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時候我想你》
作者:雨夏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愛情啊,往往在決裂那一瞬間,才讓自己不忍割捨。
截選文章
那個黃昏,她問我:“我們是不是永遠都會不斷有矛盾呀?”她全然象沒有思索就脫口而出那樣,輕輕抬起頭很自然的說。她一直盯著窗外的,說完了便把手裡的汽水罐捏得很響。我挨在她的身旁,聽著她這略帶怨恨的聲音,看見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眨,分明暗示,這話在她的嘴裡起碼含了有大半個下午了。
“恩?”我說。
她默默無語。我很想把她摟過來,然而她卻搖搖頭走開了,徑直走到垃圾桶旁,“啪”的一聲把汽水罐扔了進去。
我背依著窗,繼續喝水。風接連的吹來,窗簾時時把我的視線擋住,使我看到她的,像若隱若現的一段殘片。
她打開電視,坐到地上,一個勁的去換著台。過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說:“你能不能把窗子關了。風吹得煩人。”
我順手把窗子關了。
屋內就只剩下電視節目的單一聲響。
喝完最後一點水,把杯子放到桌上,我便去她的身旁坐下。她凝視著電視,似乎沒覺到我的過來一樣。我把手放到她的肩上,她仍是如此。
我說:“你怎么這樣。”
然而我的聲音注了,象透明一樣消失在空中,讓她毫無反應,甚至沒能讓她動動眉去瞟一眼。
我大聲說:“幹嘛啊你!”心裡不由得一陣憤怒。
她面無表情的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直到,變成狂亂的噪聲,我能發出的任何聲響都給淹沒了其中。
我從地上爬起來,使出食指指著她。她動也不動的仍舊那副木然模樣,我幾乎想一耳光扇過去。我面對屋子裡這震耳欲聾的電視聲音,狂燥不安。這是今天下午第三次也不知道是至今第幾百次吵架了,我好受不了如此的氛圍,走去門邊,亂烘烘的一陣穿鞋,然後使出全身氣力甩門而出。
那時候離開,後來我卻是後悔了。我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結束我們那場暗鬥的,哪怕溫柔的對她說一些話,她也許就會嬌柔的倒進我的懷裡,迷醉在我的寬容之中了。
可是我是離開了,還是頭也不回的跑了。我當時的氣憤,不壓於“頂你個肺”的。我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酒,跟幾個朋友在酒吧里宿醉。其間說了許多話——至於多少已經記不大清楚,大約只是在大罵她誇大她的愚蠢以及她的嫉妒心,最後,連朋友也聽不下去,不得不違我的意思來替她申冤,說她賢良淑德是一個好女子,可是那時,對於正大動肝火的我,他們的那般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我氣得站起來大喊:“我受不了她!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我的聲音響徹酒吧,旁桌的人都朝我看過來。朋友們住了嘴,一個個上來勸著我萬事想開,便繼續倒酒了。那一晚,我醉得厲害,甚至想不起來怎么從酒吧離開的。據朋友說,他們在被我鬧至翌日凌晨四點,才勉強把我背回了家。我在家裡滿地亂吐,直到吐不出來,昏睡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家裡此時保持著寂靜,燈火全暗,我下意識喊了一聲:“渺渺……”。無人應答。酒醉過後,是口乾舌燥的,我渴得很難受,從床上翻下來。頭還暈著,怎么找也找不到燈的開關,便摸黑去找水喝。結果,水杯就放在床邊的桌上,我觸到了它,拿起來咕咚咕咚的喝。屋內只有窗外伸來的微弱光線,幾行風飄著。喝完水,我終於打開了開關。亮了,一時刺眼。屋子依然整潔,散發著橘味清新劑的清香,是我和渺渺都喜歡的味道,這使我誤以為在前夜根本沒有吐過。然而沒有了渺渺的痕跡。我想,她應是走了。可是還是忍不住走遍整個屋子去尋她。她的衣服在柜子里,使我放下心來,她是去她朋友那散心了,正如我喊我的朋友出來喝酒一般。
我的肚子空了,咕咕直叫,是在想她做的飯吧。然而現在,只有我自己來解決的。我去廚房煮麵吃。可是面下多了,兩碗也盛不完。於是我為此找了藉口,認為自己餓得慌,兩碗面吃了還興不夠。可僅吞一點,就放了下來。這玩意難吃得很,我的口味早已經讓渺渺的手藝寵壞,咽不下去了。我開始想渺渺的飯,想渺渺,完全敷衍了前日說過的“不想再見到她”,還出爾反爾的去打電話給她。聽到一個女聲:“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EDOFF……”隨後,一個人的孤寂。我躺回床上。你現在究竟在哪兒呢?我可是在等你喲。
想起來今天沒去上班,於是打電話去討罵補假。“你女朋友不是給你請過假了嗎?”經理在那頭說。慶幸,我竟然還有渺渺。餓著,迷迷糊糊的,我卻入睡了。
半夜,我被一陣鬧聲驚醒。是耗子?或者別的什麼?總之,我醒了,醒得徹徹底底。漆黑的屋內,噌噌的,嚓嚓的,時響時滅。接著是有人狂嘔的聲音。我從床上坐起來,對著那片空寂,“是渺渺嗎?”
我起床把燈打開,向客廳走去。一路的黑,冰涼。有股酒精味,仿佛被黑暗浸泡得發了酵,酸酸的瀰漫著。我納悶這股味道,不料腳下一絆,倒了下來。我順著摸過去,是人的腿。瞬間便嚇出微汗,趕緊爬起來去開了燈。
看到渺渺側躺在臥室的門口,蜷著身子,手抱著頭,頭髮亂糟糟的擋住她的臉。一灘嘔吐物——這種噁心的東西本讓她不能忍受的,此刻卻就在她的面前。
“渺渺,你怎么在這。”我抱起她,酒精抑制不住的鑽入我的鼻孔,使我立馬又有了想吐的欲望。
我把她嘴角的污垢擦乾淨,然後抱她到床上。她嗚咽著,象自語,含糊不清,象囈語,沒有次序。我聽不懂那些語言,便出去,把客廳的污物清理了。我心裡是有點不爽的,原以為她是乖乖的呆在家裡,沒想到她卻在外大醉。酒精這奇特的東西,前日還讓我沉迷,此刻卻讓我憎惡著。
她安靜的睡了,再沒有聲響。夜晚披了外衣,把喧鬧與明亮都藏起來,只給我一個黑暗去看了。
與渺渺有過許多暗戰,彼此都喜歡以自虐的方式來博取對方的憐憫,只是她從不用酒精來毒自己——相對於男人裝出來的豪放這也許由於女人的矜持吧,而是另外做些傷害自己的不值事,可那也傷我。
第二天原來是一個周末,我是從清晨的窗戶看到的——行人的腳步已經放慢,面容也略顯輕鬆;公車的內部空著一些位置,直讓司機無精打采——後來看了日期,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