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英)普爾曼 著,陳俊群 譯
出 版 社: 上海譯文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8-2-1
字數:
版次: 1
頁數: 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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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本: 大32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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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
I S B N : 9787532744442
包裝: 平裝
所屬分類: 圖書 >> 青春文學 >> 玄幻/新武俠/魔幻/科幻
編輯推薦
風靡全球書界,發行千萬餘套,全世界最受矚目的奇幻史詩巨作!
情節曲折媲美《哈利·彼特》氣熱磅礴更勝《魔戒》。同名電影正由《魔戒》原班人馬精心打造。《黃金羅盤》贏得卡內基兒童文學獎。《黃金羅盤》贏得英國兒童文學最高獎“衛報小說獎”。《琥珀望遠鏡》贏得惠布里德文學獎。菲利譜·普爾曼贏得2005年第三屆林格倫兒童文學獎。
普爾曼是英國當代著名作家,他的代表作《黑質三部曲》,風靡全球書界,發行千萬餘套,全世界最受矚目的奇幻史詩巨作!情節曲折媲美《哈利·波特》,氣勢磅礴更勝《魔戒》。《琥珀望遠鏡》是三部曲之一,贏得了惠特布里德文學獎,作者也因此被稱為“繼《魔戒》作者托爾金之後最優秀的盎格魯·撒克遜奇幻小說家”,2005年第三屆林格倫兒童文學獎。
史詩般的宇宙神話故事,顛覆傳統認知的創世傳說,借用兒童文學特殊表現方式。承載神學、宗教、原罪等思想,融合科學、魔幻等元素,從牛津大學到極地冰原,從現實世界到平行空間,背負預言的少年面對重重危機與種種誘惑展開驚天大冒險,每一部皆呈現不同魔幻色彩,蘊含深刻寓意。
內容簡介
萊拉和威爾穿梭於各個險象環生的黑暗世界。
在披甲熊王與其他盟友的幫助下,他們深入從沒有活人進入的鬼魂世界,解救無數亡靈獲得重生……
他們行走在人間、地獄與天堂,與惡魔、鬼怪、教會,甚至上帝進行殊死戰鬥……
為了神聖的事業,阿斯里爾勳爵付之以生命,無數的天使與女巫將鮮血濺灑,庫爾特夫人也在愛的感召下,歸於塵土……威爾、萊拉、馬隆博士,亞當、夏娃、蛇,終於會合了,一段最不可知的探索之旅開始了……
然而,等待他們的,還有那不可抗拒的命運,和猶如生死之隔的永別……
如同所有最偉大的故事一樣,這部作品寓意深刻,幾乎囊括了你所能想像到的一切驚險和刺激的情節;在當今的盎格魯一撒克遜奇幻小說家隊伍中,普爾曼無疑是最具創造力的“創世者”之一,是《魔戒》的作者J·R·R·托爾金的後來人與繼承者。
作者簡介
菲利普·普爾曼(Philip Pullman,1946- ),英國當代著名作家,畢業於牛津大學,曾任教威斯敏斯特大學,教授維多利亞時期文學與民間故事,目前與家人住在英國,專事寫作。
除了小說,普爾曼也撰寫劇本與圖畫書。前作《霧中紅寶石》、《北方陰影》、《井中之虎》為少女莎莉·洛克赫的冒險三部曲,充滿維多利亞時代的驚悚趣味,廣受好評。《黑質三部曲》出版後,暢銷不墜,風靡歐美,皆認為其深度與文學性足堪名列文學史。普爾曼也因此被認為是“繼《魔戒》作者J·R·R·托爾金之後最優秀的盎格魯-撒克遜奇幻小說家”。
目錄
一、被施了符咒的夢中人
二、巴爾塞莫斯和巴魯克
三、食腐動物
四、阿瑪和蝙蝠
五、堅固的塔
六、先發制人的赦免令
七、孤身的瑪麗
八、伏特加
九、上游
十、輪子
十一、蜻蜓
十二、突圍
十三、泰利斯和薩爾馬奇亞
十四、知道它是什麼
十五、鑄造
十六、意念機
十七、油和漆
十八、死人世界的外圍
十九、萊拉和她的死神
二十、攀爬
二十一、鷹身女妖
二十二、耳語者
二十三、沒有出路
二十四、庫爾特太太在日內瓦
二十五、聖讓瀑布
二十六、深淵
二十七、平台
二十八、午夜
二十九、平原上的戰役
三十、雲山
三十一、權威者的末日
三十二、早晨
三十三、杏仁酥糖
三十四、現身
三十五、山那邊及更遠方
三十六、斷箭
三十七、沙丘
三十八、植物園
書摘插圖
一、被施了符咒的夢中人
猛獸們
從深邃的山谷走來
看著熟睡中的少女
——威廉·布萊克
緊挨著雪線有一個杜鵑花遮蔽的山谷,山谷里嘩啦啦地流淌著一條乳白色的雪水融化而成的小溪,鴿子和紅雀在巨大的松樹間飛翔,在岩石和其下簇擁著的又直又硬的樹葉間半遮半掩著一個洞。
樹林裡充滿了聲音:小溪在岩石問的歡唱、風在松枝的針葉間的呼嘯、昆蟲的閒聊和小樹間哺乳動物的叫喊,以及鳥兒的歌唱,還不時刮過一陣更為強烈的風使一棵雪松或冷杉的枝條相互碰撞發出大提琴般的呻吟。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地方,陽光總是那么斑駁陸離。一道道像檸檬一樣耀眼的金黃色光柱穿過一條條一團團棕綠色的樹陰投射到森林的地面。那光永遠不是靜止的,也不是永恆的,因為漂浮不定的霧常常會在樹梢間漂浮,將所有的陽光過濾成珍珠般的光澤,將每一個松球擦得濕漉漉的,霧一升起就閃閃發光。有時雲中的濕氣凝結成半霧半雨的小小顆粒向下漂浮,而不是掉落,在成千上億的松針問發出輕柔的沙沙聲和嗒嗒聲。
小溪邊有一條窄窄的小徑,小徑從谷底的一個小村莊——也就是幾幢牧人的房屋而已——通往谷頂冰川附近的一個半毀的神龕,褪色的絲綢旗在高山長風中招展,神龕上擺放著虔誠的村民們供奉的燕麥糕和乾茶,光、冰和蒸汽的奇怪效應將谷頂常年籠罩在彩虹中。
洞位於小徑的上方,很多年以前曾經有一位聖人住在裡面沉思、齋戒和禱告,這個地方就因為紀念他而受到崇拜。洞約有三十英尺深,地面乾燥:是熊和狼的理想洞穴,但是多年來居住在裡面的動物只有鳥和蝙蝠。
然而,此時此刻趴伏在洞口內的那個東西既不是鳥也不是蝙蝠。他豎著兩隻尖尖的耳朵,一雙黑眼睛這邊瞧瞧那邊望望。陽光又濃又重的照在他有光澤的金色毛髮上,兩隻猴爪將一隻松球左右擺弄,鋒利的手指掰掉鱗片,抓出甜甜的果肉。他身後,就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那一點上,庫爾特太太正在一個石腦油灶上用一隻小平鍋煮水。她的精靈低聲發出一聲警報,庫爾特太太抬頭朝洞外望去。
沿著森林小徑走來一位鄉村小女孩,庫爾特太太知道她是誰:阿瑪已經給她送過好幾天食品了。庫爾特太太剛來的時候就已經讓她明白自己是一個從事沉思和禱告、發誓永遠不與男人交談的聖人,阿瑪是她接受的惟一一個訪客。
不過,她這一次不是獨自一人,她的父親跟她一起來了。當阿瑪朝洞口爬上來時,他在不遠處等著。
阿瑪來到洞口,鞠了一躬說:
“我爸爸派我來,祈望與你友好往來。”
“歡迎你們,孩子。”庫爾特太太說。
女孩拿著一個舊棉布包著的包裹,她把包裹放在庫爾特太太的腳邊,捧出一小束花,是用棉線捆著的一打左右的銀蓮花,然後急切而緊張地說起話來。這些山里人的語言庫爾特太太懂得一些,但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知道她懂得多少。於是她笑了笑,示意女孩閉住嘴,看著她們的兩個精靈。金猴伸出他的小黑手,阿瑪的蝴蝶精靈越飛越近,最後落在一根粗硬的起老繭的食指上。
金猴慢慢將他送到耳邊,庫爾特太太感到一道細細的理解的溪流流入腦海,女孩的話一下子清晰了。村民們很高興有她這樣的聖人在洞中避難,但是人們謠傳她有一個有些危險的強大的同伴,正是這一點使村民們害怕。這個人是庫爾特太太的主人還是僕人?她有惡意嗎?她最初為什麼會在那兒?他們要待很久嗎?阿瑪誠惶誠恐地表達了這些疑問。
隨著精靈的理解滲透到心裡,庫爾特太太突然想到一個新穎的回答,她可以講實話,當然不是所有的實情,只是部分實情。一想到這個主意,她在心裡禁不住笑了起來,但她解釋時聲音里儘量不流露出那顫顫的笑意:
“是的,是有一個人同我在一起,但是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她是我女兒,被符咒鎮住睡著了。我們來這兒是為了躲避用符咒鎮住她的巫師,同時我想辦法給她治療,並使她免遭侵害。如果你願意就過來看看她吧。”
庫爾特太太輕柔的聲音使阿瑪放下了半顆心,但還是有些害怕。談話中提到的巫師和符咒增加了她所感覺到的驚恐,但是金猴如此輕柔地捧著她的精靈,再加上她也好奇,於是就跟著庫爾特太太進了洞。
在下面小徑上的父親往前邁了一步,他的烏鴉精靈也提了提翅膀,但他最後還是待在了原處。
因為光線在迅速減弱,庫爾特太太點燃了一根蠟燭,領著阿瑪來到洞底。小女孩圓睜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閃發光,兩隻手不停地重複著壓拇指的動作,以便迷惑邪惡的精靈避除危險。
“你瞧見了嗎?”庫爾特太太說道,“她不會加害任何人,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阿瑪看著睡袋裡的人。是一個小女孩,也許比她大三四歲,頭髮的顏色是阿瑪從來沒見過的——像獅子一樣的淡黃色。她雙唇緊閉,睡得很熟,這一點毫無疑問,因為她的精靈毫無知覺地捲縮在她的喉頭邊。他樣子有點像獴,但個頭小一些,顏色金紅,金猴輕柔地拂弄著他兩耳之間的毛髮。正看著,那個樣子像獴一樣的動物不舒服地動了動,發出一聲嘶啞的喵喵聲。阿瑪的精靈,像老鼠一樣,緊緊地貼在阿瑪的脖子上,透過她的頭髮怯怯地窺視著。
“你可以把你看到的情況告訴你爸爸,”庫爾特太太接著說,“沒有什麼邪惡的精靈,只是我女兒,因為被符咒鎮住而睡著了,我在照顧她。不過,阿瑪,請告訴你爸爸這是個必須把守的秘密,除了你們兩人以外不得有任何人知道萊拉在這兒。如果巫師知道了她的下落,就會找到她,並且毀滅她,毀滅我,毀滅這周圍的一切。所以千萬別聲張!只告訴你父親一個人。”
她在萊拉身邊跪了下來,把垂在女兒睡臉上的潮濕頭髮拂到腦後,低低地俯身吻了一下女兒的臉頰,然後抬起充滿憂傷和愛意的眼睛朝阿瑪笑了笑。那微笑中飽含著如此的勇氣和憐憫,小女孩感到淚水盈滿了視線。
庫爾特太太牽著阿瑪的手走回到洞口,看到女孩的父親正在下面焦急地張望著。婦人雙手合十,對他鞠了一躬。看到女孩朝庫爾特太太和被施了符咒的夢中人鞠了一躬,轉身在暮色中蹦蹦跳跳地走下斜坡。他鬆了一口氣,回了庫爾特太太一個禮。父女倆再次朝洞口鞠了一躬,然後起程消失在濃密的杜鵑花那幽幽的花影中。
庫爾特太太轉身去看灶上的水,水已經快開了。她蹲下身子,把一些乾葉子揉碎放進水裡,從這個口袋裡捏兩撮,從那個口袋裡捏兩撮,加上三滴淡黃色的一種油。她輕快地攪了攪,在腦海中數了五分鐘,然後把小平鍋從灶上端下來,坐下來等鍋中的液體冷卻。
她身邊擺放著從查爾斯-拉特羅姆去世的藍湖邊的營地里弄來的一些裝備:一個睡袋、一隻裝有換洗衣物和洗衣器具的帆布背包等等。還有一個鑲著木棉邊的粗木框的帆布箱子,裡面裝著各種各樣的儀器,在一個槍套里還有一支*。
熬好的東西在稀薄的空氣中很快冷卻,等它一冷卻到跟血液一樣熱時,她就仔細地將它倒入一個金屬的大酒杯送到洞底。猴子精靈扔掉松球跟著她走了過去。
庫爾特太太小心翼翼地將大酒杯放在一塊矮矮的岩石上,在熟睡中的萊拉身邊跪了下來。金猴蹲在她的另一邊,準備抓住潘特萊蒙,如果它醒來的話。
萊拉的頭髮濕漉漉的,眼睛在緊閉的眼帘後轉動,她馬上就要動了:庫爾特太太剛才吻她時感覺到她的眼睫毛在顫動,知道她很快就會徹底醒過來。
她把一隻手伸到女孩的頭底下,用另一隻手撩起她額頭上濕漉漉的髮絲。萊拉張開嘴唇輕輕地呻吟著,潘特萊蒙朝她的胸前湊近了一點。金猴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萊拉的精靈,他小小的黑手指在睡袋的邊沿抽搐。
庫爾特太太望了他一眼,他鬆開手,退後了一隻手的距離。婦人輕柔地扶起女兒使她的肩膀離開地面,萊拉的頭懶洋洋地垂著,然後突然屏住呼吸,雙眼顫微微地半睜著,重重的。
“羅傑,”她喃喃地說道,“羅傑……你在哪兒……我看不見……”
“噓,”她母親悄聲說,“噓,親愛的,喝下這個。”
她把大酒杯放在萊拉的嘴邊,稍微傾斜一下讓一滴藥汁潤了潤她的嘴唇。萊拉的舌頭感受到了,轉過頭來舔。庫爾特太太讓更多的汁液流進她的嘴裡,她動作非常小心,每次都等她喝完一口後才給她餵下一口。
藥餵了幾分鐘,但大酒杯終於空了,庫爾特太太讓女兒重新躺下。萊拉的頭一挨地潘特萊蒙就又繞住她的喉頭,金紅色的皮毛跟她的頭髮一樣濕漉漉的,他們又沉沉地睡去。
金猴躡手躡腳地走到洞口,重新坐下來看著那條小徑。庫爾特太太在冷水盆中浸濕一塊法蘭絨布,為萊拉擦臉,接著又解開睡袋,給她洗了洗胳臂、脖子和肩膀,因為萊拉很熱。然後又拿過一把梳子,輕輕地梳開萊拉的髮捲,從額上朝後拂平,整齊地分開。
她讓睡袋敞開著,以便女孩涼爽下來。她打開阿瑪送來的包裹,裡面有幾條扁扁的麵包、一塊壓縮茶、幾個用大葉子包著的粘糊糊的米飯糰。該生火了,山裡的夜晚寒氣很重。她有條不紊地乾起活來,她颳了一些乾乾的火絨,擦著一根火柴點燃了火。那是另一件要考慮的事情:火柴快用完了,燒爐子用的石腦油也快用完了,從現在開始她必須讓火白天晚上都燃著。
她的精靈不高興,他不喜歡她在洞裡所做的一切,他每次想表達他的擔憂時她總是不予理睬。他背轉身子,將松球上的鱗片扔進黑暗的洞外,身上的每一個線條都充滿著不屑。她沒有理睬,只是有條不紊地幹著活,熟練地把火弄旺,坐上小平鍋燒水沖茶。
然而,他的疑慮還是對她有所影響。把深灰色的茶磚碾碎放進水裡,她不禁納悶自己到底在乾什麼,她是否已經瘋了,而且一次又一次想教會如果發現了會怎么樣。金猴是對的,她不光是在掩藏萊拉,她還在掩藏自己的眼睛。
小男孩從黑暗中走來,充滿希望,充滿恐懼,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呼喚:“萊拉——萊拉——萊拉……”
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個人影,比他更朦朧更沉默。他們好像是一起的,一類的,但他們沒有看得清的臉,也沒有說話的聲音。他的聲音總是壓得低低的,臉也像某個被人幾乎遺忘的東西遮遮掩掩模糊不清。
“萊拉……萊拉……”
他們在哪兒呢?
這是一個浩瀚無邊的平原,鐵黑似的天空沒有一絲光線照耀,濃霧將四周的地平線遮蓋得嚴嚴實實。地面是光禿禿的泥土,被成千上億的腳壓平,儘管那些腳比羽毛還輕;所以一定是時間把它壓平,儘管時間已在這裡靜止;所以一定是事情本來就是如此。這是所有地方的盡頭,是所有世界的終結。
“菜拉……”
他們為什麼在那兒?
他們是被囚禁的,有人犯了罪,不過誰也不知道犯的什麼罪,誰犯的罪,誰判的罪。
為什麼小男孩不停地呼喚萊拉的名字?
希望。
他們是誰?
鬼魂。
萊拉觸摸不到他們,不管她怎樣努力。她困惑的雙手穿過來穿過去,小男孩還是站在那兒懇求。
“羅傑,”她說道,但她的聲音一出口就變成了低聲的呢喃,“噢,羅傑,你在哪兒?這是什麼地方?”
他說道:“這是死人的世界,萊拉——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不知道我是否再也不能離開這地方——我不知道我是否做了壞事,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壞事,因為我想做好孩子,但我討厭這兒。我害怕這一切,我討厭——”
萊拉說:“我
二、巴爾塞莫斯和巴魯克
然後一個靈魂從我的面前飛過:我的寒毛全豎起來了。
——工作之書
“安靜,”威爾說,“安靜。別煩我。”
那是在萊拉剛剛被抓走以後,也正是威爾剛從山頂下來以後,當時威爾的爸爸被女巫殺害。威爾用從父親的背包里找到的乾火柴點燃背包里的那盞小小的錫鐵皮燈籠,蹲在岩石的背風處打開萊拉的帆布包。
威爾用他那隻完好的手在裡面摸了摸,發現了那個用絨布包起來的重重的真理儀,在錫鐵皮燈籠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他把它遞給站在身邊的那兩個自稱為天使的人影。
“你讀得懂這個嗎?”他說。
“不懂。”一個聲音說,“跟我們走吧,你必須跟我們走,現在就跟我們去見阿斯里爾勳爵。”
“是誰派你們來跟蹤我父親的?你們說他不知道你們在跟蹤他,但是其實他知道。”威爾狠狠地說,“他跟我說過你們會來,他知道得比你們以為的要多得多。誰派你們來的?”
“沒人派我們來,我們是自己來的。”聲音說道,“我們想為阿斯里爾勳爵服務,還有那個死去的人,他想要你用這把刀子乾什麼?”
威爾不得不猶豫了一下。
“他說我應該把它帶給阿斯里爾勳爵。”他說。
“那就跟我們走吧。”
“不,只有等我找到萊拉以後。”
他用絨布包住真理儀,放進帆布背包。繫緊以後,他披上父親厚重的披風遮雨,然後蹲在原地定定地望著那兩個影子。
“你講的是實話嗎?”他說道。
“是實話。”
“那么你們比人類強還是弱?”
“弱。你們有真正的肉身,我們沒有。不過你還是得跟我們走。”
“不行。如果我比你們強,你們就必須服從我。再說,我有刀子。所以我可以命令你們:幫我找到萊拉。我不在乎花多長時間,我要先找到她然後才會去見阿斯里爾勳爵。”
兩個人影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飄浮到一旁私語起來,不過威爾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終於又湊了過來,他聽見他們說:“行,你這樣做是不明智的,不過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我們將幫您找到那個孩子。”
威爾想穿透黑暗的夜幕把他們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雨水灌滿了他的雙眼。
“靠近一點,讓我能看清你們。”他說。
他們湊了過來,但似乎比原來更加模糊不清。
“白天我是不是可以看得更清楚一點?”
“不,更糟。我們不是比較高級的那一類天使。”
“很好,如果我看不見你們,那么別人也不可能看見,所以你們可以隱身。去看看你們是不是能找出萊拉的去向。她肯定離這兒不遠,有一個女人——萊拉一定是跟她在一起——是那個女人帶走的她。去找找吧,看到了什麼回來告訴我。”
天使們升上暴風雨的夜空中消失了。威爾突然感到周圍一片陰霾沉悶。在與父親搏鬥之前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現在他已經幾乎完蛋了,他所想做的一切就是閉上因為哭泣而沉重酸澀的眼睛。
他用披風裹住頭,把帆布背包抱在胸前,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哪兒也沒有。”一個聲音說。
威爾在沉沉的熟睡中聽到了這個聲音,他掙扎著醒了過來,因為昏昏沉沉沒有知覺,所以將近一分鐘後他才睜開眼睛,眼前已是明媚的早晨。
“在你身邊,”天使說,“這邊。”
太陽剛剛升起來,晨光中岩石以及岩石上的青苔散發著清脆明媚的光“我說過在日光下我們是更難看得見的,”傳來的聲音繼續說,“在黃昏和黎明那半明半暗的時分你看我們看得最清楚,其次是黑暗之中,最差的是在陽光下。我和我的同伴遠遠地搜尋到了山的那一邊,沒有見到什麼女人或孩子‘ 但是那兒有一個湖,湖水是藍色的。她一定在那兒扎過營,那兒還有一
“一個死人?他是什麼模樣?”
“六十多歲,胖乎乎的,皮膚很光滑,一頭銀白色的頭髮,穿著很昂貴的”是查爾斯爵士,“威爾說,”一定是庫爾特太太把他殺了。唔,這至少倒
“她留下了足跡,我的同伴順著她的足跡找去了,一找到她的去處他就會回來,我留下來陪你。”
威爾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暴風雨洗淨了空氣,清晨清新潔淨,一塵不染,這隻使他周圍的景象更加令人沮喪,因為附近躺著好幾具女巫的屍體,這些女巫一直護送他和萊拉來見他的父親。一隻食腐肉的獸嘴烏鴉已經在撕裂一具屍體的臉,威爾還看見一隻更大的鳥正在上空盤旋,仿佛在挑選最豐盛的宴席。
威爾依次看了看屍體,但沒有看見塞拉芬娜。佩卡拉,她是女巫部落的女王,萊拉最要好的朋友。然後他記起:她不是在那天晚上之前不久因為別的事情突然離開了嗎?
這么說她一定還活著,一想到這兒他心裡高興起來。他掃視了一下地平線,看是否有她的影子,但是什麼也沒有,不論朝哪個方向看都只有藍色的空氣和陡峭的岩石。
“你在哪兒?”他問天使。
“在你身邊,一如既往。”那個聲音說道。
威爾望了望聲音傳來的左邊,但什麼也沒看到。
“這么說沒人能看見你噦,別人能不能像我一樣聽見你們的聲音?”
“如果我輕聲說話就聽不到。”天使尖刻地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你們有名字嗎?”
“有。我的名字叫巴爾塞莫斯,我的同伴叫巴魯克。”
威爾考慮該怎么做。當你從很多方法中選擇一條時,其他你沒選擇的方法就像蠟燭一樣被吹滅了,就好像它們根本沒存在過一樣。此時此刻威爾的所有選擇都同時存在著,但要使它們全部存在下去就意味著什麼也不做。無論如何他必須作出選擇。
“我們回山下,”他說,“回到那個湖邊,那兒也許有些我可以利用的東西,再說我也渴了。我認為哪條路對就走哪條路,如果我走錯了,你可以指點我。”
沿著沒有路的岩石斜坡往下走了幾分鐘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不疼了。事實上,醒來以後他就根本沒想過自己的傷口。
他停下腳步,看了看他與父親搏鬥後父親給他綁的那塊粗糙的布,布上灑了油,油膩膩的,但一點血跡都沒有。經歷了斷指之後那血流不止的場面,現在這樣子真是太好了,他感到心好像幾乎高興得跳了起來。
他試探性地動了動手指。的確,傷口仍然疼,但疼的性質不同:不再是前一天那種深深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而是那種較小較鈍的感覺,感覺好像在痊癒,是父親癒合的。女巫的符咒失效了,而父親治癒了他。
他興高采烈地走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