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保羅·奧斯特最熱情、最有生氣的小說,一支有關普通人光榮而神秘生活的讚歌,溫暖感人而令人難忘。如果你從沒讀過保羅·奧斯特的作品,《布魯克林的荒唐事》是最好的開始。《布魯克林的荒唐事》 |
內容簡介
“我在尋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去死,有人建議布魯克林。”身患癌症、家庭破碎的中年男子內森·格拉斯,退休後特意搬到布魯克林,打算在這個童年的故鄉了卻殘生。沒想到,這裡才是他人生的起點……他探索布魯克林的一切:街角的餐館、餐館裡的女招待、二手書店的老闆,居然還邂逅了多年未見的外甥湯姆。有一天,湯姆的外甥女、九歲半的露西突然敲開了他們的家門。無論問她什麼,她都不說話。兩個男人的生活,因為這個小女孩的闖入而改變……
作者簡介
保羅·奧斯特,1947年出生於美國新澤西州紐瓦克市一個猶太裔中產階級家庭,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年輕時旅居巴黎,靠翻譯法國文學為生。他被視為美國當代最勇於創新的小說家之一。保羅·奧斯特的主要作品有小說《布魯克林的荒唐事》、《紐約三部曲》、《幻影書》等。曾獲法國美第奇最佳外國小說獎,2006年因《市魯克林的荒唐事》而獲西班牙阿斯圖里亞斯王儲文學獎,作品被翻譯成三十多種文字。他編劇的電影《煙》於1996年獲得柏林電影節銀熊獎和最佳編劇獎。
保羅·奧斯特現定居紐約布魯克林區。
目錄
1.序曲2.邂逅
3.告別宮廷
4.煉獄
5.危牆傾倒
6.阢隉話舊
7.無賴小議
8.睹其本人
9.精子庫奇事
10.布魯克林皇后
11.愚蠢男人
12.食飲之夜
13.吸菸間歇
14.愚蠢男人(之二)
15.猴子把戲
16.敲門之聲
17.駕車北行
18.可樂之計
19.生存飯店的良辰美景
20.叛賣行為
21.反擊
22.告別
23.事態發展
24.山楂街或霍桑街?
25.歡笑的女孩
26.飛返紐約
27.新生活
28.“就像托尼”
29.靈感
30.X標誌位置
譯後記
前言
我在尋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去死。有人建議布魯克林。第二天上午我便從韋斯切斯特動身去那地區看看。五十六年來我一直沒有回去過,所以什麼也不記得了。我三歲時父母就搬離了布魯克林,但我本能地覺得自己正在返回我們曾經居住過的社區,像一條受傷的狗一樣爬回家,爬回我出生的地方。當地一個地產經紀人帶我轉了一圈,看了六七棟褐沙石樓房,傍晚時分終於在一座有花園的公寓租下有兩個臥室的房子。該公寓坐落在第一街,離景觀公園只有半條街遠。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的鄰居都是些什麼人。他們幹的都是朝九晚五的工作,都沒有孩子,所以這座樓總是比較安靜,而我最渴望得到的就是安靜,我可悲而又可笑一生的寧靜終局。那所在布朗克斯維爾的房子已經簽約出售,等月底買賣雙方交割手續辦完,錢就不成問題了。我前妻和我打算平分這筆售房收益,有四十萬美元存入銀行,就足以維持到我停止呼吸的那一天。
起初,我不知道如何安頓我自己。我在“中大西洋事故和人壽保險公司”曼哈頓分公司的辦公室與郊區城鎮之間往返奔波了三十一年,而現在我不再工作,每天有太多的餘裕時間。搬入這座公寓後大約一星期,我已婚的女兒雷切爾從新澤西開車來看望我。她說,我應參與一些事情,為自己做一個計畫。雷切爾這孩子不傻。她有芝加哥大學生物化學博士學位,在普林斯頓郊外一個大藥廠當研究員。她很像她母親在她面前一樣,罕有一日說些別的事,卻盡來些老生常談——都是些充填當代智慧垃圾場的陳詞濫調和陳舊思想。
我解釋說,我大概不到年底就會死掉,根本沒有想過什麼勞什子計畫。一瞬間,雷切爾似乎要哭,但她還是把眼淚眨了回去,竟說我是個殘忍而自私的傢伙。她又說,難怪“媽媽”最終要和我離婚,難怪她無法忍受了。跟像我這樣的男人結婚是一種無止境的折磨,是一個活地獄。一個活地獄。唉,可憐的雷切爾——她簡直控制不住自己啊。我的獨生女生活在這世間二十九年,可沒有講出些富有新意的話,完全是她自己的令人信服的話。
是的,我承認,有時候在我身上是有某些令人討厭的東西。但並非所有的時候——而且也不是什麼原則問題。在我快活的日子裡,我像我認識的所有人一樣友善和藹而討人喜歡。如果你對你的客戶持敵視態度,你就不可能像我這樣成功地推銷人壽保險,至少你不可能推銷了漫長的三十年。你得有同情心。你得善於傾聽。你得懂得如何吸引人。所有這些優點我都有,只多不少。我不否認我也有心情惡劣的時候,但人所共知,在家庭生活緊閉的門後潛伏著什麼樣的危險。家庭生活可令所有相關者感到厭惡,尤其當你發現自己或許壓根兒不配結婚。我曾喜歡和伊迪絲做愛,但過了四五年,激情似乎自然消退,從此我就成了一個不夠完美的丈夫。聽了雷切爾的話,作為家長,我也是不完美的。我不想說些與她的記憶相悖的話,然而事實是我以我自己的方式關愛她們倆,即使有時我發現自己坐懷於別的女人,我對這些風流韻事也從不認真以待。離婚並非我的意願。不管任何情況,我是打算和伊迪絲白頭偕老的。是她要離婚的,但念及這些年來我所犯的過失和錯誤的程度,我真的不能埋怨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三十三年,在走出家門分道揚鑣之際,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說得通的東西了。
我告訴雷切爾,我的日子已屈指可數,但那不過是一時情急下對她咄咄逼人的勸告的回答,純粹是誇大其詞。其實我的肺癌有所緩解,腫瘤科大夫在我最近一次複查後說,我有理由持審慎樂觀的態度。不過,我沒想信他的話。癌症所引起的驚恐如此強烈,以致我仍然不相信有可能倖免於死。我已把自己交給死神,一旦腫瘤從我肺葉上切除,經受摧殘體質的放療和化療的煎熬,一旦忍受陣陣噁心和眩暈之苦,失去頭髮,失去意志,失去工作,失去老婆,我難以想像如何生活下去。於是我來到布魯克林。於是我無意識地回到了我的故事開篇之地。我已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不知我的殘年還有多久。或許還有二十年,或許只有幾個月。不論醫生對我的病情作何預測,要緊的是不要把任何事情視為命中注定。只要我活著,我就得思慮出一條重新開始生活的路子,即使我活不了多久,我也得做些事情,而不能光坐著等死。我的科學家女兒通常總是正確的,儘管我往往過於固執,不願接受她的忠告。我得使自己忙碌起來。我得幹些事情,不能老呆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