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在他的成名作《生日晚會》里,品特以卡夫卡式的方法,描述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受到兩個陌生人的誘騙和威脅,他試圖逃跑,但還是被跟蹤;劇中的荒誕性從隱喻一下子跳躍到了具體,好像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安全。正如哈羅得·霍布森所說:“雖然你到了地球最遠的地方,在最不受人注意的小鎮藏在最隱蔽的住處,但終有一天可能出現兩個陌生人。他們在找你,你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而某個人也在尋找他們。到處都充滿了恐怖。”因此,品特的劇作充滿了政治的寓意,表現了對社會現實的焦慮。
作者
品特出生於1930年,受卡夫卡、貝克特等影響較大,被譽為蕭伯納之後英國最重要的劇作家。品特在表現人丟失自我、人類的尷尬處境以及人們之間的隔絕等方面,與法國荒誕派有許多相似之處。但他始終不承認自己的作品屬於荒誕派,而自稱是“威脅戲劇”的創始人。其戲劇總以外部威脅給人物帶來災難而告終。品特曾創作《一間屋子》《生日晚會》《情人》《升降機》《看房者》等作品。他最為中國觀眾熟知的是由他改編的電影劇本《法國中尉的女人》。
評析
房東太太瑪格為房客斯坦利舉行了一個生日晚會。一起出現在晚會現場的還有麥肯、哥德伯格以及露露。通常,這樣一幅晚會場景可以看作是“社會”場景的典型代表。但是,品特對於這個晚會的細節描述使得其超越了普通社會現象的界線而成為具有特殊的深層含義的“政治”事件。從一開始,斯坦利便顯得惴惴不安,這使得晚會從一開始便帶著幾分緊張的氣息。斯坦利更是時刻意識到自己處於某種不知名的危險處境之中。他開始尋找逃脫的機會,但是他的一切努力都顯得很徒勞。
與此同時,晚會上的兩位不速之客麥肯和哥德伯格,為晚會帶來了濃重的懸念。品特並沒有介紹這兩位人物的任何背景,讀者只能通過他們的古怪行為來揣測他們出現的原委。在一切不確定的因素裡面有一點卻是明確的,這兩個人在晚會上的出現並不是為了慶祝斯坦利的生日,相反,他們的出現是為了折磨斯坦利,並最後將其帶走。整個晚會的氣氛顯得異常緊張。其中在晚會上發生的幾幕更是將晚會推向高潮,使得讀者陷入對這些人物錯綜複雜的關係的沉思中。其一,斯坦利近乎癲狂地敲打房東太太瑪格送給他作為生日禮物的小鼓,並最後將其毀壞;其二,麥肯在晚會上奪過斯坦利的眼鏡,並故意將其毀壞;最後是麥肯與哥德伯格對斯坦利加以缺乏邏輯的咄咄逼人的長時間拷問,直至後者最終神經崩潰。
《生日晚會》中對於個體存在安全感的缺失主要圍繞“敲門聲”來進行展現的。斯坦利生存狀態的轉折點便是一聲來自神秘陌生人的敲門聲。這一敲門聲敲碎了斯坦利生活的平靜,敲垮了他的神經。“敲門聲”這一再簡單不過的社會元素,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社會大背景中各因素相互牽制,相互影響,最後導致無法預料後果的這一複雜的性質。
關於“敲門聲”,品特在不同的場合都提出了他自己的見解。在與梅爾·高索(MelGussow)的對話中,他說:“我對‘敲門聲’的了解最初來自於蓋世太保……那場戰爭距離現在也不足十年”。對於“敲門聲”的更深層的意思,品特進一步解釋說:“‘敲門聲’意味著迫害……(《生日晚會》中)那兩位信使到底來自何方?有一個事實總讓我感到震驚,人們似乎已經忘卻了就在不久以前,蓋世太保便敲響過無數人的門。而多少世紀以來,人們之間便是這樣相互地敲著彼此的門。”
如果只把《生日晚會》里的“敲門聲”看作是簡單的社會現象,那無疑是只看到事情的表面,而忽略了品特旨在提示人們注意的更深含義。正如品特之前提到的那樣,“‘敲門聲’意味著迫害”,在《生日晚會》中,斯坦利對於“敲門聲”深深的恐懼只是現實中人恐懼的縮影。品特希望“敲門聲”引發人們思考造成這一恐懼背後的社會政治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