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自古神仙事,都歸笑談中。
東漢末年,天下群雄並起。
本是深山中的卑微少年,卻在無意中獲得了共工龍丹。
為完成共工的遺志,渾噩少年走入塵世,為尋找天地間永恆的大道,展開了一段殘酷而又奇異的畫卷。
奔波在塵世之中,
糾纏於情感的漩渦,
百年歲月,不過彈指之間,
渾噩少年,見證了一個混亂的時代。
家族,大義,仙途?
孰重孰輕,少年又該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巍巍天地神門,
古老鐘山神殿,
所以的一切,即將開始!
……
第一章長亭喪母(上)
廬山牯嶺,依崖臨谷,似在峭壁山崖上自然而生。
雲起時,牯嶺如同座落在雲海上面的空中之城,巍峨恰如傳說中的仙境,飄飄邈邈,似幻還真。
據說,牯嶺頂上有群仙居住,時常會從雲中發出動人天籟,令人痴迷。
順牯嶺向東,是一座高山。山名高龍,有幽塹將這高山一分為二,二龍瀑布如同楚河漢界一樣,涇渭分明。
每逢午時,幽塹中就會傳出隆隆的聲音,好似戰場上的號令千軍萬馬前進的戰鼓一樣,迴蕩不息。
鼓聲會持續一個時辰,然後就消失不見。
沒有人知道,這鼓聲到底是從何而來,據古老口述,幽塹里的鼓聲,已經有很長的歷史,在第一代居民移居高龍山之前,這鼓聲就不曾停止過。曾有大膽的人進入幽塹石門澗,但是出來以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沒多久,那些進入幽塹的人,就一個個離奇的死去,連大夫也查不出是什麽原因。
石門戰鼓,就這樣變成了一個無法解開的迷。
高龍南山又名王家坡,以王姓人居多。村長名王仁,長子在廬山腳下,鄱陽湖畔的豫章城府衙擔任從事,是一個頗有權柄的職務。這也使得王仁一家在王家坡很有威望,如同山中的土皇帝一般。
高龍北山,地勢低洼,但是土地肥美。
北山上有一個叫做燕子塢的村落,人口不足百戶,舉村的人都姓燕。相傳燕子塢的居民本是春秋戰國時期的燕國王族,在秦始皇統一天下之日,燕國被滅,一支王族流落江南,在燕子塢內隱姓埋名,一晃就是幾百年。他們拋棄了原來的姓氏,以燕為姓,牢記當年滅國之辱。
也許,早期的燕子塢居民的確存著復國的想法,但歷經東西兩漢四百多年的時光之後,當年的那點想法,早就消失乾淨。如今燕子塢的居民,只想守住這燕子塢的土地,過安逸的日子。
不過,他們的這點願望,似乎也沒有能夠實現。
王家坡的人看中了燕子塢的土地肥美,數次和燕子塢的村民發生衝突。自更始年間起,雙方就因為搶占土地而發生了多次械鬥。械鬥一直到今日,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時間,雙方互有死傷,這仇恨也就越來越深。
總的來說,這一百多年的械鬥,王家坡和燕子塢算是打個平手。
但自從王仁的長子王河擔任豫章從事之後,這平衡的關係也就被隨之打破。特別是在三年前,王河找了一個藉口,把燕子塢的壯年人抓去興修豫章水壩,使得燕子塢的元氣大傷。三年之間,王家坡的土地已經跨過了幽塹,占據了北山的許多土地。而燕子塢的村民,只能忍氣吞聲。
三月,廬山細雨連綿。
一個瘦小的身影,順著高龍北山的山路蹣跚而行。他一路走,一路呼喊著:“娘,你在哪裡?”
聲音淒傷,在山間迴蕩。
這瘦小的身影,是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孩子。一頭烏黑的頭髮,瓜子臉,雖然看上去有些髒,但是卻難掩他五官的清秀。亮晶晶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只是,此時那眼中流露著難言的憂急,他一邊呼喊著,一邊在泥濘山路上跌跌撞撞的行走,身上的衣服,早成了一件襤褸的破布。
小孩兒名叫燕長亭,是燕子塢村長燕東山親生妹子燕秀的獨子。
說起來,這燕秀在燕子塢很有名氣,自幼聰慧,琴棋書畫莫不精通,是燕子塢少有的才女。當年燕秀的父親,想著把燕秀許配給豫章的一名官吏,以增加燕家人的權柄。可沒想到,燕秀十六歲的時候,突然有了身孕,不但使親事作罷,還平白的得罪了那豫章的官宦人家。
好在燕秀的父親還算是開明,並未過多指責燕秀。不過無論他怎麽詢問,燕秀都不肯說出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數月之後,一個嬰兒呱呱落地。由於嬰兒出生時,燕秀正在山腳下的長亭中,所以就給嬰兒取名做燕長亭。
長亭無父,卻聰明異常。
在燕秀的指點下,他五歲便能背誦樂府詩詞,偶爾還可以溜出一兩句自己做的詩詞,讓燕秀無比開心。只是,一個無父的孩子,在這山村中自然難以得到大家的承認,燕秀父親活著的時候,大家看在老人的份上還算本分,可等到老人離去之後,各種流言蜚語就傳了起來。
而這裡面對燕秀攻擊最為猛烈的,竟然是她四個親生的兄長。
燕老人雖然惱怒女兒的倔強,可無奈何膝下只有這一女,自幼如明珠捧手。父女之情,又怎會因此而斷絕?所以,燕老人生前對燕秀百般呵護,那些個兄嫂但凡言語中帶著些許嘲諷,燕老人便會一番怒斥。離去時,燕老人因為喜愛長亭,就給燕秀留下了一筆財產。可誰料到,正是這筆財產,讓原本就對燕秀看不順眼的兄嫂,更加的嫉妒起來。
好在燕秀為人溫柔,對於兄嫂的嫉妒,並未放在心上。
她在村中樂善好施,幫助那些貧苦的村民。一開始的時候,村中的流言蜚語,確實減少了許多。
可燕秀越是這樣,燕東山兄弟就越發的惱恨。
四兄弟一番商議,居然把矛頭指向了年幼的長亭。
山裡的孩子,大都是口無遮攔,在有心人的指使下,不但把長亭孤立起來,而且時常罵他是個野種。長亭雖然惱火,可燕秀曾交代他說不可與人爭執。他事母至孝,又怎會違背母親的交代?
一來二去之下,那些孩子竟得寸進尺。不但辱罵長亭,甚至當著村人的面,罵燕秀是個淫婦。
這一來,本就是強忍著火氣的長亭怎能在忍下去?
這孩子身材雖然瘦小,可是卻有一股子拚命三郎的血性。村裡的孩子被他打的頭破血流,自然回家後就向家人哭訴。山中愚婦,怎會管的了許多,不問青紅皂白,就堵在燕秀家門口,破口大罵。
燕秀本著以和為貴的想法一忍再忍,可看在他人眼中,就成了心中有鬼。
昔日的流言蜚語再次起來,燕秀母子在燕子塢的日子,也就變得一天難似一天,越發的艱難。
數日前,燕東山的兒子和長亭起了衝突,被長亭用石頭砸破了頭。
燕東山的媳婦,帶著一群三姑六婆衝進了燕秀的家中,不但把家具砸了一個稀巴爛,還把燕秀家的鍋灶一起給砸了。這在山中,砸了人家的鍋灶簡直是最大的侮辱。燕秀忍不住說了兩句,就被燕東山的媳婦抓住一頓狠打。不但破了燕秀的臉,還指著她的鼻子,數三輩的臭罵。
長亭想要拚命,卻被燕東山抓住,臨了還被打了一個鼻青臉腫。
燕秀經此一鬧,大病不起。每每握著長亭的手,就淚水漣漣。而長亭平日雖然孝順,可也忍不住哭著詢問燕秀,他的父親到底是誰。燕秀沒有回答,只是將一塊玉佩掛在了他的頸中。
睡了一夜之後,長亭醒來發現母親不見了蹤影。開始的時候,他還沒在意,可到了晌午的時候,燕秀還沒有回來。燕長亭這才著急起來,他顧不得風大雨大,衝出家門,尋找母親。
長亭順著山路,來到了山腳下的長亭里。
這是燕秀平日最喜歡來的地方,長亭經常看到燕秀站在亭中,向遠方翹首眺望,目光裡帶著無盡溫柔。
長亭曾問過:“娘,你在看什麽?”
燕秀撫摸著長亭的黑髮,輕柔笑道:“長亭,總有一天,你爹會從這條路上騎著馬出現,帶著咱們母子離開這裡,到山外面的世界。長亭,不管別人怎麽說,你都要記住,你爹是個大英雄。”
“娘,我爹到底是誰?”
長亭追問,可每逢此刻,燕秀總是閉上嘴巴,呆呆的看著遠處發獃。
遠遠的,長亭就看見亭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人,更不見燕秀的蹤影。
他心裏面不由一沈,走進了亭子,茫然向四周顧望。朦朦細雨,籠罩山間。那如絲一樣的輕霧在山野間飄蕩,讓廬山看上去非常虛幻。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都顯得是那樣的不真實。
“娘-!”
長亭撲通跪在亭子裡,大聲呼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而長亭卻似乎毫無覺察,他哭道:“娘,你回來呀,長亭以後再也不會問爹的事情了……娘,你在哪裡?不要丟下長亭一個人啊!”
哭聲在山野中迴蕩,久久不息。
就在這時候,遠處山路上走來了兩個人。為首一人身高八尺,膀闊腰圓。一臉濃密的絡腮鬍子,如同鋼針似的。炯炯有神的眼睛,黑眼珠多,白眼珠少,閃爍灼灼光亮,恰似明燈。
這大漢身後,跟著一個少年。
方正的臉龐,如同斧劈刀削,稜角分明。他的年齡看上去和長亭差不多,可是魁梧的體魄,卻比之長亭要健壯了許多。從相貌上看去,這少年和大漢非常相似,顯然是是一對父子。
父子兩人都拿著武器。大漢的手裡是一把黑油油的熟銅棍,而少年的身上,卻背著一把環首刀。
兩父子聽到長亭的哭聲,都不禁停下了腳步。
大漢眯著眼睛朝亭子裡看去,奇道:“寵兒,那亭子裡哭泣的,好像是燕子塢那個叫做長亭的小家夥!”
“爹,就是他!”
“這鬼天氣,他跑這裡哭什麽?說起來,燕子塢的那些人真他娘的混蛋,燕姑娘仙女一樣的人物,他們怎麽能那樣對待!寵兒,我們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大路不平,總是要有人來管的。”
說著話,大漢大步走進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