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走》DeadRun

本片改編自日本直木賞作家重松清的同名小說「疾走」,而導演則是獲得包括柏林影展等世界各大影展特別獎項肯定的日本新銳導演SABU。飾演主角「修次」的,則是日本傑尼斯偶像團體「NEWS」中年紀最輕的手越祐也,其他還包括豐川悅司(跟我說愛我),中谷美紀(電車男)等日本一線實力派演員;尤其是中古美紀在本片極盡所能的成熟妖嬈,跟「電車男」中氣質高雅的愛馬仕小姐有巨大的反差!幕前幕後的豪華陣容在日本話題不斷。

簡介

影片名:《疾走》Dead Run
導演/編劇:SABU
主演:手越祐也
韓英恵
中谷美紀豐川悅司
地區:日本(角川映畫)
類型:劇情
片長:125分
級別:PG-12
上映:2006年
官網:http://www.shissou.com

內容

從初次獨立執導電影算起,SABU已有近十年的導演資歷了。不過,他的履歷與別人存在很大不同:在個性斐然、反叛迂腐規則之餘,未免過於自恃自己的一套語法。從《彈丸飛人》至《倒霉的猴子》、《失憶星期一》等,SABU黑色幽默的個性標籤的確讓人過目不忘,然而,過於類似的語境、類似的結構觀念、乃至似曾相仿的角色命運,未免囿於固定的程式套路。攜手V6組合的《不幸運英雄》、《笨賊喪擒救世主》,甚至給人留下黔驢技窮之感。
不過,從《駕駛》到《幸福的鐘》,SABU的導演觀念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昔日為了觀眾拍攝有趣電影的初衷業已不再恪守。作為一名電影作者,SABU終究放棄了一味取悅觀眾,也改變了往昔的遊戲姿態與類型片傾向。在《疾走》中,SABU嚴肅地探究生與死的概念,與當代電影作者們的作品--青山真治《人造天堂》、是枝裕和《無人知曉》、鹽田明彥《金絲雀》--直接回應共鳴。從《疾走》開始,SABU徹底改變了身份,他不再是“日本的蓋·里奇”,而是光榮躋身當代日本電影作家之列。《疾走》真是讓他邁前了一大步。
《疾走》取材自重松清的長篇同名小說,主要講秉性善良的鄉下少年秀次自幼目睹人間生死,與遺孤少女惠利同病相憐,篤信宗教,後因種種原因成了殺人兇手,最終被警察擊斃的悲劇故事。影片所正面涉及的少年犯罪、夭折、生死歸宿、救贖,也正是《人造天堂》、《無人知曉》、《金絲雀》的元素與題旨。
1、疾走
疾走(奔跑)這一發自人類原始情感的樸素行為,時而在電影中起到興奮劑的作用。SABU不是惟一熱衷奔逃與速度的日本導演,但卻是最專一的一個。從處女作《彈丸飛人》至今,SABU總是不勝其煩地利用各種交通工具變著花樣地投身速度與激情的暴走人生,在令人目眩的光影線條和亢奮情緒中操縱他那男性化的影像節奏。追逐、疾走,永遠是他的外在特徵與內心信條。即便放慢了步伐,採取信步策略的《幸福的鐘》,也是對疾走主題的逆向嘗試與拓展。
儘管《疾走》不是SABU的原創故事,然而《疾走》疾走起來,仍然標誌著這是一部標準的SABU電影。
《疾走》是SABU由小說改編電影的處女嘗試。正是這種特質,此番的“疾走”命題具有完整嚴密的敘事性和美學結構,從而有別於SABU以往那種即興而發性質的“疾走”小品。
《疾走》的英文片名為“Dead Run”,同2003年石井聰互的實驗作品《Dead End Run》(《終結死亡》)只有一字之差。兩者同樣把死亡與疾走共系一線,但石井的前者強調“速度流”的視覺效果營造,SABU的後者表現在精神的內在層面。同時《疾走》的疾走在死亡之餘也有自由、遁逃等其它題旨指涉。
2、暴力與死亡的慰藉
與青山真治《人造天堂》具有某種相似的味道和魅力,《疾走》對少年秀次幼年與暴力、死亡結緣,爾後理解並行使自己的暴力、死亡權利的心理變奏,做了細緻入微地曼妙刻畫。但它與《人造天堂》的倫理法治立場本質不同,暴力與死亡在宗教的參與下甚至被賦予了一種正面意義。完全出自導演個人人道主義的善惡價值詰問,而非客觀的對與錯或者公正。同時也反映了SABU對社會體制一貫的不信任態度和抗議情緒。
SABU首先在影片中貫徹了一條明晰的精神分析學的方法論線索:一個人的某些童年經歷,足以改變(扭曲)他的一生。他對社會的態度和價值觀,都將打上童年經歷的深深烙印。
故事是這樣的,一次偶然的機會,童年秀次與村裡的惡棍鬼建接觸。秀次的腳踏車拋錨在闃無人影的郊外,搭上了鬼建的順風車。此時依在駕駛艙中的,還有鬼建的女人茜。在秀次眼中,鬼建沒有大人口中所說的凶神惡煞,通過他,秀次第一次品嘗到速度的快感。鬼建的暴走技術一流,不啻一枚箭矢在疾風中簌簌作響,窗外油綠的麥田景致被遠遠拋在身後。鬼建牢騷滿腹,莫名其妙地大光其火,自言自語詈罵道:“都是笨蛋”“都是笨蛋”……他還打開車門,把自己的半個肩胛袒在風中,挑釁似地張牙舞爪。秀一懵懂地覷著眼看,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似乎有些男子漢的樣子。
鬼建給予秀次人生啟蒙的一個重要環節,是性的啟蒙。他使鬼建的一切都從而變得刻骨銘心。鬼建一手握著方向盤,另只手放肆地摸進茜的內裙,正襟危坐的童年秀次似懂非懂,耿耿於懷。關於這一點,SABU的處理一點都不突兀。長大後的秀次仍很自然地把茜當作性對象,而不是他的小情人。
短暫的接觸後,鬼建在秀次心中樹立了英雄的高大形象。秀一期待再次與鬼建相逢,可是三天后傳來了鬼建慘死的訊息。
“都是笨蛋”“都是笨蛋”……少年秀次粗暴而又不知其意地念叨著鬼建的遺言,發狠地衝刺在田野小道。從這一刻起,他繼承了鬼建的怨懟和抗議。這一切永遠不得磨滅。 給予秀次另一個人生認識的,是他與教堂神父的接觸、與幼失怙恃的少女惠利結識--對死亡、命運的超然理解。這也是對秀次內心“鬼建事件”進一步知性的譬解。
總之,鬼建與神父譜寫了少年的心路歷程,決定了秀次的人生價值觀。並在他的內心率先埋下反叛的種子。秀次秉性善良率真,以善惡價值作為行事準則,不受道德秩序束縛。因而,在他逐步目睹現世醜惡,遭遇家破人亡(即正統價值觀的坍塌),闖入不公的成人社會以後,就像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似的舉起刀子撲向了惡,稟賦了鬼建的殺氣,行使自己的暴力權利,以卵擊石,在自戕中完成了最後的疾走。
3、希冀的戲劇間離
在SABU的電影中,死亡元素永遠不可或缺。然而,SABU一貫打破常規邏輯的、荒唐的諧謔處理手法,營造了濃厚的黑色幽默基調。但《疾走》與之不同,沉重而嚴肅的題材,直接透露了SABU的悲觀。
SABU被人稱頌的早期作品《盜信情緣》,曾具有一個傷感而悽美的結局,藝術張力突出。倒是其它作品鮮少再達到類似的境界。但《疾走》再次發揮了SABU的水準。滿溢著憾意情感的悲劇結尾安排,流露出一個藝術工作者的隅隅感傷。
秀次曾經對生活抱有期冀,他曾在殘垣上留下電話號碼:“誰願意陪我一塊活下去,請來電……”可是,在他沖向警察的一霎那,就在子彈即將擊中膝蓋的一霎那,口袋中的電話響了。他被鈴聲吸引,稍一俯身,胸口卻替膝蓋承受了無情的子彈。秀次倒在血泊中,用最後的氣力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里傳來一個陌生女孩的喃喃低語:“我剛剛失戀,無意看到你的留言後,有了活著的勇氣,我想我可以陪你一塊活下去。”而這時秀次已經斷氣了。
對生的希冀,卻換來死亡的迎接。這樣的藝術間離效果,把作品推向了一個罕見的高度。
同SABU往昔的做派一樣,《疾走》再度表現了對國家機器--警察的冷嘲熱諷。影片中的警察形象麻木、怯懦、無能、不盡人情,扼殺了主人公對生的惟一希望,並充當了劊子手的可憎角色。
影片的敘事採用第二人稱“你”,秀次與神父共同充當了敘述者。而秀次以“你”而非“我”的口吻陳述自己的故事,冷靜而幽邃,具有一種宗教性質的懺悔色彩和包容、安魂的意味,儼然為靈魂對肉身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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