。石秀一閃,閃在頭陀背後,一隻手扯住頭陀,一隻手把刀去脖子上擱著,低聲喝道你不要掙扎。

若高則聲,便殺了你。你只好好實說,海和尚叫你來怎地?那頭陀道好漢,你饒我便說。石秀道你快說!我不殺你。頭陀道海黎和潘公女兒有染,每夜來往,教我只看後門頭有香桌兒為號,喚他入鈸

五更里卻教我來敲木魚叫佛,喚他出鈸。石秀道他如今在那裡?頭陀道他還在他家裡睡著。我如今敲得木魚響,他便出來。石秀道你且借你衣服木魚與我。頭陀身上剝了衣服,奪了木魚。

頭陀把衣服正脫下來,被石秀將刀就頸上一勒,殺倒在地。頭陀已死了,石秀卻穿上直裰、護膝,一邊插了尖刀,把木魚直敲入巷裡來。海黎在床上,卻好聽得木魚咯咯地響,連忙起來,披衣下樓。迎兒先來開門,和尚隨後從後門裡閃將出來。石秀兀自把木魚敲響,那和尚悄悄喝道只顧敲甚么!

石秀也不應他,讓他走到巷口,一交放翻,按住喝道不要高則聲!高聲,便殺了你。只等我剝了衣服便罷。海黎知道是石秀,那裡敢掙扎則聲。被石秀都剝了衣裳,赤條條不著一絲,悄悄去屈膝邊拔出刀來,三四刀搠死了。卻把刀來放在頭陀身邊,將了兩個衣服,卷做一捆包了,再回客店裡,輕輕地開了門進去,悄悄地關上了自去睡,不在話下。

卻說本處城中一個賣糕粥的王公,其日早挑著擔糕粥,點著個燈籠,一個小猴子跟著出來趕早市。正來到死屍邊過,卻被絆一交,把那老子一擔糕粥傾潑在地下,只見小猴子叫道苦也!一個和尚醉倒在這裡。老子摸得起來,摸了兩手血跡,叫聲苦,不知高低。幾家鄰舍聽得,都開了門出來,把火照時,只見遍地都是血粥,兩個屍首躺在地上。眾鄰舍一把拖住老子,要去官司陳告。

話說當下眾鄰舍結住王公,直到薊州府里首告。知府卻才升廳,一行人跪下告道這老子挑著一擔糕粥,潑翻在地下,看時,卻有兩個死屍在地下:一個是和尚,一個是頭陀,俱各身上無一絲,頭陀身邊有刀一把。老子告道老漢每日常賣糕糜營生,只是五更出來趕趁。今朝起得早了些個,和這鐵頭猴子只顧走,不看下面,一交絆翻,碗碟都打碎了,只見兩個死屍血淥淥的在地上,一時失驚,叫起來,倒被鄰舍扯住到官。望相公明鏡,可憐見辯察。知府隨即取了供詞,行下公文,委當方里甲,帶了仵作公人,押了鄰舍、王公一干人等,下來檢驗屍首,明白回報。眾人登場看檢已了,回州稟復知府被殺死僧人系是報恩寺黎裴如海,旁邊頭陀,系是寺後胡道。和尚不穿一絲,身上三四道搠傷致命方死;胡道身邊見有兇刀一把,只見項上有勒死痕傷一道,想是胡道掣刀搠死和尚,懼罪自行勒死。

知府叫拘本寺僧鞫問緣故,俱各不知情由,知府也沒個決斷,當案孔目稟道眼見得這和尚裸形赤體,必是和那頭陀乾甚不公不法的事,互相殺死,不乾王公之事。鄰舍都教召保聽候,屍首著仰本寺住持即備棺木盛殮,放在別處,立個互相殺死的文書便了。知府道也說得是。隨即發落了一干人等,不在話下。

薊州城裡有些好事的子弟,做成一調兒,這件事,滿城都講動了。那婦人也驚得呆了,自不敢說,只是肚裡暗暗地叫苦。

楊雄在薊州府里,有人告道殺死和尚、頭陀,心裡早瞧了七八分,尋思此一事,準是石秀做出來的。我前日一時間錯怪了他,我今日閒些,且去尋他,問他個真實。正走過州橋前來,只聽得背後有人叫道哥哥,那裡去?楊雄回過頭來,見是石秀,便道兄弟,我正沒尋你處。石秀道哥哥且來我下處,和你說話。

把楊雄引到客店裡小房內,說道哥哥,兄弟不說謊么?楊雄道兄弟,你休怪我。是我一時愚蠢,不是了,酒後失言,反被那婆娘瞞過了,怪兄弟相鬧不得。我今特來尋賢弟,負荊請罪。石秀道哥哥,兄弟雖是個不才小人,卻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如何肯做這等之事?怕哥哥日後中了奸計,因此來尋哥哥,有表記教哥哥看。將過和尚、頭陀的衣裳,盡剝在此。楊雄看了,心頭火起,便道兄弟休怪。我今夜碎割了這賤人,出這口惡氣。石秀笑道你又來了。你既是公門中勾當的人,如何不知法度?你又不曾拿得他真奸,如何殺得人?倘或是小弟胡說時,卻不錯殺了人。

楊雄道似此怎生罷休得?石秀道哥哥只依著兄弟的言語,教你做個好男子。楊雄道賢弟,你怎地教我做個好男子?石秀道此間東門外有一座翠屏山,好生僻靜。哥哥到明日,只說道,我多時不曾燒香,我今來和大嫂同去,把那婦人賺將出來,就帶了迎兒同到山上。

小弟先在那裡等候著,當頭對面,把這是非都對得明白了,哥哥那時寫與一紙休書,棄了這婦人,卻不是上著?楊雄道兄弟,何必說得,你身上清潔,我已知了,都是那婦人謊說。

石秀道不然,我也要哥哥知道他往來真實的事。楊雄道既然兄弟如此高見,必然不差,我明日準定和那賤人來,你卻休要誤了。石秀道小弟不來時,所言俱是虛謬

楊雄當下別了石秀,離了客店,且去府里辦事,至晚回來,並不提起,亦不說甚,只和每日一般。次日天明起來,對那婦人說道我昨夜夢見神人叫我,說有舊願不曾還得。向日許下東門外岳廟裡那炷香願,未曾還得,今日我閒些,要去還了,須和你同去。那婦人道你便自去還了罷,要我去何用?楊雄道這願心卻是當初說親時許下的,必須要和你同去。那婦人道既是恁地,我們早吃些素飯,燒湯沐浴了去。楊雄道我去買香紙,顧轎子,你便洗浴了,梳頭插帶了等我,就叫迎兒也去走一遭。

楊雄又來客店裡,相約石秀飯罷便來,兄弟休誤。石秀道哥哥,你若抬得來時,只教在半山里下了轎,你三個步行上來,我自在上面一個僻處等你,不要帶閒人上來。楊雄約了石秀,買了紙燭,歸來吃了早飯。那婦人不知此事,只顧打扮的齊齊整整,迎兒也插帶了,轎夫扛轎子,早在門前伺候。楊雄道泰山看家,我和大嫂燒香了便回。潘公道多燒香,早去早回。

那婦人上了轎子,迎兒跟著,楊雄也隨在後面。出得東門來,楊雄低低分付轎夫道與我抬上翠屏山去,我自多還你些轎錢。不到兩個時辰,早來到翠屏山上。原來這座翠屏山,卻在薊州東門外二十里,都是人家的亂墳,上面一望,儘是青草白楊,並無庵舍寺院。當下楊雄把那婦人抬到半山,叫轎夫歇下轎子,拔去蔥管,搭起轎簾,叫那婦人出轎來。

婦人問道卻怎地來這山里?楊雄道你只顧且上去。轎夫只在這裡等候,不要來,少刻一發打發你酒錢。轎夫道這個不妨,小人自只在此間伺候便了。楊雄引著那婦人並迎兒,三個人上了四五層山坡,只見石秀坐在上面。那婦人道香紙如何不將來?楊雄道我自先使
人將上去了。把婦人一引,引到一處古墓里,石秀便把包裹、腰刀、桿棒,都放在樹根前,來道嫂嫂拜揖。那婦人連忙應道叔叔怎地也在這裡?一頭說,一面肚裡吃了一驚。石秀道在此專等多時。

楊雄道你前日對我說道叔叔多遍把言語調戲你,又將手摸著你胸前,問你有孕也無。今日這裡無人,你兩個對的明白。那婦人道哎呀!過了的事,只顧說甚么?石秀睜著眼來道嫂嫂,你怎么說?這須不是閒話,正要哥哥面前對個明白。那婦人道叔叔,你沒事自把兒提做甚么?石秀道嫂嫂,你休要硬諍,教你看個證見。便去包裹里,取出海黎並頭陀的衣服來,撒放地下道你認得么?那婦人看了,飛紅了臉,無言可對。石秀“颼”地掣出腰刀,便與楊雄說道此事只問迎兒,便知端的。
楊雄便揪過那丫頭跪在面前,喝道你這小賤人!快好好實說:怎地在和尚房裡入奸,怎生約會把香桌兒為號,如何教頭陀來敲木魚。實對我說,饒你這條性命;但瞞了一句,先把你剁做肉泥!迎兒於是將整件事情和盤說出。
迎兒說罷,石秀便道哥哥得知么?這般言語,須不是兄弟教他如此說。請哥哥卻問嫂嫂備細緣由。楊雄揪過那婦人來,喝道賊賤人!丫頭已都招了,便你一些兒休賴,再把實情對我說了,饒了這賤人一條性命。那婦人說道我的不是了。你看我舊日夫妻之面,饒恕了我這一遍。石秀道哥哥含糊不得,須要問嫂嫂一個明白備細緣由。楊雄喝道賤人,你快說!那婦人只得把偷和尚的事,從做道場夜裡說起,直至往來,一一都說了。

石秀道你卻怎地對哥哥倒說我來調戲你?那婦人道前日他醉了罵我,我見他罵得蹺蹊,我只猜是叔叔看見破綻,說與他。到五更里,又提起來問叔叔如何,我卻把這段話來支吾,實是叔叔並不曾恁地。石秀道今日三面說得明白了,任從哥哥心下如何措置。楊雄道兄弟,你與我拔了這賤人的頭面,剝了衣裳,我親自伏侍他。石秀便把那婦人頭面首飾衣服都剝了,楊雄割兩條裙帶來,親自用手把婦人綁在樹上。石秀也把迎兒的首飾都去了,遞過刀來說道哥哥,這個小賤人,留他做甚么?一發斬草除根。楊雄應道果然,兄弟把刀來,我自動手。迎兒見頭勢不好,卻待要叫,楊雄手起一刀,揮作兩段。那婦人在樹上叫道叔叔勸一勸。石秀道嫂嫂,哥哥自來伏侍你。楊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頭,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婦人叫不的。楊雄卻指著罵道你這賊賤人!我一時間誤聽不明,險些被你瞞過了。一者壞了我兄弟情分,二乃久後必然被你害了性命。不如我今日先下手為強。我想你這婆娘心肝五臟怎地生著,我且看一看。一刀從心窩裡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臟,掛在松樹上。楊雄又將這婦人七事件分開了,卻將頭面衣服都拴在包裹里了。

楊雄道兄弟,你且來,和你商量一個長便。如今一個姦夫,一個淫婦,都已殺了,只是我和你投那裡去安身?石秀道兄弟已尋思下了,自有個所在,請哥哥便行,不可耽遲。楊雄道卻是那裡去?石秀道哥哥殺了人,兄弟又殺人,不去投梁山泊入伙,卻投那裡去?楊雄道且住!我和你又不曾認得他那裡一個人,如何便肯收錄我們?石秀道哥哥差矣!如今天下江湖上皆
聞山東及時雨宋公明招賢納士,結識天下好漢,誰不知道?放著我和你一身好武藝,愁甚不收留!楊雄道凡事先難後易,免得後患,我卻不合是公人,只恐他疑心,不肯安著我們。石秀笑道他不是押司出身?我教哥哥一發放心。前者哥哥認義兄弟那一日,先在酒店裡和我吃酒的那兩個人,一個是梁山泊神行太保戴宗,一個是錦豹子楊林。他與兄弟十兩一錠銀子,尚兀自在包里,因此可去投托他。楊雄道既有這條門路,我去收拾了些盤纏便走。石秀道哥哥,你也這般搭纏。倘或入城事發拿住,如何脫身?放著包裹里現有若干釵釧首飾,兄弟又有些銀兩,再有三五個人,也夠用了,何須又去取討。惹起是非來,如何解救?這事少時便發,不可遲滯,我們只好望山後走。
石秀的精明和武松的精明幾乎無可挑剔,他的每一步都計算策劃的有條不紊。尤其他的義氣很值得人敬佩。還有就是他消折了本錢走投無路,卻以砍柴為生,實為一個好良民。對於楊雄之事他處理得乾淨利索,而且勇於承擔責任,是個漢子。

楊雄跟他不同,他因為老婆搬弄是非而誤會兄弟。不過對於他老婆作風問題上的處理未免過激。老婆跟人也就跟了,一定有你自身的不足。既然把事情搞的水落石出,那么只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忍氣吞聲,就那么一個窟窿眼子,誰捅不是捅,也捅不壞,何必斤斤計較?大家串換著玩唄!

一個是不想忍氣吞聲,那么就休了她,放她自由。只有愚昧的人才會採用第三種形式,就是殺了她。楊雄就是才去最愚昧的形式。其後果是斷送了自己大好前途,走上犯罪的道路。世上很多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都處理不好,以至於老婆讓人玩了吃了一虧,殺人犯罪吃了一虧。處理問題要理智,要清醒,不能意氣用事。
石秀便背上包裹,拿了桿棒,楊雄插了腰刀在身邊,提了朴刀,卻待要離古墓,只見松樹後走出一個人來叫道清平世界,蕩蕩乾坤,把人割了,卻去投奔梁山泊入伙,我聽得多時了。楊雄、石秀看時,那人納頭便拜。楊雄卻認得這人,姓時,名遷,祖貫是高唐州人氏,流落在此,只一地裡做些飛檐走壁,跳籬騙馬的勾當。曾在薊州府里吃官司,卻是楊雄救了他。人都叫作鼓上蚤。

當時楊雄便問時遷你如何在這裡?時遷道節級哥哥聽稟:小人近日沒甚道路,在這山里掘些古墳,覓兩分東西。因見哥哥在此行事,不敢出來衝撞,卻聽說去投梁山泊入伙。小人如今在此,只做得些偷雞盜狗的勾當,幾時是了。跟隨的二位哥哥上山去,卻不好?未知尊意肯帶挈小人么?石秀道既是好漢中人物,他那裡如今招納壯士,那爭你一個?若如此說時,我們一同去。時遷道小人卻認得小路去。當下引了楊雄、石秀,三個人自取小路下後山,投梁山泊去了。

楊雄、石秀、時遷離了薊州地面,在路夜宿曉行,不則一日。行到鄆州地面,過得香林窪,早望見一座高山,不覺天色漸漸晚了,看見前面一所靠溪客店。當日黃昏時候,店小二卻待關門,只見這三個人撞將入來。三個人先要了些吃的,然後準備去安歇。石秀看見店中檐下,插著十數把好朴刀,問小二哥道你家店裡怎的有這軍器?小二哥應道都是主人家留在這裡。石秀道你家主人是甚么樣人?小二道前面那座高山,喚做獨龍山。山前有一座另巍巍岡子,喚做獨龍岡,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這裡方圓三十里,卻喚做祝家莊。莊主太公祝朝奉有三個兒子,稱為祝氏三傑。莊前莊後,有五七百人家,都是佃戶,各家分下兩把朴刀與他。這裡喚作祝家店。常有數十個家人來店裡上宿,以此分下朴刀在這裡。石秀道他分軍器在店裡何用?小二道此間離梁山泊不遠,只恐他那裡賊人來借糧,因此準備下。石秀道與你些銀兩,回與我一把朴刀用如何?小二哥道這個卻使不得,器械上都編著字號。我小人吃不得主人家的棍棒,我這主人法度不輕。石秀笑道我自取笑你,你卻便慌。且只顧吃酒。小二道小人吃不得了,先去歇了,客人自便寬飲幾杯。小二哥去了。

楊雄、石秀又自吃了一回酒,只見時遷道哥哥要肉吃么?楊雄道店小二說沒了肉賣,你又那裡得來?時遷嘻嘻的笑著,去灶上提出一隻老大公雞來。楊雄問道那裡得這雞來?時遷道兄弟卻才去後面淨手,見這隻雞在籠里,尋思沒甚與哥哥吃酒,被我悄悄把去溪邊殺了,提桶湯去後面,就那裡得乾淨,煮得熟了,把來與二位哥哥吃。楊雄道你這廝還是這等賊手賊腳。石秀笑道還不改本行。三個笑了一回,把這雞來手撕開吃了,一面盛飯來吃。

只見那店小二略睡一睡,放心不下,爬將起來,前後去照管,只見廚桌上有些雞毛和雞骨頭,卻去灶上看時,半鍋肥汁,小二慌忙去後面籠里看時,不見了雞,連忙出來問道客人,你們好不達道理,如何偷了我店裡報曉的雞吃!時遷道見鬼了。耶耶,我自路上買得這隻雞來吃,何曾見你的雞!小二道我店裡的雞,卻那裡去了?時遷道敢被野貓拖了,黃猩子吃了,鷂鷹撲了去,我卻怎地得知!小二道我的雞才在籠里,不是你偷了是誰?石秀道不要爭,直幾錢,賠了你便罷。店小二道我的是報曉雞,店內少他不得,你便賠我十兩銀子也不濟,只要還我雞。石秀大怒道你詐哄誰?老爺不賠你,便怎地?店小二笑道客人,你們休要在這裡討野火吃!只我店裡不比別處客店,拿你到莊上,便做梁山泊賊寇解了去。石秀聽了,大罵道便是梁山泊好漢,你怎么拿了我去請賞!楊雄也怒道好意還你些錢,不賠你,怎地拿我去!小二叫一聲有賊!只見店裡赤條條地走出三五個大漢來,徑奔楊雄、石秀來,被石秀手起,一拳一個,都打翻了。小二哥正待要叫,被時遷一掌,打腫了臉,作聲不得。這幾個大漢都從後門走了。楊雄道兄弟,這廝們以定去報人來,我們快吃了飯走了罷。三個當下吃飽了,把包裹分開腰了,穿上麻鞋,跨了腰刀,各人去槍架上揀了一條好朴刀。石秀道左右只是左右,不可放過了他。便去灶前尋了把草,灶里點個火,望裡面四下著。看那草房被風一煽,刮刮雜雜火起來。那火頃刻間天也似般大。三個拽開腳步,望大路便走。

三個人行了兩個更次,只見前面後面火把不計其數,約有一二百人,發著喊,趕將來。石秀道且不要慌,我們且揀小路走。楊雄道且住!一個來,殺一個;兩個來,殺一雙。待天色明朗卻走。說猶未了,四下里合攏來。楊雄當先,石秀在後,時遷在中,三個挺著朴刀,來戰莊客。那伙人初時不知,掄著槍棒趕來。楊雄手起朴刀,早戳翻了五七個。前面的便走,後面的急待要退,石秀趕入去,又戳翻了六七人。四下里莊客見說殺傷了十數人,都是要性命的,思量不是頭,都退了去。三個得一步,趕一步。正走之間,喊聲又起,枯草里舒出兩把撓鉤,正把時遷一撓鉤搭住,拖入草窩去了。石秀急轉身來救時遷,背後又舒出兩把撓鉤來,卻得楊雄眼快,便把朴刀一撥,兩把撓鉤撥開去了,將朴刀望草里便戳,發聲喊,都走了。兩個見捉了時遷,怕深入重地,亦無心戀戰,顧不得時遷了,只四下里尋路走罷。見遠遠的火把亂明,小路上又無叢林樹木,照得有路便走,一直望東邊去了。眾莊客四下里趕不著,自救了帶傷的人去,將時遷背剪綁了,押送祝家莊來

且說楊雄、石秀走到天明,望見一座村落酒店,石秀道哥哥,前頭酒肆里買碗酒飯吃了去,就問路程。兩個便入村店裡來,倚了朴刀,對面坐下,叫酒保取些酒來,就做些飯吃。酒保一面鋪下菜蔬、案酒,燙將酒來。方欲待吃,只見外面一個大漢奔走入來,叫道大官人教你們挑擔來莊上納。店主人連忙應道裝了擔,少刻便送到莊上。那人分付了,便轉身,又說道快挑來。卻待出門,正從楊雄、石秀面前過,楊雄卻認得他,便叫一聲小郎,你如何卻在這裡?不看我一看?那人迴轉頭來,看了一看,卻也認得,便叫道恩人如何來到這裡?”望著楊雄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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