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夢境與現實》

  在這一年二月,天氣還冷著的時候,黃河邊的官渡已雲集了浩浩千軍萬馬和林林智士猛將,一代奸雄曹孟德和河北豪強袁本初展開了生死較量。我愛好圍棋,水平還不錯,我夢想著在兩軍對峙的緊張時刻去見曹操,欣賞一下他那魅力十足的磊落氣度,問候一句:“曹先生,你好!”然後邀他下上一盤

我喜歡200年這個數字,因為這一年和我們即將跨入的二十一世紀極其相似,200和2000相比,僅僅只差那么一點點而已。

在這一年二月,天氣還冷著的時候,黃河邊的官渡已雲集了浩浩千軍萬馬和林林智士猛將,一代奸雄曹孟德和河北豪強袁本初展開了生死較量。我愛好圍棋,水平還不錯,我夢想著在兩軍對峙的緊張時刻去見曹操,欣賞一下他那魅力十足的磊落氣度,問候一句:“曹先生,你好!”然後邀他下上一盤,審視他那臨危不懼的自若面容,領教他那不輸於當時一流棋士的高超棋藝,一邊對弈,一邊喝點什麼。沒有糖水,弄點蜂蜜水也好*(注一)。局後淡淡說一句:“阿瞞兄,你輸了!不過,這場戰爭,你會贏的。”

這一年,我還想找到華佗先生,拜他為師,跟他學習中醫。因為我從小就在醫藥的世界裡長大。我想知道華先生怎么在那么早就發明了麻藥?我更惋惜他在有為之年就含恨而去。我想提醒他:“先生,到哪兒都行,咱們就不去許昌了吧?”如果老師喜歡我這個學生,我會建議他在晚些到襄陽去看看,也許能像羅貫中先生希望的那樣,為關公真來一回刮骨療傷*(注二)。那時候,和關公談笑下棋的就可以是我這個不成氣的學生了罷?

如果我能秘密潛入許都,找到四大美女之一的貂嬋小姐。我會很高興,我將向她傾述我多年來一直暗藏於心的敬佩仰慕之情。她今年不過才二十六七的年紀,仍然有權力去爭取自己的愛情。當然,比較關鍵的一點是——她和將至而立的我正般配。如果她被曹操藏起來,雖然不太滿意,但我不會灰心,我會花上三月半年,雇乘小轎*(注三),再跑到鄴城去。在那裡,我可以知道,是什麼樣的絕色麗人,竟令得曹子建先生激情難耐,寫出《洛神賦》這種流傳千古的名篇。不過,和貂嬋一樣,她現在還是袁家的媳婦,侯門深似海,見不到的可能性仍然很大。實在沒轍,我就咬緊牙關,大發宏願,遠赴大漠,到南匈奴*(注四)去探望一生不幸的女才子蔡文姬。她不幸,我也不幸,因為史料上沒說過她容色動人。但聽著她低拂焦尾琴弦,默奏《胡茄十八拍》,輕展淒涼歌喉,黯吟滄桑《悲憤詩》,也可以對真實的人生有一種新的領悟吧?

東漢佛教剛剛傳入中國不久,我希望能在洛陽某地見到我的本家——佛家著名人士朱士行。他見到我這遠道而來的虔誠信徒,一定非常高興——總算有知識分子信佛了。也許憑我這不入流的佛教知識,可以與他坐禪論道一番,運氣好的話,剪了頭髮鬍子,搖身一變,我也就是一代高僧了。

不過,當和尚不能結婚.我雖然還是光棍,也不願意這么老死禪房。算了,咱還是去南方去,那裡現在正是風和日麗,太平盛世。在新野,可以順便拜訪一下剛被曹操趕到這兒來的劉皇叔。雖然他本事不及曹丞相,但卻更合乎咱們老百姓的胃口。因為他也和我們大多數人一樣,是練空手道的,但以後卻打下三分天下。我想了解了解,究竟得具有什麼樣的素質才能做到他那個程度,學成回來也許我就能是中國的比爾·蓋茨。

自然,我還是回到我的故鄉——襄陽。奇特的年代造成奇異的景觀,這裡,目前是各類人才濟濟一堂的文明之都。想學音樂,有後來成為曹家政權司空曹椽的漢雅樂郎、大音樂家杜夔;要練書法,有第一流的書法家梁勂;想了解孔老二的思想,可以請教被推為儒宗的邯鄲淳和隗禧;對自己的文章筆法不滿意,建安七子中的少年名家王粲一定願意與我互相切磋;至於忽生獵奇心理,要去偷窺古人煉鐵冶鋼的艱難,發明水排鼓風的韓暨更和我鐵定能發出共同的感慨;這時假使我意外碰上閒散的司馬徽、龐德公他們,悠然見南山的生活又會讓我忘記古時諸多的不便。

最令我興奮的是,我可以隱居隆中山中,或是魚梁洲頭,平日便與諸葛亮、龐統、徐庶等人為伍,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何等瀟灑,何等風流!總比現在整日為了填飽肚子而利來利往、營營苟苟來得痛快愜意。雖然我不學無術,可我比他們多了一千八百年的歷史積累,也許我不經意的一句妙語,就此造成了日後名震天下的伏龍鳳雛。嘿!想想就令人神為之往,意為之動啊!

唉,為了我一世的清名,在他們發覺我是個繡花枕頭之前,我還是忍痛離開了滔滔的漢水,渡過那宏偉的長江。江南之主小霸王孫策剛死,年僅十八的未來大帝孫權正兢兢業業整頓著東吳的秩序,急需人材。可我非是名士,只好棲身於街頭巷尾之間,混跡在草民百姓群內,憑藉粗淺的各類知識招搖撞騙,成為左慈、于吉那樣的神棍仙長,搞得好騙點孫夫人針法活潑、圖案秀麗的蘇繡*(注五),或是昇平瓷坊的名瓷*(注六),弄回現代也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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