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血》

《埋血》是一個發表於網路的小說,小說的類別是武俠仙俠,作者是lingfeibo。

幾千年來,人類只有形貌與體質有了改變,而思想與情感卻是變化不大,所以我是借古說今,寓幻於實,我的武俠小說有相當部分表達的都是人的思想波動,人的情感掙扎。因為唯思想與情感,人才能成為一個人!

唯美,有意境,是我追求的創作理念。有##,有文采,有波瀾,有風趣,也許還要加一點,有艷情,這是我創作的座右銘。

埋血(1)

第一章風虎賭局(1)

滿山的紅葉簌簌地飄著,狂風肆虐地對它們撕扯,在夕陽餘輝的映照下,顯得說不出的悽美。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領著他兩個四五歲的弟弟踽踽步行在荊棘密布的鳥道上。連日奔波,稚嫩的小腳早磨起了大大的膿泡。

他們只有永無疲倦地走下去,這樣才不致餓死。當一個地方的居民厭煩起他們這群小叫花子時,小男孩只好無奈帶著弟弟走向另一個市鎮。

黃河泛濫,災荒迫使這裡的居民背井離鄉,流離失所。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哪有閒情管這伙小叫花子,畢竟這個年代死人並不是什麼大事,自生自滅吧!

小木已三天未進一粒米了,他兩個弟弟也又瘦又黑,面有菜色,青黃乾癟的臉上閃著兩顆如鏡子般明亮的眼睛。他們終日不說話,總瞪著大大的眼睛,顯得很吃驚的樣子。叫他們走,他們就走,叫他們坐,他們就坐。他們總是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人世的苦難。

難民紛紛向東邊移動,小木想跟上去,卻一跤跌破了額頭,他已沒有氣力了。他兩個弟弟還瞪著兩個鏡子般的眼睛在看他呢。

好不容易才把兩個弟弟安置在一個破祠堂里,他就到處搜覓可供咀嚼的樹葉、草根。自己吃了一小口,剩下一大把全留給了他弟弟。

他知道這裡最有錢的要算風虎賭場。他決定自己要闖一闖。

風虎賭局果然氣派非凡,還沒走進裡面,但聽裡面豪客富賈的下注就覺得非同一般了。

小木還沒跨上門口,一個剽形大漢就大聲叱罵,“窮要飯的,滾遠點,別弄髒大爺的地方。”

小木沒滾,反而迎上去,黑瘦乾癟的臉上沒有表情。

一隻強壯有力的手突然攫緊他的衣領,“活得不耐煩了,爺成全你!”話一說完,小木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被拋出很遠。

小木忍受著痛楚,慢慢地爬起來。頭上,嘴上已流著殷紅的血。他依然面無表情,慢慢走向立著兩頭威風凜凜石獅的賭坊。

剽形大漢一聲冷笑,對著小木的肚子就是重重一腳,鐵石般的拳頭暴雨般擂在小木身上。小木頭上已滲滿了細細的汗滴,但他哼都沒哼一聲,只聽見石頭打在骨頭上的剝剝響。

剽形大漢打累時,小木也一動不能動了。他昏死了過去,嘴角啃著黃泥,鼻息微弱。剽形大漢仰頭打個口哨,滿意地走進裡面。

廳里燈火輝煌,八九張大大的圓形賭桌旁放著香茗美酒,賭錢的大爺們冒著熱汗圍著桌台喧呼叫喝。十幾個衣著鮮麗,身姿曼妙的少女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中。突然一隻溫軟的手捅了他一下,妖媚的笑眼向他示好,“賴子,你怎么跑進來了。”

“你個小賤婢,我還不是想你想瘋了。”說著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胭脂像軟糖那樣笑起來,“我還要去招呼客人呢,今晚你到我家來,那老不死的不回來了。”

“好啊,我一定來,一定使出渾身力氣讓你尋死覓活叫爹喊娘。”說著,在她胸上使勁揉了一下。胭脂嬌嗔道,“討厭,別讓老闆看到了。”賴子還想繼續,胭脂一個轉身,飄飄走進最裡面的房子裡。

厚厚的門帘隔斷了里外的風景。

裡面只有一張賭桌,七八個賭客,卻有十幾個絕色少女作陪。她們帶著柔媚的笑容,靈動美麗的眼睛瞟著大爺們的桌子和口袋。有的在倒酒,有的在端菜,還有的偎在別人的懷裡。這裡沒有一點緊張的氣氛,唯有把銀子當廢紙般揮霍的樂趣和情意綿綿的調笑。胭脂剛進來就偎到一個玄衣老者懷裡,春蔥似的縴手剝著鮮美的荔枝,餵到老者爛牙交錯的嘴。不經意中,胭脂就從桌上順手牽羊了一張千兩銀票藏進低胸的輕紗長袍里。一個矮胖而眼睛尖細的中年人含笑瞧著這一切,玄衣老者卻只顧摸著胭脂修長而有彈性的大腿。

小木從地上爬起來,短暫而痛苦的了結總比被飢餓慢性吞噬要輕鬆,他情願被打死。

裡面正賭得不亦樂乎時,小木卻拖著自己的鮮血逶迤走進了風虎賭局。喧囂的人群突然安靜了,看怪物的眼神裡帶著驚奇和鄙夷。賴子還在混水摸魚,與另一個少女打得火熱。當他好事被人破壞從驚訝中醒來時,已經太晚了。他的飯碗已破了,再也不可能找回來。他的人在燃燒,渾身爆滿了氣和火,要燃燒毀滅一切。

他疾電般衝過去一拳頭砸爛這小叫花子。

他的拳頭挾帶著風雷之音,呼地到了小木的鼻樑。突聽一聲叱喝,“住手!”

這句話從一般人口裡說出來,當然就是放屁,而且放臭屁是要挨揍的。但這句話卻來自一個滿臉福態,目光如炬的中年男子。

他住手,是生生頓住,由於收力不及,只好改變拳頭方向,身體中心偏移,差點栽個趔趄。中年胖子卻是風虎賭局的老闆,人稱“風老虎”。看他矮矮胖胖,笑容可掬,實在想不到他竟是人人敬畏的瘋老虎。

風老虎打量著小木,只見小木劍眉上揚,鼻子堅挺,嘴部曲線下彎成明顯的弧形,顯得極為倔強。風老虎微微嘆道,“賴子,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賴子早嚇得抖抖縮縮,寒蟬噤聲。風老虎突然眼中精光暴射,冷冷道,“進了這個門的,都是客。帶下去!”賴子求饒道,“屬下再也不會有下次了,老爺放……放我一馬。”他還在乞求,後面突然閃出兩個黑色勁裝的中年男子,像筷子夾菜般隨隨便便就將他挾了出去。

廳堂里寂然無聲,與賭的豪客全都停下手來,神情複雜地注視著這一切。

小木一把拭去嘴角的鮮血,他昂然站起,髒亂不堪的臉上刻印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辛酸與滄桑,他正用冷峻的眼光盯著風老虎。

風老虎微微一笑,道,“剛才手下魯莽無禮,多有得罪。不知小兄弟此來,有何貴幹?”

小木盯了他半晌,才道,“我是來賭博的。”這話一說出,廳堂里像炸開的蜂窩一片鬨笑。“小叫花子哪有錢賭博?”哈哈笑聲中,大通錢莊的丁大少對一玄衣老者說道。玄衣老者笑得連鬍子都翹起來,“浸潤賭場五十年的老條子都在這裡輸得傾家蕩產,你個小花子有何能耐,敢翻天!”

小木冷冷瞧著笑得翻天覆地的人群,說時遲,那時快,一反手卻將一保鏢的刀拔起。惱怒的保鏢正欲搶奪時,只聽“咔嚓”一聲響,一根手指掉落在地上,汩汩冒著濃黏的血——小木的手指。保鏢驚呆了。小木頭上卻滲出密密層層的汗珠。他強忍著疼痛,道,“我的手指就是我的賭資。”

老虎冷冷道,“這裡最低的籌碼也得一百兩,憑一根手指就來叫板,恐怕還不夠。”

小木一咬牙,“唰”的一聲,腿肚上的一塊肉就掉了下來。他強自站著,嘴唇卻在不聽使喚地哆嗦,道,“這,夠不夠?”

眾豪客鴉雀無聲,他們平常生活在悠閒而而富貴的生活中,哪裡想到底層人生存的可怕,他們更難想到底層人為了生存的意志多么強大,他們心靈受到深深的震動。

再沒有了鄙夷、藐視、嘲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盤踞在眾豪客的心頭,這小孩不簡單!

丁大少突然開口道,“兩百兩都夠了,怎么不夠?”

風老虎嘴角擠出一絲笑容,“有誰認為這不值一百兩的?”

突然廳中一刀疤大漢大聲道,“我願出一千兩作為他的賭資。”

一灰衣男子不屑道,“我願出一萬兩。”

一黑胖子搶道,“我出一萬五千兩……”

玄衣老者道……

小木冷眼靜觀著這些“仁義豪俠”“慷慨解囊”的揮金豪士,他的心很痛。他冷冷地譏誚道,“我的血肉受賜於天地,受賜於父母,對於我來說,它是無價的。任何人都不能用可憐的黃金購買。我的身肉我作主,它只值一百兩!誰願意與我賭第一局!”

玄衣老者憤恨道,“好個不識抬舉的小子。我來與你推一把。”玄衣老者剛才出價高達二萬兩。他沒料到這小叫化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能賭什麼,牌九、骰子,還是……”

“骰子。以點大為大。”

玄衣老者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晶骰。隨隨便便一搖,就是四五六。他的眼眯成一條縫,笑道,“看來只有至尊寶可以贏我了。”

大廳里一陣騷動,人們把眼睛全盯在小木身上。

小木左手食指依然滴著殷紅的血,他緩緩移動著疼痛的腿,走到寶蓋旁,緩緩握起三粒沉重的骰子。人們靜寂無聲,緊張的空氣仿佛凝結。小木用心聽著骰子的碰撞聲,如回到古荒時代的沉睡,澄明空靈的心境讓他平靜,整個血肉和靈魂凝成一股氣集中到他的心中。當他聽到一種無比和諧的撞擊聲時,他的手停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停,但他停了,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但他願意一拼。在人生途中,豈非每個人都會在關鍵時候,抱著運氣要拼一把?

閃著金光的寶蓋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輝煌耀眼。

他緩緩揭開寶蓋,三個六紅紅地像血,刺著人們的神經。

玄衣老者仿佛站立不穩,他就是震威鏢局的二瓢把子,一雙鐵掌可開碑碎石,人稱掌玄黃。在風虎賭局來尋開心,一個時辰不到就已贏了十萬,沒想到開山不利竟然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顏面何在?人老氣更辣,直到輸光了十萬,他才驀然發現自己犯了大錯。他汗珠直滴,應該說那十萬兩本是他贏來的,失去也理所當然,可他為什麼會如此反常呢?

實際上掌玄黃是風虎賭坊的託兒,他除了開頭要輸錢,做足託兒的勢外,更重要的是他必須要贏錢。現在他不僅連黑老大給的十萬兩輸了,還另輸了十萬兩。對於黑老大如此強橫的人來說,可想而知,他的處境會是怎樣。

黑老大說,我最不喜歡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不知進退不清形勢,驕傲輕敵而遇事不冷靜沉著,這樣的人絕不會是鐵手。

眾人都為掌玄黃捏著一把汗,在黑老大的字典里不是鐵手,就意味著要自斷一手,而且是右手!

小木越賭越大,從未曾賭博的他,竟然成為搖骰子的高手,苦難的生活硬逼著他耳聰目明,竟然實現了賭技量變到質變的轉化。當他走出風虎賭局時,他已贏了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無論對誰來說,總不算小數。

旭日東升時,他還可以賭,但他放手了。

二十萬兩銀票當然可以很容易裝進口袋,但是否能很輕易帶出去卻是一個問題。

小木看著這些一擲千金的豪客鐵青的尖密集的汗珠,他笑了。他只帶走了一千兩,桌上留下十九萬九千兩讓這些輸急的人任自處置。

小木在人們複雜目光的注視下一瘸一拐走出,清風拂來,他感到心曠神怡。至少有了銀兩,兩個弟弟和自己可以很安逸地過一陣了。

他剛轉過花灣胡同,突然一個僕從打扮的壯年人出現在了他面前。雖是僕從裝束,但他的眉宇透著堅毅和剛強,可想他的主人是怎樣超逸的風神。他神情很恭敬,“兄台,請留步。我家主人有請兄台到陋居小酌。”

小木很驚訝,“我和你家主人素未謀面,造次拜訪實感冒昧。”

“兄台雖年紀輕輕,但在風虎賭場的磊落風神和出神賭技,我家主人實感欽佩,我家主人誠心相邀,望兄台不要推卻為好。”他眼神中一縷精光射出,小木覺得還是吃敬酒為妙。

跟著壯年人往回走,沒想到竟回到了風虎賭場。從角門繞過去,就到了一個花園。小徑兩邊的鮮花開得喜人,小木沒留心看這些妖嬈的花,他正在想對付風老虎的對策。

一轉眼,就到了一個精緻的廂房。

壯年人輕輕扣了扣門,稟報導,“老爺,要請的貴賓,小人已帶到。”

“有請。”壯年人慢慢後退,然後轉過身退開。小木慢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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