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丁克舅舅與眾不同;他把頭髮染來染去,頭上常常是五彩繽紛;他手裡常提著個筆記本電腦,有空就搗鼓幾下;他上班的地方也和別人不一樣,他是在咖啡館裡上班……丁克舅舅是“新新人類”,對馬小跳來說,他科就是一個謎。丁克舅舅喜歡玩蹦極、玩賽車,還喜歡泡吧,什麼書吧、球吧、水吧、陶吧、布吧他都愛去…… 丁克舅舅三十歲了,還沒有結婚,可把外公外婆愁壞了!馬小跳決定——給自己找一個舅媽……
作者簡介
楊紅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青年作家》雜誌社副編審。著有兒童讀物三十餘種,獲各類獎項十餘次。近年創作的《女生日記》、《男生日記》、《五三班的壞小子》、《漂亮老師和壞小子》等作品在學生、老師和家長中引起極大反響,並數次榮登暢銷書榜。“楊紅櫻校園小說系列”已熱銷五十多萬冊。《女生日記》已由中國電影集團拍攝電影,《五三班的壞小子》已由北京電視台拍攝電視連續劇。
選載
鬥牛和蹦極
從另類餐館出來,上了黃老鳥那輛像坦克一樣的吉普車。黃老鳥又像剛才那樣,一邊開車,一邊轉過頭來跟他們講話。
“今天,我和丁大蝦豁出去了,陪你們玩個夠。說,上哪兒玩去?”
“啊!”
一車的人都驚叫起來。田間路上,橫著一頭老黃牛。
黃老鳥又一個急剎車。
毛超說他魂都被嚇飛了,唐飛說他心臟都不跳了,張達說他的尿流了一褲子,馬小跳自個兒的牙齒咬著了自己的舌頭。
“黃老鳥,你開車的時候,能不能不把頭轉過來?”
“可我說話得看著你們呀!”
丁克舅舅拍拍黃老鳥:“你看牛吧!”
那頭差點被撞的牛,正鼓著一對鈴鐺大的牛眼睛,憤怒地瞪著黃老鳥。
“它不會是一頭鬥牛吧?”
黃老鳥看張達穿了一件紅色的防寒服,叫他快脫下來。
“乾……乾什麼?”
張達一邊問一邊脫。
“咱來當一回鬥牛士。”
黃老鳥真的舉著那件紅衣服下了車。他把自己當成了羅馬的鬥牛士,側著身子,把紅衣服舉在腰間,一個滑稽的造型。
那頭老黃牛也把自己當成了鬥牛,它朝紅衣服一頭撞去,兇猛又傻帽。
黃老鳥靈活地一閃身,躲過了,“鬥牛”卻衝到田裡去了,像剎不住的車,衝出去好遠。
黃老鳥擺好姿勢,嚴陣以待。可“鬥牛”不玩了,它回頭看一眼黃老鳥,慢慢地走了。
老黃牛把黃老鳥搞得十分掃興。他收起紅衣服,鑽進車裡來。
“這牛不經斗,比羅馬的鬥牛差遠啦!”
丁克舅舅說:“如果真是羅馬的鬥牛,你敢斗嗎?”
“咱們再玩刺激的去。”黃老鳥問馬小跳他們,“玩蹦極,你們敢嗎?”
張達想都不想,就說“敢”。
馬小跳也說“敢”。
毛超不像張達和馬小跳,什麼事情他一定要想清楚了才肯回答。
“蹦極是不是站在懸崖上往下面跳?”
“那是自殺。”唐飛自恃見多識廣,“那樣跳下去,還有命嗎?”
“那怎么跳?”
丁克舅舅說:“腰上或腳踝上拴上一根橡皮筋。”
“這還差不多。”毛超來了精神,“我敢跳!唐飛,你敢嗎?”
唐飛不說“敢”,也不說“不敢”,卻說要“看橡皮筋的質量”。
黃老鳥把車開得像飛一樣。幸好是在田間路上,沒有人也沒有車,不然的話,黃老鳥不知要來多少個急剎車,車上的人不知會多么遭殃,不說斷胳膊斷腿,至少會鼻青臉腫。
車開上了盤山公路,像甲殼蟲一樣,往山上爬去。黃老鳥拚命地猛踩油門,車也快不了。
在半山腰,已經能看見山頂上那像鷹嘴一樣突出的懸崖。
“看見沒有?那就是鷹嘴崖。”丁克舅舅把頭伸出車窗外,“待會兒,我們就要從那上面往下面跳。”
唐飛的臉頓時變得慘白。
毛超的聲音也哆嗦起來:“跳下去是什麼地方?”
丁克舅舅面無表情:“萬丈深淵。”
都知道“萬丈深淵”就是深不見底的地方。
毛超不吭聲了,心裡卻在打鼓。
“你們知不知道,蹦極起源於哪裡?”
黃老鳥又轉過頭來,跟馬小跳他們講話。在山路上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丁克舅舅趕緊說:“黃老鳥,你好好開你的車吧,我來跟他們講。”
“蹦極起源於南太平洋島國萬那杜,是成年儀式。就是男孩子在成為男人的時候,都要來這么一個儀式,考驗你的體力、意志、信心和智力是不是可以成為一個男人。”
毛超問:“如果有人不敢去蹦極呢?”
“他就不……不能成為一個男……人。”
丁克舅舅還沒來得及回答,張達就搶先幫他回答了。因為他敢蹦極,他已經為即將成為一個男人而激動起來。
馬小跳也跟張達一樣,想用蹦極來證明自己已經是一個男人。
“丁克舅舅,是不是從那個鷹嘴崖上面跳下去,我就變成男人了!”
“你不是男人,難道你是女人?”
唐飛心裡怕蹦極,所以他有些無理取鬧。
“要蹦完極後才能成為男人,我們現在還是男孩子。是不是這樣的,丁克舅舅?” “丁克舅舅,你成為男人了嗎?”
張達是想問,丁克舅舅蹦過極嗎?他現在已經堅定地相信,只有蹦過極的人,才能成為男人。
“他也剛成男人。”黃老鳥笑起來,“上個周末,他才第一次蹦極。”
“你呢,黃老鳥?”
“我嗎?兩年前就成為男人了。”
眼看著車就要爬到山頂,也就是說,那個驚險和刺激的時候即將來臨。
勇敢者的遊戲
車開到山頂,馬小跳和張達,一個開左邊的車門,一個開右邊的車門,迫不及待地往下跳。毛超和唐飛卻跟他們兩個相反,一個裝肚子疼,一個裝睡覺。
“哎喲哎喲!”毛超彎腰捂著肚子,“我的肚子疼死了。”
黃老鳥問:“是不是剛才吃壞肚子了?”
“對對對!”毛超順水推舟,“就是那‘一條站著的魚’,不對不對,是那‘穿過你的黑髮我的手’害的。”
“一條站著的魚”和“穿過你的黑髮我的手”是剛才他們在一家另類餐館吃的兩道菜。
“哪能呢?”丁克舅舅說,“我們都是吃的一樣的東西,如果毛超的肚子疼,我們的肚子都會疼的。”
“他裝的!”
馬小跳爬進車裡去胳肢毛超。毛超最怕癢。
“格格格,饒命!”
“還裝不裝?”
“不裝了。”
毛超乖乖地從車裡出來了。
現在,車裡還剩下唐飛。他在裝睡。
“唐飛,快下來!”
回答馬小跳的,是唐飛的呼嚕聲,裝得還真像!
丁克舅舅和黃老鳥把唐飛抬下車來。
“這小鬼子還真沉。抬哪兒呀?”
丁克舅舅朝大家眨眨眼睛,大聲說:“把他扔下去吧!”
唐飛一挺身站了起來:“誰敢扔?誰敢扔?”
他們站在鷹嘴崖邊,滿眼都是蒼翠的綠色。向上看,是白雲藍天;向下看,是深不見底的幽谷。
馬小跳的頭有點發暈,不像剛才在車上那樣豪氣沖天,他從懸崖邊退了回來。
“馬小跳,害怕了?”丁克舅舅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有恐高症嗎?”
“誰害怕了?誰害怕了?”
馬小跳硬撐著。
“我先跳,然後你們跳!”
丁克舅舅在腰上拴牢了橡皮筋,站在懸崖邊上,雙眼微閉,深深吸進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跳。
像一隻展翅飛翔的山鷹,丁克舅舅伸展四肢,向深谷里俯衝下去。
“看見沒有?這就是蹦極。”黃老鳥鼓動道,“那種奇妙的感覺,嘖嘖嘖……喂,你們誰先來?”
馬小跳看著張達,張達看著馬小跳。
馬小跳問黃老鳥:“是不是從這懸崖上跳下去,我們就從男孩子變成男人了?”
“那當然。”黃老鳥一本正經地說,“做一個男人,首先要勇敢。一個膽小鬼,配做男人嗎?”
“不配!”
“那還不快跳!”
橡皮筋拴在張達的腰上,張達像個木頭人,他不敢看周圍,更不敢朝下面看,他閉緊了雙眼,一動不動地站在懸崖邊。
這時,毛超和唐飛來了精神,他倆比誰都叫得起勁。
“張達,跳呀!跳呀!”
“張達,跳下去,你就是男人啦!”
張達縱身一跳,跳下去了。
“馬小跳,該你了!”
毛超和唐飛一人拉住馬小跳的一隻胳膊,就像馬小跳會逃跑似的。
“放開我!”
馬小跳掙脫他們,一臉悲壯,走向懸崖邊。其實這時候,他心裡怕得要命: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如果拴在身上的橡皮筋斷了,摔進那萬丈深淵,會死人的。
馬小跳站在懸崖邊,看著美麗如畫的風景,他突然有這樣的感覺:如果跳下去,就再也看不到這樣的風景了。
毛超和唐飛在馬小跳的身後拚命地起鬨。
“馬小跳,丁克舅舅跳下去了,張達也跳下去了,你怎么還不跳?”
“馬小跳,快跳吧!那美妙的感覺,像自由的小鳥在自由地飛翔。”
唐飛和毛超在怪笑。
馬小跳沒有跳。他盯著天上的一朵雲,一朵悠悠飄動的雲。馬小跳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朵雲,那朵沒有恐懼感的雲。
馬小跳不敢跳,他感到羞恥。如果蹦極真的是一個男孩成為一個男人的成年儀式,難道他沒有資格做男人嗎?
不,馬小跳一定要做男人!
馬小跳跳下去了。
山谷的風灌滿了他的耳朵。他的身體輕飄飄的,真的像一隻自由的小鳥,在天地間自由地飛翔。
飛翔的馬小跳,恐懼已離他遠去。現在,他是一隻小鳥,他在體驗小鳥般的歡樂和自由。
張達跳了,馬小跳也跳了,可毛超和唐飛還是不敢跳。
因為蹦極成功,馬小跳和張達自以為已經完成了從男孩到男人的成年儀式,說話的語氣也變成大男人的語氣了。
“唐飛,毛超,你們不想成為一個勇敢的男人嗎?”
張達和馬小跳逼著唐飛和毛超。唐飛的臉色慘白,毛超的兩條小細腿不住地哆嗦。
“跳吧!”張達說,“跳下去……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了。”
唐飛說:“那不跟死了一樣嗎?”
馬小跳的感覺顯然不同,他要把他的感覺告訴他們:“跳下去的時候,你就變成了一隻小鳥。”
“真的?”毛超心動了。
“不信就去試試。”
變成一隻小鳥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毛超跳下去了。
當毛超重新回到唐飛跟前的時候,好像真的變成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鳥。
“跳吧,唐飛。”毛超在唐飛的耳邊悄悄說道,“有一根橡皮筋拴著,怎么都掉不下去。”
唐飛豁出去了,這回他不得不跳了。他知道他不跳的後果,就是從此以後,他在馬小跳、張達、毛超的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總不能他們都成了勇敢的男子漢,他還是個膽小的男孩子吧?再說,還有一根橡皮筋拴著。
就當死一回吧!
唐飛跳下去了。
全體蹦極成功!
“我宣布——”黃老鳥宣布道,“從現在起,馬小跳、張達、毛超、唐飛是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