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蝶的春天》屬短篇小說,由作者翠葉蝶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基本資料
作者:翠葉蝶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我不再相信那些關於愛與被愛的童話,發現自己適合併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幸福著自己的幸福,憂傷著自己的憂傷,一切與他人無關,與自己有染。
初登
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原文節選
枯葉蝶的春天
我不再相信那些關於愛與被愛的童話,發現自己適合併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幸福著自己的幸福,憂傷著自己的憂傷,一切與他人無關,與自己有染。—題記
我是個本質上不安分又怕受傷害的靈魂,外界一點點的風吹與草動,就很有可能穿透那薄弱的繭,在我的並不很是溫暖的屋裡產生天翻地覆的震動。每當那個時候,我只能睜著圓圓大大的眼,驚恐的樣子,難以想像外面的世界。對未來的迷惘,使我錯失破繭而出的契機。從此,那一方小小的繭,困住了我的春夏與冬秋。
有一天,經不住時光匆匆而過所留下的歲月的痕跡,日漸班駁的繭裂開了一隻小小的角。強烈的冷意將我從深沉的睡眠中驚醒,從那隻角里往外望,我看到了一個雪白的世界,白色的屋頂,白色的燈塔,白色的大地,甚至連河流都泛著微微的白。我聽到什麼東西往裡鑽的聲音,然後我的牙齒開始打顫,如果我有牙齒的話。我意識到那是風,那呼呼往裡灌著的風,將我脆弱的羽翼摧折。
當陽光溫暖著我冰凍的身體,我從噩夢中逃離,卻渾然不知另一個噩夢正悠閒的等候著我。我發現自己只能微微轉動僵硬的胳膊,當我掙扎著爬出那碎裂的繭,努力迎向奼紫嫣紅的春,而匍匐於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時,一大堆唧唧喳喳的聲音將我圍的密不透風,他們眼中露骨的同情和憐憫讓我狼狽不堪。我看到了草露上自己可笑的倒影,一對枯黃的耷拉在身體兩側的翅,包里著一張灰塵優遊的臉。我低下頭,剛想忘掉另人難堪的倒影,自己那六條或殘或廢的肢便映入了眼帘,淚,無聲的滑落,滴在那沒有知覺的腿上,我聽到它歡快跳舞的聲音。朦朧淚眼之中,我看到一群群歡欣鼓舞的同類,毫不遜色於身旁艷麗嬉鬧著的百花叢。
從此我與春天無緣。
我不再相信那些關於愛與被愛的童話,當一雙雙從同情憐憫到無動於衷的眼從我身邊優遊而過。曾經對於我來說,那些同情和憐憫是沉重的負擔,現在他們的淡漠給了我生存的空間。我發現自己適合併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那些幸福與憂傷,一切與他人無關,只與自己有染。習慣於看一群群同伴嬉鬧著從自己身邊而過,當自己是早落的枯葉,不再有同情與憐憫。當每晚對著露珠將自己偽裝成落葉的樣子,我總是對自己說,這樣其實也挺好,沒有愛,其實也挺好。無數遍的說,直到相信自己不再需要愛的滋潤。
終於有一天,他的出現,讓我再也不能欺騙自己,我是需要愛的,很需要很需要。愛對於我來說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浮木,可以給我以生的希望,儘管最後我很有可能拖著它一起沉入海底。他是頂著漫天飛舞的落葉而來的,從此我喜歡上了自己所偽裝的落葉的樣子。他坐在落葉拼接而成的天然地毯之上,神情寂寥而憂傷。很久很久之後,那個畫面都還是定格在我的腦海之中。他微卷的黑髮在秋日夕陽的照耀下泛著燦爛的光澤,如寶石般蔚藍的眼深邃的看不到盡頭,好看的眉微微的皺起,唇角緊抿。一種久遠的親切的情感吸引著我,我用那兩條還能移動的胳膊拖著那對累贅的翅,慢慢的向他靠近,然後聽到什麼東西墜落的聲音,那是我的心。
我全然的融入落葉堆,當自己是兩片離了樹的枯葉,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他,貪戀著他身上那清新的肥皂水的味道。當他用修長的雙手托起我傷痕累累的身體,我覺得那陰暗的天都綻開了鮮艷的花,幸福排山倒海而來。我突然有不真實的感覺,怕一覺醒來一切都如泡沫一般在陽光下碎裂,既而消逝,不留下點滴的印記。習慣了受到漠視的待遇,這突如其來的關懷令我受寵若驚,我在他的手心裡歡欣鼓舞。滴答滴答,那是我的眼淚滴在他手心上的聲音,他帶著淡淡憂傷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把自己搞的這么狼狽,完全漠視自己蝴蝶的本性,是為了他們那淡漠的眼光?還是不想讓人發現你的痛?我看到你留在我手心的淚,帶著淡淡的餘溫,你是在傷心流淚嗎?”
從此,我與飛揚形影不離。
是的,他的名字叫飛揚,飛翔的飛,飄揚的揚,我聽到很多人那么叫他。人前,他是那么那么的陽光,笑容燦爛的讓百花失色,但每當回到只有他一個人的公寓,憂傷便鋪天蓋地而來,無所遁形。習慣了用燦爛的笑容掩飾傷痕滿布的內心,我從來沒見過他流淚,就像之前的我,習慣了麻木,冷眼看世界。當他淡漠的說著他的故事,我發現自己的心微微的被扯動了。我想我還是可以給人以溫暖的,當他憂傷的時候,我會用自己的胳膊緩緩的摩擦他的手指,然後他會對著我笑。沒有嘲諷沒有譏誚的溫暖的笑,讓我心的傷口慢慢癒合。
日子在飛揚缺了口的憂傷和我漫溢的幸福中飛逝而過,那一天也終於來臨,我發現自己再也動彈不得,然後靈魂便漂浮在熙熙攘攘的空氣之中,一雙無形的手牽引著我,讓我飛向那暗黑的天際。無畏的迎向暗夜使者淡然的眸,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兩個月後,我和飛揚終於再見了。
我看到了一張比以前更憂傷的臉,這次他不再掩飾。我不知道他又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我試圖靠近他,他卻遠遠的退開了。我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那么美麗的妍放,淚,再一次滑落。“葉子,我能叫你葉子嗎?”是揚,飛揚,他來了,我破涕而笑,像一株沾著晨露的百合:“可以,當然可以。”此時,我是藍葉,一個美麗的高三女生。
“不知道為什麼,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曾經有一個朋友,他陪著我走過了人生當中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彼時,我失去雙親,除了那一大筆的遺產,我什麼都沒有。它總是在我憂傷的時候用他的並不靈活的腿碰觸我的手指,那樣溫柔而安靜的樣子,將我的心溫暖。後來,他也走了,只留下一對乾枯的葉子。我這樣說是不是很奇怪?”
“不會,不會呀,不會,不會的……”我不敢相信他現在的憂傷是因為我的離去。儘管他把我的胳膊說成是腿讓我很是不滿,但是我聽到幸福樂音在跳躍,那么生動。然後飛揚就邊說著別哭別哭邊笨拙的抹去我的眼淚。
我去了飛揚的家,看到我曾經的身體。它還是那么的不顯眼,但飛揚把他保存的很完好,甚至於用漂亮的玻璃瓶裝了起來。我想我會帶走飛揚臉上的憂傷,讓他帶著我輕舞飛揚。我要告訴他,我以前曾經是一隻蝴蝶,一隻很醜很醜但又無比幸福的枯葉蝶。
VS:上輩子:我是一隻絕頂漂亮的蝴蝶,哼著剛學會的流行歌曲,穿梭在美麗的花叢間。突然,眼前天花亂墜,當我的腦袋恢復運轉,我看到了一張永世難忘的臉,那樣的眉那樣的眼,比任何一隻雄性蝴蝶都更有吸引力,當然那是對於我來說的,更何況他還對著我很白目的笑個不停。我聽到他嘴裡一個勁的嘰里咕嚕,臉上張揚著很礙眼的笑,雖然礙眼但卻魅力十足。我知道他在譏笑我的愚昧,他以為是我撞上了他,其實是騎著山地車的他風馳電掣,讓我來不及避開。
那一次和飛揚的悲慘相撞讓我的生活從此“暗無天日”。對,他叫飛揚,一個很適合我的名字,他卻無恥的占用了,我一邊咬牙切齒的對著他的背影狠狠的抱怨,一邊又很努力的扇動我無比美麗的翅膀以便跟上他那騎的飛快的山地車。為什麼說我的生活“暗無天日”呢,因為自從那次相撞,我便決定從此以後跟在他身邊以便隨時找機會報復那一撞之仇,以至於我那宇宙無敵超級美麗的翅膀從此便陷入了永不停歇的機械性運動之中。
就這樣我跟在他身後度過了美麗的春和夏,直到秋天的到來,我意識到我不能再跟著他走了,我突然覺得很捨不得他,很捨不得很捨不得。所以當掌管我們蝶類生命的暗夜使者渡夜而來,在即將收取我魂魄的時候,我提出用自己後世的翅膀交換和飛揚再次的相遇。我那雙美麗的翅打動了暗夜使者,他同意了。他太急於得到那雙夢寐以求的翅,以至於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也同時扯斷了我的肢,。我意識到我的下輩子會有多么的悽慘。還好,暗夜使者還記得強行掠奪蝶類所屬物件的後果將會萬劫不復。他依依不捨的想將翅和連在它上面的肢還給我,我卻用它們獲得了一個請求,那就是如果下輩子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有提出要求的話,他必須無條件履行,只要他能履行。
VS:後記:後來的事你們應該也可以猜到了,還猜不到?笨!就是在我剛想提出一輩子留在飛揚身邊的要求的時候,一個叫藍葉的女孩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所以,我就借屍還魂了。當然了,暗夜使者功不可沒。至於他為什麼會那么垂涎我的翅膀,那當然是因為我的翅膀無敵美麗嘍!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要不,你去問問暗夜使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