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難以忘懷的往事》

《一件難以忘懷的往事》是由zhourenbin編著的,屬於隨筆類型。

《一件難以忘懷的往事》由zhourenbin編著,屬於隨筆類型.

作者

zhourenbin

作品類型

隨筆

書籍簡介

想起過去的事情......

一件難以忘懷的往事

又快到慶國慶的日子,打開記憶的閘門,二十二年前,也就是我四十周歲的那一年,一場女子拔河比賽的往事,像潮水一樣湧進腦海里。
那段時間,我擔任縣罐頭廠廠長。
國慶節來臨的前十幾天,突然接到縣工會、婦聯、共青團的緊急聯合通知,要求縣直各單位組織女子拔河隊,積極參加縣舉行的“木蘭杯”比賽。接到通知後,我的腦袋就好比是饅頭髮酵,立刻膨脹起來。你看我們廠的那些“妞”,(註:平常開玩笑我總把我們廠的女工叫著妞,她們也喜歡稱呼我細哥哥。)平時走起路來,都是那樣扭扭捏捏,渾身軟得像一團棉花,哪裡是什麼拔河的料!為了避免出洋相,我決定放棄,不讓她們去丟醜現眼。可胖乎乎、滿身是肉、人稱“肥姐”的工廠工會女主席卻找到了我,說:“廠長,女子拔河比賽,是慶祝建國四十周年一項帶有政治意義的民眾運動,您可要支持吆!”呵!一頂不大不小的“政治”帽子,扣在我這個小小的腦袋瓜上,就像唐三奘給孫猴子戴的緊箍咒,一念咒語就得怕,哪個敢不依,哪個敢不從?於是,廠女子拔河隊,就在“肥姐”的催促而我一邊答應一邊拖的勉強態度下組建起來。
開賽的那一天,朝陽像一橘紅色的巨大無比的火球,帶著一種莊嚴的喜悅,從工廠的前方噴薄而出。“拔河隊”精神抖擻,走進了我的辦公室,公開邀請我去現場觀摩。我託詞公務繁忙,“哪有時間去看你們的比賽?”好傢夥,十二名隊員一個也不答應,在女瘦高個隊長的一聲令下,竟不管你是什麼廠長不廠長的,毫不客氣動起了粗,像拖死狗似的,夾著我瘋狂地朝著目的地直奔。唉!我豁然明白一個道理,這女子如果不發火,倒像一隻溫順的綿羊;如果,動起怒來,那也是一頭兇猛的老虎,厲害,實在是厲害,男同胞們啊,可千萬不要小瞧呀!
剛一走進運動場,腳跟還沒有站穩,我和隊員們全傻了眼,只見兄弟單位的隊伍,著裝整齊,英姿颯爽,散站在運動場的四周,那清一色漂亮的運動服,有粉紅玫瑰色,有蛋黃琥珀色,有潔白菊花色……,躍眼奪目,神氣十足,就好像是聯合國派出來的一支支正規王牌軍;我低頭斜眼看了看自己的隊伍,長的長,短的短,花的花,素的素,五顏六色,都還穿著自己個人的衣服,簡直就是山溝里鑽出來的雜牌游擊隊,沒法和別人比。我暗暗叫糟糕!才知道吃醋是個什麼味。再瞧瞧隊員的臉色,一個個鐵青沉穆,就好似放了血的豬——死色。這還了得!還沒有進行比賽,志氣就輸了一半,搞得我的頭髮林“突”豎了起來。好在我是個廠長,手裡還捏了一個字——“權”,資金再緊,費用再多,也不能讓我們廠的女工在全縣各單位面前矮人一等。
我忍不住扯起嗓門大聲地吆喝了一下:“妞,趕緊去商店,挑最好的運動服穿。”嘩,就像炸了鍋的開水,全部冒泡,她們高興地跳了起來。女隊長還興奮地跑了過來,我以為她要拿個什麼東西,誰知她竟在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哎!你好大的膽,如果讓我老太婆看見,豈不要我的命!”“誰要你的命呀?這大白天的,又是大庭廣眾之下,人家給你個禮貌,你還當真哪。”正說著,我的那一位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面。“那好哇!只要您不介意,就再親,再親……。”我摸著這張老臉厚皮,還真有點得意洋洋。“給你四兩顏料,就想開個染布店,你想得美!”女隊長眯著眼睛笑,笑出的姿態真有個樣,前仰後翻。
大家一陣嬉笑過後,拉的拉,推的推,擁著我暫時離開了運動場。
等待我們重新回來的時候,那種自豪的神氣也就不同了,就像是國標隊來到了人們的中間,所有的隊伍都不在我們的話下。雄赳赳,氣昂昂,我們走進運動場,誰也不敢刮目相看。
這時,一陣歡快的輕音樂曲子剛過,喇叭開始在叫喚“各單位領隊請注意,聽廣播後,立即到裁判處進行抽籤分組。”
儘管我不知道我們廠面臨的第一個對手會是誰,但我相信女隊長的手氣不會差,一定是抽一個實力最單薄的隊伍來給我們當陪襯。瞧她輕盈盈、笑眯眯走過來的樣子,我真以為她中了好彩,那知翻開抽籤的條子一看,唉!我又一次變傻了眼,上面清清楚楚寫著“縣委機關”。“你的手,昨晚摸了什麼,怎么有這樣的晦氣?抽了一支最差的簽。”我一邊嘆氣,一邊數落她。“姐妹們,你們說,這簽好還是不好?”女隊長很不服氣,朝著我們的隊員嚷了起來。“好!”十二名隊員,猶如十二支高音喇叭,齊聲吶喊,把我的耳朵都要震聾。“好,好,好什麼?縣委機關的幹部你們得罪起嗎?”看見她們得意的樣子,我就有的火,吼了起來。“哎呀!我還以為你擔心什麼,怕拔不過人家,原來你是擔心這個,真沒有出息。好哪!你怕得罪人,到時候你躲開,不要與人家見面,做個縮頭烏龜就行啦。”我的老太婆緊要關頭總出面,並在我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讓我感覺有點痛。
哨聲響了,拔河,就在我頭腦一片暈暈乎乎的狀態中開始。
剎那間,兩支啦啦隊的叫喊,排山倒海,噴發出來,“一、二,一、二”,“加油、加油”,是那樣的強烈,像山崩,像地裂,像海潮,像雲縫裡擠出來的炸雷……;如風,如雨,如鵝毛大雪從操場上空飄過……。
我撥開人群,從旁觀者的夾縫裡擠了進去,立站在只離拔河繩遠的50公分的地方進行觀瞧,眼睛,忽然就變成了探照燈的光,兩邊不停地照射,而且,這個光,自然首先射向我們自己的隊伍。啊!這些“妞”,變了,變了,完完全全地變了,與往日大不相同,不再是什麼扭,個個都是牛,都是豹,都是虎……,都在玩著命地拉,好像不使出力氣,就不佩帶穿這套衣服,好像不把這繩子拉出界,就不算是娘養的人。你看那女隊長,臂膀徒然很纖細、很白嫩,沒想到她拔起河來的那股子勁,仿佛隱藏著堅硬的鋼鐵;再看那女工會主席,力大無窮的肉墩,好像出手就要撩倒一頭騾子,這時她拉的位置在最後面,知道自己的任務與責任,使出全身的勁,像一根粗粗的鐵樁,插在地底下,牢牢穩穩把住我廠繩頭的關;哎!那個指揮者,竟會是我的老太婆子,她也穿上了運動服,手握一面小紅旗,一招一拭有個模樣,喊著口令,堅定地指揮著拔河的隊伍向著勝利的方向拉去,今天她是多么地漂亮,又是多么的威武,要不是她在指揮拔河,我真的會跑上去,抱著她,好好地親上一親。現在的她,就像似古代揚家將的佘太君手拿“令”旗,威風無比。啊!一付付不尋常的面孔,並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卻具有一股健壯的、了不起的、真正的力量,渾身的勁,就像天山的雪水,怎么用,也用不完。我的鼻子酸了,差一點就掉下眼淚來。我說:“妞,你們太爭氣了,不愧是我們工廠的工人!”
我再瞧了瞧“縣委機關”的那一邊,她們也不是紙紮、泥糊,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個也是憋足氣,鼓紅臉,使出了吃奶的勁,咬緊牙關不放鬆,高低都要與“罐頭廠”決一雌雄。無奈這拿筆桿子的手呀,怎么好與拿鐵鍬、鐵鏟的手比力氣?堅持不了多久,就有點挺不住,區別分出來了。那吊在拉繩的中間的紅色陀螺,慢慢就往我們那一邊移。這一下,我可高興啦,把怕會得罪機關領導的事情丟在了腦後邊,也跟著大喊大叫:“罐頭廠,加油!”
可是,就在勝利快要到達終點,勝負只在一寸之遙的關鍵時刻,那陀螺卻像定了珠似的,定在原有的地方,一動不動,一下子,我的心懸了起來,喉嚨開始冒煙了,那個急呀,就好像要發瘋。“姐妹們,再加把勁哪!勝利已經是屬於我們的呀!”我揮舞著拳頭大聲叫。而那邊也在拚命喊“機關幹部們,不要鬆勁呀,要堅決地挺住!”兩邊的啦啦隊喊的口號,已經到了發狂的地步,拔河的人,臉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也到了筋疲力盡的程度。突然,我的老太婆做了一個閃亮的手勢,我們的“妞”齊聲喊了一個字——拉!頓時,那拔河的隊伍,就像河堤決了口,河水往一邊涌。
“嘟……。”結束的哨聲終於吹響了,勝負已經有了結果。
我像一個小孩高興得了一塊糖果似的,手舞足蹈,蹦跳在“妞”的中間。“肥姐”問我:“細哥哥,你看我們拔河的時候像什麼,還是不是像一團棉花……?”“那裡的話?明明就是一股鐵流嘛!哎!你怎么不叫廠長,也叫細哥哥……?”哈,哈,哈,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比過年還要快活的幸福中。
由於我們廠女工的拼搏努力,“木蘭杯”比賽,我廠女子拔河隊,取得全縣第三名的好成績。當那面“季軍”的紅旗,掛在我的辦公室,我是多么地欣賞,看了一遍又一遍,卻又總感覺還有點不過隱。如此排前的坐位,是我擔任廠長所有工作最露臉的頭一次,上了報紙,進了電視,也成為我一輩子難以忘懷的往事。
看官,不知道您看了我述說的這段往事,您的心情,會跟我的心情一樣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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