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鳳舞焰 著
出 版 社:廣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8-8-1
字數:
版次: 1
頁數: 241
印刷時間:
開本: 16開
印次: 紙張:
I S B N : 9787219062821
包裝: 平裝 所屬分類: 圖書 >> 小說 >> 偵探/懸疑/推理
編輯推薦
十三號實驗室是一個秘密,一個佛語中不可說的秘密,它是罪惡的象徵,是一座隱匿醜陋人性的神秘之所。也許你會把它當成一個傳說,一笑了之。但我這裡所講述的,卻是那些深信這個傳說的人,為了解開十三號實驗室的秘密,他們所付出的,絕不只是生命那么簡單。 如果,夜深人靜時,你會被身體中涌動著的黑色暗流驚醒;
如果,你的腦海中曾無數次迴蕩起絕望的敲門聲; 那么,請相信,十三號實驗室,真的存在……
內容簡介
故事是從一封遺書開始的,清澤醫學院學生高遠用絕望的黼記錄下_段有關自己和兩名好友探訪十三號實驗室的經歷。
十三號實驗室是二戰時期日軍在清澤醫學院秘密修建的細菌實驗室。抗戰勝利後,實驗室連同無數無辜的百姓,一起被國民黨軍隊活埋封存起來。從此以後。各種有關實驗室的詭異傳聞在學校流傳開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高遠和好友余香、徐倩一起去調查十三號實驗室。當他們找到那裡後,一系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遺書中說:在實驗室里,出於內心的恐懼和懦弱。高遠先後兩次置好友生死於不顧,選擇落荒而逃,可就在他幾乎確信余香和徐倩已經死亡時,兩個女孩兒卻奇蹟般地相約出現了。罪惡感深重的高遠無顏面對好友,於是留下遺書,等待死亡的降臨……
—個偶然的機會。高遠的堂妹夕雯發現了這封遺書,她不相信高遠是個如此懦弱的人,她發誓要找出真相。之後,夕雯考入了高遠曾經就讀的清澤醫學院。漸漸的。她發現堂哥的遺書中深藏玄機。真假參半。經過一段時間的暗中調查後。夕雯終於意識到:高遠留下遺書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將調查十三號實驗室的人引入歧途,讓他們查無可查!
是什麼秘密,令高遠致死也隱瞞?
是什麼原因,讓他編造出一段亦真亦假的經歷?
世界上,真的有十三號實驗室?
作者簡介
風舞焰,原名陳虹,四川資陽人。從小喜歡幻想和文字,在IT行業虛晃了八年時光,卻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愛好。鳳妹子喜歡隨性而為的寫作。不喜歡被預先的框架和提綱束縛,所以在一部作品完成以前,自己也不知道文中的人物會怎么發展。寫懸疑推理小說是一個偶然,已出版懸疑推理說《古道牽魂》。
目錄
第一卷 遺書
第一章 十三號實驗室
第二章 潛入
第三章 背叛者
第二卷 後繼者們
第一章 高遠哥哥
第二章 青春歲月
第三章 殭屍
第四章 朋友
第五章 死亡報告
第六章 詢問
第七章 美溪
第八章 地下室
第九章 對不起
第十章 終身
第十一章 騙局
第三卷 血雨紛飛的季節
第一章 血留言
第二章 娟子
第三章 失蹤
第四章 寂靜的天使
第五章 決定
第六章 永不離棄的誓言
第七章 玻璃鞋王子
第八章 白衣鬼影
第九章 不相信任何人
第十章 寢室鬼魅
第十一章 不一樣的男朋友
第十二章 劉半仙
第十三章 拜祭
第十四章 實驗報告
第十五章 男人之間的秘密
第十六章 探尋
第十七章 墜落
第十八章 痛
第四卷 真相
第一章 謠言
第二章 不速之客
第三章 背叛
第四章 絕境
第五章 傻瓜
第六章 校友會
第七章 昔日的夥伴們
第八章 傾訴
第九章 傷害
第十章 一號樓
第十一章 重逢
第十二章 樓中樓
第十三章 實驗體
第十四章 希望
第十五章 童話
第十六章 一切才剛剛開始
書摘插圖
第一章 十三號實驗室
當你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一個多月來,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清醒過。趁著這個時候,我要將一切記錄下來。
恐懼麻痹了我的神經,痛苦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一個背叛者最終的下場。是的,我是一個背叛者,我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眼看著朋友瀕臨死亡,恐懼和懦弱支配下的我卻一次次選擇了落荒而逃。所以,如果今天我離開了,也只是到達了人生的另一個歸宿,我無怨無悔。不,應該說,我盼望著這個時刻的到來,因為我已經無法再承受那一幕幕恐怖的畫面,無法再承受內心深處那個醜陋的自己。
早上起來,我特意換上一件乾淨的白襯衣,這是去年過生日時母親買給我的。現在的我,比當時消瘦了許多,原本合身的襯衣顯得有些寬大。我甚至颳了鬍子,梳理起凌亂的頭髮,是的,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要來的終歸會來。我對著鏡子冷笑一聲,打開所有的門和窗戶,任憑深秋的寒風魚貫而入,捲起屋裡一切輕盈的物體,翩然起舞,它們在寂靜中跳躍,在冷漠中歡笑,慶祝那最終時刻的到來。而我,就是這支舞蹈的主角,溫度正從我的身體裡逐漸散去,徹骨的寒冷卻刺透骨髓,再一點點滲出來,將我緊緊包圍。我顫抖著,強迫自己坐到書桌前,隨手抓起桌上的安眠葯瓶子,顫抖著倒出幾粒,塞進嘴裡,然後乾咽下去。這段時間裡,我全靠著它才能勉強入睡,而即使在夢中的世界,我也遍尋不著一絲安慰,到處充斥著恐怖的畫面,我的好朋友鮮血淋漓,面向著我露出慘白的笑容。
朋友們,再等等我,不用很長時間,等我把這段可怕的經歷記錄下來,就到你們的世界去,在那裡,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讀書,歡笑,探討莎士比亞戲劇…
我叫高遠,是清澤醫學院大三學生。其實,如果不是我家三代從醫,我是不會選擇學醫的,我愛好文學,愛好寫作,所以進大學沒多久,我就發起了一個文學社,還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參加高遠文學社的人不多,我卻終於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徐倩和余香,兩個嬌小可愛卻才華橫溢的女孩兒,其中之一,在不久之後成為了我的女朋友,她,就是余香,我和徐倩都喜歡叫她阿香。
阿香很美,不止是人,她做的詩詞同樣很美,這是我愛上她的主要原因,我們倆時常聯袂在校刊上發表文章,是一對讓所有同學羨慕的金童玉女。徐倩是我們倆最要好的朋友,在這個年少輕狂的年代,做文學的人多少都有一點清高,我們也不例外。有時,我們會幕天席地,靜靜等待天邊的流星;有時卻又高亢無比,在食堂門口大聲朗誦自己的詩詞。我不在乎別人是否理解,徐倩和余香也一樣,只有我們自己知道,一個痴狂文學卻必須選擇學醫的人,內心有多痛苦。
可是,不管我們如何對自己的喜好執迷不悟,畢竟要在一所醫學院裡學習生活。我們也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對未知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和所有大學一樣,清澤醫學院也流傳著一些離奇古怪的傳說,神秘的十三號實驗室就是其中一個:相傳,日軍侵華戰爭時期,曾在中國建造了幾座細菌繁殖實驗基地。目的是通過細菌戰,更快更廣的消滅抵抗力量,清澤醫學院就是其中一個據點,日軍利用醫學院裡的現成設備,在地下室修建了十三號實驗室,用活人做實驗體,在那裡開展一系列慘絕人寰的細菌實驗。由於實驗室建在地下,出入的相關人員又十分隱蔽,所以很難被人發現。
抗戰勝利後,國民黨軍隊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這個神秘的地下室,實驗室採用全密封式設計,只有正門一個出口,由兩塊三公分厚的鋼板鑄成,鋼板之間的吻合度非常高,門外沒有鐵鎖,很顯然,實驗室里的日軍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就在門的內側上了鎖,將自己和一桿用來做實驗的中國老百姓關在裡面一起等死。
面對著兩塊死一般寂靜的鐵板,軍隊在是否將大門炸開這個問題上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個陣營強烈要求立即炸開,救出受困的老百姓;另一個卻主張不打開,因為日本人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很可能在裡面隱藏了大量致命病毒,妄想和中國軍隊同歸於盡,到時候,前來營救的官兵死傷是小,如果病毒蔓延出去,那將是無法估量的損失。更何況,裡面關押著的中國百姓很可能已經被病毒感染,如果救出,他們自身就會成為病毒的傳染源。
兩個陣營相持了很久,最終,主張不開的那方陣營獲得了長官認可,實驗室非但沒有炸開,還被永久性地封存起來,鐵門上,兩張蓋有國民政府鮮章的封條曾令無數人心寒。
從那以後,有關十三號實驗室的詭異傳說拉開了序幕。
午夜時分,有人曾聽到實驗室大門內側傳來敲門的聲音,聲音時大時小,其中還夾雜著哀怨的呼喊。這個傳聞一直流傳了十年,整整十年,試想,如果當年封存實驗室時,裡面還有人活著,十年的時間裡,他們靠什麼生存?密閉的實驗室里沒有食物和水,更重要的是,裡面沒有空氣。
所有曾聽到過響聲的人都毫不懷疑,在地下室里敲門的,是那些冤死者的亡魂,他們雖然已經死亡,卻依舊渴望著生的世界。不,實驗室實在太閉塞了,他們可能連自己已經死亡這個事實都不知道,只是執著地想要離開那裡。
詭異的傳說就這樣繼續著,直到十年後,有人在實驗室的上方修建了一座女生寢室樓。敲門聲終於停止了,清澤醫學院重歸寧靜。可誰能料到,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片刻安寧。
女生寢室樓共有三層,寢室樓外圍砌有一圈圍牆,圍牆很高,頂端還安插了尖利的玻璃碎片。除了一個僅融兩人並肩出入的小門,整個寢室院落沒有出口。按照學校規定,每晚十點半後,寢室樓必須鎖門,每當那扇小門被套上鐵鎖後,女生寢室樓就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死寂而壓抑。沒有人知道寢室樓為何要如此設計,一些深知學校過去的老人們卻說,這裡,就像一座建在地面上的十三號實驗室。
那是幾個親眼見到實驗室鐵門被封存的老人,他們是學校最早的一批校工,親身經歷了官兵們決定封鎖實驗室時的絕望和心痛。對他們來說,十三號實驗室就像佛語中一個不可說的秘密,它代表罪惡,代表人性深處的罪惡,所有那些呆在門口見死不救的人,對十三號實驗室來說,全部是十惡不赦的罪犯。現在,那座矗立在實驗室上方的建築,就像是有人特意為這宗罪惡樹立的墓碑,它淒涼哀怨,將亡魂們十年的苦悶全部昭然天下。又或者,通過女生寢室樓,它們終於可以重見天日,去尋找那些見死不救的親人和朋友。
敲門聲回來了。
不止是敲門聲,還有腳步聲。夜深人靜時,女生院的每一層樓,每一個寢室外都會傳來敲門聲和腳步聲,敲門聲雜亂而響亮,腳步聲則異常沉重。女孩兒們嚇壞了,她們不過是一群不滿二十歲的新生,對學校的過去一無所知。
寢室里有膽大的女孩開了門,門外什麼也沒有,她卻分明感覺到,有人正緊貼著自己的臉呼吸,聲音很輕,卻夾雜著冰冷腐臭的氣息。女孩止不住地渾身顫抖,她閉上眼,假裝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就像一隻將頭鑽進沙漠裡的鴕鳥。一陣陰寒的風卻讓她不得不再次睜開眼,下一秒,女孩兒驚呆了。自己的寢室門上,竟然多出了一副封條,封條上蓋著鮮紅的印章,上面寫著:十三號實驗室,於民國三十三年,封存…
女孩兒瘋了。
就在她被送進瘋人病院的那一天,所有女生都搬出了寢室樓。很快,寢室樓變成了一座空樓,沒有人再走進那裡,甚至沒有人願意從那附近經過。只是,每到夜晚,寢室樓里總會傳出時有時無的敲門聲和嘆息。
就這樣,女生寢室樓在恐懼的陰霾下屹立了十年。
又是一個十年。
在第二個十年結束的時候,寢室樓被拆除了。那裡變成了一片荒地,一片遍生野草的荒地。只不過,奇怪的敲門聲再也沒有響起過。有人說,那是因為,樓房拆除時,有人無意中打開了十三號實驗室的鐵門…
第二章 潛入
怪異的傳說到這裡嘎然而止。沒有下文,沒有渲染,十三號實驗室的傳說就像一個沒有結局的靈異故事,讓所有人聽得心痒痒。而這一點,正是它最顯怪異之處:但凡傳說,當然是一代又一代流傳下來的奇聞軼事,總會被人吹得神乎其神,可為什麼,十三號實驗室的傳說僅僅到封存後的第二十年,即1965年便突然停止,這之後的幾十年里,雖然整個故事被流傳了下來,卻再沒有人聲稱某人曾聽到過什麼或是見到了什麼。就好像,十三號實驗室只不過是人們編撰出的一個謊言。為了取悅聽眾,或者為了增添醫學院歷來的詭異氛圍而有意編造出來的。
時間老人是個冷漠卻良善的使者,它將一個寶貴的禮物留給了人類,那就是遺忘。時間的流逝能淹沒一切,使得所有真實存在過的東西顯得那么的不真實。就像十三號實驗室,雖然被列為校園的十大詭異傳說之一,卻從來沒有人試圖去揭開它的秘密。因為這個傳說太過遙遠,它留下的最後一點信息來自三十五年前:詭異的實驗室,終於,被打開了。
如果時間能倒流,我真希望,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故事;即使聽說了,也不應該為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硬要摩拳擦掌地跑去尋根逐源,探訪十三號實驗室的秘密。因為我終於知道,這樣做,無異於尋死,不光自己,所有參與其中的人,最終將無一倖免。可惜,了解到這一點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首先提出要去尋找十三號實驗室的人是阿香,對這個眼睛裡容不下沙子的女孩兒來說,十三號實驗室就像一塊千斤鐵錠,沉沉地壓在她的心中。我和徐倩立即附和,如果實驗室真的存在過,如果裡面真的有無數慘死的冤魂,那么至少,我們可以為它們尋回一絲慰藉。
多么愚蠢的想法!現在回想起來,這不過是我為了掩飾好奇心而找來的藉口。當我們三個真正站在那道傳說中的鐵門前時,我心中的興奮激動早已淹沒了一切,什麼歷史的沉重,什麼死難者的冤屈,統統在瞬間煙消雲散。
尋找十三號實驗室的工作比想像中容易許多,我們去了圖書館,查詢到當年那座女生寢室樓的地址,然後就稀里糊塗地趕了過去。為了隱匿行蹤,我們特意選擇了一個漆黑的夜晚。和傳說中一樣,這么多年過去了,那裡依舊是一片荒地,既沒有所謂的陰森詭異,也沒有文人們期待的浪漫色彩。只是,在鋼筋水泥的建築中間鑲嵌出這么一小塊空地,顯得有些怪異。不過,我們很快便打消了這僅存的一點顧慮,因為沒過多久,我當真在幾塊亂石下發現了兩塊鐵板,鐵板已經扭曲變形了,上面銹跡斑斑,中間還虛掩出一道不顯眼的縫隙,絲絲陰氣從縫隙的黑暗中滲出,就像地獄使者的觸鬚,陰冷可怕卻又讓人無法抵擋。
我走過去,內心的激動不言而喻,幾塊亂石被我毫不費勁地掀到一邊,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們驚呆了。
鐵板上帖著一副封條,不是古老的黃色紙條,上面也沒有傳說中的鮮章。
這,是一副新帖上去的封條,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怪異符號,就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直看得我們頭皮發麻。
阿香說,有人在這裡貼了封條,就證明鐵門後真的有什麼秘密,很可能,這下面隱藏的,就是傳說中的細菌實驗室。和我一樣,她的聲音很興奮,一邊的徐倩卻在止不住地渾身顫抖。看得出,她很害怕。阿香走過去,扶住徐倩的肩膀,笑著說:我們可是醫學院的學生,你真相信那些鬼神?
可那裡是細菌實驗室!徐倩的聲音很低,夾雜著輕微地顫抖。
你也看到了,那扇鐵門是虛掩著的,也許早就被人打開過了,就算有什麼細菌,過了這么多年,也該消失了。我笑著說,一雙手早已是蠢蠢欲動,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恨不能立即衝進去,一探究竟。
徐倩還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蠕動了幾下嘴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我和阿香會心地對視一眼,然後伸出手,一把撕去鐵門上的封條。立即,一股寒氣從縫隙中魚貫而出,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竟直接將寒氣吸入肺中,頓時,我渾身一顫,徹骨的寒冷幾乎要冰封住我的整個肺部,中間還夾雜著些許腐臭氣息。幸好,這股陰寒之氣轉瞬即逝,身強體壯的我很快便恢復過來。也許是這裡太長時間沒被打開過的緣故吧,我沒有多想,反正這也在自己的預料當中,只是,經過剛才的剎那恍惚,我突然發現,那條原本很細的縫隙,似乎寬了許多。兩個女孩兒沒有注意到我的神色異常,她們已經被鐵門後的世界吸引住了。阿香率先走過來,搬開其中一扇鐵門,隨著縫隙的逐漸擴大,扭曲變形的鐵門發出咯吱的響聲,在寧靜的夜晚,這種聲音猶如刮鍋般刺耳。阿香皺起眉頭,卻沒有停手的意思,看得出,她雖然費勁,鐵門卻也不是想像中那么難以掰開。我趕緊上前幫忙,徐倩則顫抖著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手電筒。向正在逐漸變大的縫隙內探去。
打開兩扇鐵門沒有花費我們太多時間。很快,一條陳舊古老的地下石階出現在我們眼前,石階上遍布黑綠的顏色,晃眼看去,就像風乾的黑色血跡上長出了斑斑苔蘚。這個想像讓我渾身發冷,徐倩似乎也一樣,她很快將光柱從石階上移向更深處的黑暗,光柱在黑暗中延伸著,只是拼盡全力,這點光亮也不得不被前方的黑暗所吞噬。
順著台階,我們一步步向下移去,石階的盡頭是不是真有實驗室?裡面是不是真有無數死難者的屍體?塵封多年的真相就在眼前,我的心臟猛烈跳動著,一半緊張,一半興奮。阿香和徐倩也一樣,雖然看不清她們的臉,我卻分明能聽到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似乎正向我傳遞著激動的心情,我笑了,為一個近百年前遺留至今的迷局。
興奮和好奇刺激著我們的大腦,我們甚至沒有想過,這一切,是否來得太過容易?
那兩道封條被我有意忽略掉了,夢醒時分,我曾無數次責罵自己的愚蠢之極。因為直到我打開第二道門之前,也許,我們還有逃生的機會。
樓梯盡頭,我們發現了第二道鐵門,這是一道紅色的門,和大門不同,這道門保存完好,怪異的絳紅色鮮艷無比,就像剛被血液塗抹過一般艷麗,面對著如此悽厲的顏色,我突然感覺到一種悄無聲息的不寒而慄。
鐵門依舊虛掩著,縫隙中透出熟悉的陰冷氣息。我猶豫一下,終於慢慢推開了那道門,那道,死亡之門。
和大門不同,這道鐵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黑暗依舊在死寂中沉睡,只是,推門的一瞬間,我分明感覺到一股寒氣順著指尖流入身體,令我戰慄,令我,無法呼吸。
徐倩手電的光柱適時地射了進去,還好,裡面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斑駁屍骨,也沒有槍械一類的武器。相反,鐵門內的空間異常乾淨,左右兩側各擺放著一排鐵床,光柱照耀下,鐵床反射出冰涼的金屬光澤,上面幾乎一塵不染,就像昨天剛使用過一樣。這兩排太過乾淨的鐵床不禁使我們渾身一凜。作為醫學院的學生,我們對這樣的鐵床非常熟悉,那是只會出現在某個特定地點,用來陳放某種已經死去生物屍體的平台。
原諒我說得如此晦澀,因為在那個時刻,當我們面對數量如此之多的解剖台時,心中想到的,絕不僅僅是恐懼。解剖台:出於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態,我對這個白天不以為然的辭彙非常避諱。只是這個時候,我們對即將到來的危險還一無所知。
第一個忍不住叫出聲來的人是徐倩,她快步走過來,死死拉住我的衣服,將阿香一個人甩在身後,我忍不住向阿香所在的方向望去,黑暗中,阿香嬌小的身軀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影子沒有說話,只是沖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可是,她真的沒事嗎?現在想來,也許早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遭遇了不測。
我們繼續向前摸索著,也許是因為電量不足,進入第二道鐵門後,徐倩手電的光芒弱了許多,那微弱的光芒就像內心的希望,每黯淡一點,我們的恐懼就增加一分,只是,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退卻,因為我們已經被前方那片黑暗的未知世界深深吸引住了。
地下室里異常單調,除了鐵床還是鐵床,只是被擺放得異常整齊,晃眼看去,不僅是角度,就連鐵床之間的距離都不差分毫。也許是太過恐懼的緣故吧,徐倩始終死死拽著我的胳膊,全然不去理會阿香的感受。我們一步步向前移去,房間似乎很長,總也走不到頭,比起實驗室,這裡更像一條擺滿了鐵床的黑暗甬道。就在我們對眼前的一切失望之極時,第三道鐵門出現了。
這是一道白色的鐵門,昏暗的光亮下,門上一把老舊的鐵鎖發出冷峻的寒光。我皺皺眉頭,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對啊,鎖和門原本就是天生一對,就像紙和筆,黑板和粉筆一樣;門,怎么能沒有鎖呢?
可是,我們之前進入的那兩道門,確實沒有上鎖。如果說,第一道門上的鎖在當年拆除女生樓時被人為破壞掉了,那第二道門呢?如果說,日軍當時徹底放棄了抵抗,所以只鎖住了第一道門,而其他門全部沒鎖,那這第三道門呢?為什麼,第三道門被上了鎖?
站在這道門前,我終於嗅到了空氣中一絲詭異的味道,可直到現在,我依舊不肯折轉回去,儘管我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徐倩也看到了那把鎖,她將我抓得更緊,腳下卻突然重心不穩跌倒下去,女孩兒發出一聲尖叫,這聲尖叫擾亂了我的思緒,一不留神,自己也被她拉拽到地上,倒地的一瞬間,借著微弱的光亮,我似乎在一張鐵床下看到一絲閃爍的寒光。
鑰匙!一個念頭從我心中閃過,一隻手連忙摸索過去,果然,手到之處,那冰涼的觸感分明就是一把鑰匙。會有那么巧嗎?就在我們被堵在第三道門前不知如何是好時,竟然意外地找到了一把鑰匙。喉嚨有些乾澀,我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突然猶豫起來。
怎么了?徐倩問。
我沒有回答,應該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將自己的顧慮告訴兩個女孩兒,她們會怎么想,是落荒而逃?還是尖叫不止?
片刻猶豫後,我終於決定,將所有的疑慮隱藏在心中,至少,現在還不能說。
我將鑰匙插入鎖孔,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鎖被打開了。徐倩發出一聲輕嘆,在我看來,這卻只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冥冥中,從撿到鑰匙的那一刻起,我就可以斷定,這把鑰匙屬於第三道門上的鎖。
我慢慢推開那道白色的鐵門,等待看到又一個漆黑的世界,可就在這個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無數個夜晚,我無數次躺在床上無法安睡,‘背叛者’三個字就像鮮血淋漓的烙印,穿透皮肉,深深烙在我的骨髓中。我恨自己,恨那個落荒而逃的自己。十三號實驗室的傳說中,那些眼睜睜看著實驗室被封存的人曾是我心中罪惡的代名詞,可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員。
就在我推開鐵門的一瞬間,身後突然亮起了燈光,慘白而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暗,使得原本密閉的房間更顯壓抑。我猛地轉過身,立即對上一張蒼白的臉龐,阿香,她站在離我不到三米的地方,冷冷地望著我,沒有表情,一動不動,只是,她的眼神異常冷漠,就好像望著一個陌生人。我張開嘴,想喊出她的名字,卻發現自己無法發聲!怎么了,我這是怎么了?我驚恐地睜大眼睛,旁邊的徐倩也一樣;與此同時,阿香身後的那道門,那道死紅色的大門,正在迅速關閉。
我渾身一顫,正想衝過去拉起阿香,身旁突然傳來悽厲的尖叫聲,是徐倩!我扭過頭,順著徐倩恐懼的眼神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那道白色的鐵門,也正在關閉,我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衝上去,將自己的一隻臂膀插入門縫,立即,我感覺到一股不知名的強大力量,鐵門擠壓著我的手臂,一陣劇痛傳來,我忍不住大叫一聲,心裡早已亂成一團;怎么辦?前方的紅色鐵門已經關閉,如果我退出胳膊,任由白色鐵門關上,那我們很可能被永遠關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可如果我拼盡全力從穿過白色鐵門,門後又是一個完全未知的黑暗世界。徐倩已經慌了神,但她還是衝過來,幫我搬開那道門,雖然沒有真正搬動,但至少,她替我分解了一些壓力,不多時,我倆已經大汗淋漓。鐵門終於被掰開了一些,我抵在門口,示意徐倩先出去,然後呼喚阿香,阿香卻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影異常蒼白,顯得纖細而詭異。
阿香,你怎么了?我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阿香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我的聲音。
又一陣怪力襲來,鐵門的縫隙快速縮小,我不得不退到門外,一邊拚命抵住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一邊繼續呼喚阿香的名字。只是這一次,我再也無法抵擋鐵門的閉合,縫隙正在一點點縮小,就在鐵門的縫隙縮小到再也無法通過一個人時,阿香卻突然醒悟過來,她哭喊著衝過來,一邊叫著我的名字,一邊拚命想把門推開。我已經近乎虛脫了,女孩兒的力量又太小,即使加上徐倩,我們三人也再奈何不了那道沒有生命的鐵門。
鐵門一點點關上了,帶著阿香絕望的哭喊,帶著我和徐倩無力的掙扎。就在鐵門關上的一瞬間,我聽到阿香死命的敲門聲,聲音很大,每敲一下,我的心就隨著震動一次,絕望和恐懼充斥著我的大腦,在經歷了一場近乎死別的掙扎後,我終於親耳聽到了,十三號實驗室的敲門聲。
只是敲門的人,並不是那些傳說中的鬼魅,而是我的女朋友,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