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簡介
《愛情短片》是電視劇《十誡》之《情誡》的電影版,像《十誡》的其他作品一樣,基斯洛夫斯基在這裡是想告訴我們: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上,“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甚至沒有人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活下去,或許我們應該回頭去探求那些教導人們如何生活,最簡單、最基本、最原始的生活原則”,比如,“愛”。
故事從一架望遠鏡開始,也終於這架望遠鏡。望遠鏡是拿來偷窺的。年輕的郵局職員多米克把它偷來,為的是可以更好地偷看對面樓上的那個女畫家,她叫瑪格達。多米克認為自己愛上她了。每天晚上8:30鬧鐘都會準時響起,因為這時瑪格達會回到家裡,多米克寧可不看選美比賽,也不願錯過瑪格達的一舉一動,換衣服、喝牛奶、跳舞、作畫,和男朋友調情、做愛……
不只是看,他還會打騷擾電話過去,沉默半晌,只說一句“我愛你”。看到瑪格達和男朋友親熱,他有時會謊稱
煤氣壞了,讓修理工去破壞他們的“好事”。這樣看來,諸如變態、無聊、可恥之類的譴責和謾罵,似乎可以很合理地加到多米克頭上。但是多米克的偷窺真的只是一種罪惡嗎?問題沒有這么簡單。 一天,多米克看見瑪格達和男朋友吵了架,怒氣沖沖地回到家,剛拿出來的牛奶又潑了一桌子,她終於忍不住伏在桌邊痛哭起來。多米克很難過。他問同住的老太太:“人為什麼會哭?”老太太說:“人哭有很多理由,別人死掉的時候會哭,覺得孤單的時候,或者受不了的時候也會哭。”“受不了什麼?”“生活。”多米克感到困惑:“沒有人能幫助他們嗎?”他想不明白,怎么會沒有人幫助她呢,因為他就願意安慰她。
事實上,他的偷看和疑惑在這裡本身就已經是在“幫助”她了,只是現在瑪格達不知道,知道之後也沒有馬上感覺到——這就是“關心”,或者說,“愛”。 多米克向瑪格達承認自己偷看她,瑪格達感到憤怒,於是開始戲弄、挑逗他。影片結尾時,瑪格達來到多米克的房間,透過那架一直對準自己的望遠鏡,她看到的正是自己痛哭的那一幕,不同的是,這次她看到在自己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多米克走到了她身邊,把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頭上,慢慢地撫摩。
她終於明白,多米克的偷窺並不是出於骯髒的欲望,而是一種迫不得已的關心,這時她感到的不再是厭惡,而是幸福和感激,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襲來時,有一個人願意替她分擔而感到欣慰。所以,黑暗中,瑪格達流著淚笑了。
其實,偷窺的不止多米克,還有老太太和瑪格達。當多米克第一次坐在瑪格達的房間裡的時候,老太太正在望遠鏡後面靜靜地看著。瑪格達知道多米克自殺住院後,便拿著翻出來的望遠鏡,每天對著多米克的房間觀望,希望奇蹟能夠早日出現。
人們內心裡似乎都有一種偷窺的隱秘渴望,渴望進入別人的生活,渴望給予幫助。這背後隱藏的是一種關心和愛,偷窺只是不得已的選擇。老太太像對兒子一樣愛多米克,看到他心事重重很擔心,但多米克總是語焉不詳,讓她摸不著頭腦。
瑪格達知道自己傷害了一個人,可是老太太不願意她去醫院,也不告訴她多米克什麼時候會出院。多米克愛瑪格達,卻沒有辦法接近和表達,甚至只能偽造取款通知騙她到郵局,為的是能見上一面。在所有這些地方,人與人之間的帷障都太厚重,人們像蠶繭一樣把自己包裹起來,嚴嚴實實,對身外的一切只有冷漠和敵意。
坦誠的交流固然無法進行,就是“愛”也無從表達。在這樣一個冰冷的世界上,那些默默注視著別人的生活,為別人的幸福而喜悅,為別人的不幸而痛苦的人,真的可恥?這真的就是一種不可饒恕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