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標記》

王孝謙的小說最大的特點是來自生活,決不憑道聽途說或杜撰創作,因而顯示出了特有的豐厚。他曾做過副鄉長、副縣長,在基層分管過民政、教育、衛生、計畫生育等多項工作,直接接觸最普通的民眾。在反映人民大眾的生活方面,他有別人不可比擬的得天獨厚的條件。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永遠的標記永遠的標記
王孝謙的小說最大的特點是來自生活,決不憑道聽途說或杜撰創作,因而顯示出了特有的豐厚。他曾做過副鄉長、副縣長,在基層分管過民政、教育、衛生、計畫生育等多項工作,直接接觸最普通的民眾。在反映人民大眾的生活方面,他有別人不可比擬的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小說的主人公,多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極普通的人;所寫的事情,也都是農村常見的生活。由於長年工作在基層,他不僅對普通百姓的生活情景十分熟悉,而且對他們的行為方式、心理、個性、特點等都有透徹的了解。因此,他筆下的人物,似曾相識又很特別,既真實又鮮活。生活的基礎是一方面;獨特的情感體驗是更重要的另一個方面。作家只有與大眾血脈相通,切實表達他們的心聲,你的作品才能真正撥動他們的心弦,引起他們的興趣,激起閱讀的強烈願望。

作者簡介

王孝謙王孝謙

王孝謙,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微型小說學會會員,現任四川省自貢市政協副主席、自貢市工商聯主席、總商會會長。先後發表各類文學作品100餘萬字,作品曾獲四川省“五個一工程”獎和省政府一等獎及全國微型小說(小小說)年度評選一等獎等各類獎勵多次,有小說被收錄入加拿大大學教材。其作品入選《最值得珍藏的小小說選》等選本中。已出版小小說集《痴聖》、報告文學集《越過丘陵》、敖文集《人生如茶》、電視文學劇本《君子魂》、小說集《危房》等。

書摘

市長與村婦

章剛應該算是最後一批回城的知青了,而平因為把一生交給了一位村姑,便回不了城了。

章剛離村前,對土地已有一種特別的感情。他最後一次鋤了自己的責任田後,便將地交給一位叫惠的村姑。那天惠來了,平也在場,就算是交接儀式。章剛挑水,惠澆了一遍莊稼。

章剛如今是一市之長了,雖是縣級市,市長管的就不僅僅是土地了。章剛這幾天心情一直不爽,政府常務會開了三次專門研究市區新修一條街道的方案,對修24米還是38米寬爭論不休,章剛也舉棋不定。他有土地情結,傾向於修24米,減少土地浪費,況且目前本市最寬的街道也只有18米,新的主幹道增加6米已經夠寬了。可是好幾位政府組員傾向修寬一點,以免過幾年又拓寬,那是更大的浪費,況且周圍城市新城街道都比較寬闊,很是氣派,那才像城市。

章剛一直沒作最後表態,他一遍遍提醒自己要考慮全面一點,不能做讓子孫埋怨的事。

星期天,章剛想散散心,便叫了司機,一個人回到了插隊的地方。他找到平時,才知道這小子自己辦了個小企業當起了廠長。一陣閒侃之後,章剛想到了惠,平說惠總不願意離開那片地,讓她來廠子做工也不願意,她就在那片地上種葡萄種蔬菜,她丈夫外出打工一年沒幾天在家裡,但總不見惠家有什麼收入的跡象。

章剛就決定親自去看看惠。

惠正在納鞋底,惠抬起頭的當兒,魚尾紋很明顯地跳動了幾下,略顯灰暗的眼睛掩不住驚喜,之後就有些泛紅,但沒有淚滴。

章剛坐在竹椅上沉默了好一陣。他沒想到惠還生活得這么清苦。他看見惠的兩個孩子穿著舊衣褲,但很整潔。惠很不好意思地說她沒回響計畫生育超生了一個,市長不會怪罪吧。章剛聽來覺得惠似在開玩笑,但惠說完之後就背過臉去了。

章剛提出去看看那片地,惠很受感動,臉上閃出一圈紅暈,說了聲你還記得呀?又背過臉去,這回好像有淚溢出。章剛隱隱地覺得惠有些異樣,便想起了他做知青時惠對他的種種照顧。

從那片葡萄園回來,兩個孩子已換了新衣服。

章剛繼續看那兩個孩子,大的十二三歲,是女孩,小的十歲左右,男孩。兩個孩子都穿著千層底的布鞋,鞋長長的與腳極不相稱。褲子也長了一大截,都挽了幾圈裹在腳踝上。衣服也長大寬鬆,看著就像穿的是大人的衣服。章剛就問惠怎么給孩子穿的總不合身,這不是浪費嗎?惠拉過小兒子扯扯袖子隨意地說,娃兒們還要長的嘛,沒錢的人家就想讓娃兒們一件衣服多穿些日子。

章剛全身一顫。

星期一上班,章剛當機立斷,在拓寬新街的方案上籤了字,並在寬度的空格處填上了“50米”的字樣。

一年之後,一條寬敞大街的兩旁一幢幢設計新穎的樓房正迅速往上生長。因為各地投資者從這條大道上看出了當地政府發展經濟的決心和氣魄,紛紛擁了來。

章剛因為大膽修了這條與省城規格相當的大街並由此帶動了地方經濟的發展,被列為有遠見有開拓精神的改革者,受到上級表彰。

又一個雙休日到來之前,章剛買了兩大包東西,並和愛人約好,一同到他插過隊的地方去吃葡萄。

徐記發店

日本空軍首次轟炸富順縣城的那年秋天,縣城小南門外開了家剃頭鋪。鋪面兩米見方,活頁木板門,關時八塊木板一拼,里外均可上槓加鎖,開時,橫下兩塊門板搭於門側,便坐上一溜的人閒聊待剃。

師傅姓徐,排行老二,城西林家灣人,其父正在西門幫人剃頭時被日本飛機炸死了。徐二年方二十,得家父親授,技高於平常輩,臉又暖人,生意極好。

徐二剃頭從不問顧客取何髮式,他自會依人定奪,總也相宜。特別是他玩的修面一技,令人叫絕。刮須刀被他細長的手指夾了,在人面部輕點鴛鴦,刃部著面麻酥酥感覺隨至,然後小指一翹,刮須刀木質尾部在敏感部位輕輕一點,讓人的舒服感覺頓人高潮,緊接著又重複這過程,使人一直處於麻木舒服狀態。末了,徐二轉至背後右手巧巧地拈了剃鬚刀,左手攢住顧客衣領往下一拉或往外一挪,那刀便自頸項處一氣兒輕彈跳躍直下於背心,讓人從頭到腳一遍麻木。反覆幾遭下來,坐者虛汗直冒口裡卻連稱安逸,此技人稱“鴛鴦戲水”,逗得人心裡顫顫的癢,那刀刃如巧手彈琴,在皮肉上滑行卻不傷毫髮,分寸掌握極佳。有同行偷學,卻屢發流血事件,終無入學成,這招便自成徐二絕活。

沖這絕活來得最勤的要數屠戶金三,這金三方頭大耳,年近三十,孑身一人,最大的享受就是賣肉賺得幾個錢,隔幾日找徐二舞一回“鴛鴦戲水”。其頭髮剃得極短,無從再剃,主要是圖個享受。金三入座,徐二輕彈幾刀,金三便昏昏欲睡,片刻則聞鼾聲。徐二也不叫醒,金三睡去頭無力,自由偏去,徐二也就轉腕將就,旁人竊笑,徐二仍做得極為認真。金三享受夠了總給雙倍價錢。

遠近幾十里要圖個享受的一灘人都來候輪子求徐二給點舒服。一日,一大塊頭人座,身後跟了兩個保鏢。徐二知道這大塊頭是個人物,便愈投入,大塊頭滿意地賞了徐二兩塊大洋,笑哈哈去了。

富順城1949年12月5日解放後,徐二仍開剃頭鋪,據說第一任縣長戎潘曾兩次進過徐二的剃頭鋪呢。金三那時新娶了老婆,仍是隔幾日來光顧一次剃頭鋪。1950年代末,徐二擴大門面,掛出了“徐記發店”的招牌,生意愈發紅火。此時徐二已得一子,取名徐富。金三的小兒子已在街面上亂跑了,金三仍是隔幾日光顧一次“徐記發店”。

忽一日,富順城標語遮天,大字報貼到了“徐記發店”的牌牌上。徐二被揪了出來,列出兩條罪狀,其一時刻不忘走資本主義道路,連給兒子取名也沾了資產階級的銅臭味;其二曾與匪首方大頭過往甚密,亡我之心不死。徐二對第二條罪狀莫名其妙,對方進一步提醒,徐二才想起十多年前來鋪子剃頭的那個大塊頭原來就是土匪頭子。徐二拒不交代罪行,受了許多皮肉之苦,並交由某組織管制勞動。

“徐記發店”被徹底摧毀。金三斷了習慣,成天悶悶不樂,蓄髮不剃,久之長髮披肩,極是糟心。

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徐二才又尋了門面掛牌營業。徐二此時已垂垂老矣,手已止不住顛顫,技藝大不如前。大批舊顧客慕名而來,場面也能維持。金三已一頭白髮,徐二重新開張的第一個顧客就是金三,金三似久旱逢甘霖,提一串鞭炮放過之後,足足在轉椅上坐了一個小時仍不起來。

徐二手把手教兒子徐富學絕技接他的班。此時富順城新潮髮廊比比皆是,徐二仍堅持傳統理髮,偶有年輕女客誤入,徐二便指指隔壁的新潮髮廊。徐富進步不大,認為父親理的髮式早已過時,自己理髮吹頭也人新潮髮廊。徐二暗自嘆息。

“徐記發店”生意日益清淡。

一日,金三入座,恰逢徐二病在家中,徐富操刀上陣,一愣神便在金三臉上劃了一刀,金三捂著臉去探望徐二,兩個老朋友互相嘆息。
徐二久治不愈,金三舊習難改。金三想起臉上那一刀心就發怵。金三便踱入新潮髮廊一試。

那髮廊由兩位小姐支撐,裝飾華貴,室內幽香四散。金三入座,就有柔柔的手牽了他至陶瓷洗髮缸前,那柔柔的手伴著溫溫的水在他的頭上交替摩挲,金三感覺到自上而下一陣麻木,起一層雞皮疙瘩。頭浴末了,小姐讓他躺在軟軟的皮床上,輕輕地為他按摩頭部,又時不時噴出些怪異香味,金三如墜夢境,差一點睡去。

金三走在街上,街人都說金三爺這刻怎的年輕了許多?金三摸摸頭髮,整齊地往後梳了,就有種輕飄飄又溫溫柔柔的感覺密密地布滿了頭額。

金三去看徐二,順便提了一句,新潮髮廊那些女娃子弄得人好不舒服喲!

金三再次從新潮髮廊出來的時候,頭髮由白轉青了,一街的人都詫異。

沒多久,“徐記發店”卸下板子關了門。

富順香辣醬傳奇

四川因四大江而得名,四江之’的沱江在下游的富順縣拐了個彎,不是向東而是向西流去,流出一片片品質獨特的金黃大豆。一千多年前,如母乳般的豆漿與井鹽之鄉的滷水巧妙結合孕育出了無與倫比的介於豆腐腦和豆腐之間的富順豆花。《富順縣誌》載:“城北古剎羅浮洞,和尚酷愛豆花,白嫩鮮美,以待施主,慕為佳肴。”50年前,有張記豆花店主,緣和尚技法,潛心豆花“點”法及蘸水配方研究,創為名食,蜚聲巴蜀。外地客人來富順必吃豆花,上級領導檢查工作後最高興的也是吃豆花,人們感嘆:到富順不吃豆花,等於沒來富順。

數十年來,縣外、省外仿效者眾,皆不如意。有客人便嘆:富順豆花只能偶嘗不可常有。女人說:像曇花。男人說:似艷遇。

縣城不大,鼎盛時期開過78家豆花店,各有味色,互不相擾,蘸水配方尤為機密,失之自滅。“小劉豆花”、“李二豆花”、“雷三豆花”家家都生意火爆,但唯“富順豆花店”要排隊候座。

店堂擺下大小29張桌子,人聲如潮,日日如是。店堂左角有張桌子靠牆,其上擺了碗筷杯碟之類,占去大半桌面,只留一方桌椅可坐人。
一老翁獨占那方桌沿,背對門庭街市,旁若無人,每天太陽還未起床他便趕在其他客人來之前進店,太陽睡了他才離去,也不與人打招呼,日日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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