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槎[駱賓王詩作]

浮槎[駱賓王詩作]
浮槎[駱賓王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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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目川上,睹一浮槎。泛泛然若木偶之乘流,迷不知其所適也。觀其根柢盤屈,枝幹扶疏。大則有棟樑舟楫之材,小則有輪轅榱桷之用。

作品原文

浮槎(並序)

游目川上,睹一浮槎。泛泛然若木偶之乘流,迷不知其所適也。觀其根柢盤屈,枝幹扶疏。大則有棟樑舟楫之材,小則有輪轅榱桷之用。非夫稟乾坤之秀氣,含宇宙之淳精,孰能負凌雲概日之姿,抱積雪封霜之骨。向使懷材幽藪。藏穎重岩。絕望於岩廊之榮,遺形於斤斧之患,固可垂蔭萬畝。懸映九霄,與建木較其短長,將大椿齊其年壽者。而委根險岸,托質畏途,上為疾風沖飆所摧殘,下為奔浪迅波所激射。基由壤括,勢以地危。豈盛衰之理系乎時,封植之道存乎我。一墜泉谷,萬里飄淪。與波浮沉。隨時逝止。雖段仲文嘆生意已盡,孔宣父知朽質難雕。然而遇良工,逢仙客,牛磯可托,玉璜之路非遙;匠石先談,萬乘之器何遠。故材用與不用,時也。悲夫!然則萬物之相感應者。亦奚必同聲同氣而已哉。感而賦詩,貽諸同疾云爾。

昔負千尋質,高臨九仞峰。

真心凌晚桂,勁節掩寒松。

忽值風飆折,坐為波浪沖。

摧殘空有恨,擁腫遂無庸。

渤海三千里,泥沙幾萬重。

似舟飄不定,如梗泛何從。

仙客終難托,良工豈易逢。

徒懷萬乘器,誰為一先容。

作品評析

這是一首寓言式作品,序文和詩的聯繫清楚地說明了駱賓王從駢文中借用了辭彙、結構與主題,這就使得其詩具有強烈的雄辯意識及散文式的鋪敘。

詩序原本用來敘述歷史或傳記的背景,使詩中及所述事件能夠充分明了。王勃的《滕王閣詩》就運用了這一古典形式:序文描寫了宴會、場景、事件的過程,詩篇則表現對這一情境的反應,詩與駢文序言的區別是分明的。可是在這篇《浮槎》中,詩只是把序文詳細敘述過的內容簡要地重述一遍。其中主要的變化是序文展示了希望——浮槎將被利用,漂泊者將被啟用,而詩卻使這一希望破滅。除了結尾外,詩緊密追隨了序文的旨意,無論在討論範圍還是在措詞上都與之相似。

序的第三段與詩的開頭兩句相應:“負凌雲概日之姿”描寫浮木的高度,被簡化成“昔負千尋質”。序的第四段敘述這棵樹在偏僻的地方十分安全繁盛,詩則處理成具有松樹和桂樹的孤獨和耐力。由於運用了雙關語:真心/樹幹,勁節/樹節,詩的描寫具有更密切的道德聯繫。序運用了高雅優美的傳統誇張比喻,以稱讚的口氣將某種事物與神秘的典範相比較:“與建木較其長短,將大椿齊其年壽者。”詩捨棄這一高雅的語句,採用了表示“超過”的簡潔套語“凌”和“掩”。序文所寫傳說中的樹也被具有象徵意義的松樹和桂樹所取代。

詩的第三聯出於簡化的要求,再次將序的描寫語句簡化成無力的重複,把“上為疾風沖飆所摧殘,下為奔浪迅波所激射”變成“忽值風飆折,坐為波浪沖”。詩對於駢文序言的這種屈從關係說明,使詩歌創作接近駢文的試圖很成問題:詩歌的體式手法已經演變並作用於精煉的五言詩,而駢文的修飾需要較長的語句和較散漫的結構,因此當駢文被“翻譯”成詩句時,就變得貧瘠乏味。

詩的第七至十二句沒有追隨序的相應段落,感懷時機和命運,而是細緻描繪浮槎危險無助、無人賞識的境況。一旦詩自由地突破了序的論點,就可以反過來評論序文,否定浮槎可能遇到良工的希望。在這一點上,詩對序作了補充。不過,這種不同部分地出於詩體的要求,在結尾表現憂傷是詩歌傳統的自然方式。

作者簡介

駱賓王

(約640—684以後)唐代詩人。婺州義烏(今屬浙江)人。七歲能詩,號稱“神童”。早年喪父,家境窮困。龍朔(唐高宗年號,公元661—663年)初,道王李元慶闢為府屬。後拜奉禮郎,曾從軍西域,又入蜀從征雲南。返京後,任武功主簿,轉明堂主簿,遷侍御史。被誣入獄,遇赦後出為臨海丞。為徐敬業草討武后檄文,討武兵敗,逃亡不知所終。他與王勃、楊炯、盧照鄰以文詞齊名,世稱“王楊盧駱”,號為“初唐四傑”。其為五律,精工整煉,不在沈、宋之下,尤擅七言長歌,排比鋪陳,圓熟流轉,或被譽為“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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