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早年經歷
李絳出身趙郡李氏東祖房 。唐德宗貞元八年(792年),李絳考中進士,又登博學宏詞科 ,授秘書省校書郎。任滿後,補任渭南縣縣尉。貞元(785年-805年)末年,拜監察御史。
元和二年(807年),李絳以本職充任翰林學士。不久,改授尚書主客員外郎。次年,調任司勛員外郎。元和五年(810年),升司勛郎中、知制誥。
盡心匡諫
李絳自登第以來,均擔任內職。他為官勤勉,以匡救勸諫為己任。 朝臣裴武、柳公綽、白居易等,有的被奸人排擠、陷害,特加貶黜。李絳每每密疏論救,都使其得到寬宥。元和四年(809年)成德軍節度使王士真逝世時,其子王承宗襲位。唐憲宗準備派人接任,如若王氏不從則派兵征討,以革除河朔諸鎮世襲的弊端。李絳認為不應對成德鎮用兵,建議先解決相對孤立的淮西鎮。憲宗不聽,命宦官吐突承璀領兵討伐王承宗,之後戰事進展果然不順。李絳盡心匡正補益,憲宗多次向他詢訪朝政,屢有協助。
擔任宰相
元和六年(811年),憲宗因宦官進言,解除李絳翰林學士之職,罷為守戶部侍郎,判本司事。 同年,李絳拜相,升任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在相位上,李絳與同僚李吉甫不和( 關於各書所載李絳與李吉甫爭論之事,《李德裕年譜》有所辯駁,故略寫此段 )。
元和八年(813年),封高邑縣男。李絳因足疾上章請求免職,至次年,被免知政事,授禮部尚書。
數度沉浮
元和十年(815年),加檢校戶部尚書,出任華州刺史。不久,入朝任兵部尚書。後遭逢母親去世,李絳離職為母服喪。元和十四年(819年),再加檢校吏部尚書,因得罪寵臣皇甫鎛,只被任命為河中觀察使(本應授為節度使)。
元和十五年(820年),皇甫鎛獲罪被貶,李絳重任兵部尚書。 新即位的唐穆宗李恆任命李絳御史大夫。
唐穆宗沉湎於遊獵巡幸,李絳在延英殿極力勸諫,穆宗都未予採納。李絳借病辭職,再次擔任兵部尚書。
長慶元年(821年),轉任吏部尚書。同年,加授檢校尚書右僕射,判東都( 洛陽)尚書省事,充任東都留守。
長慶二年(822年)正月,改任兗州刺史、兗海節度觀察等使,仍任檢校尚書右僕射。次年,再任東都留守。 長慶四年(824年),於洛陽被加授為檢校司空。
唐敬宗寶曆元年(825年),入朝任尚書右僕射。
寶曆二年(826年)九月,昭義節度使劉悟去世,臨終留表請求讓其子劉從諫襲任節度使。李絳秘密奏請立即任命靠近昭義軍的一位大臣充任節度使,令其兼程赴鎮,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勢迫使劉從諫來不及抗命,只能聽命朝廷。但此時宰相李逢吉、宦官王守澄已受劉從諫賄賂,都奏請讓他任昭義節度留後( 實際控制了昭義軍),所以唐敬宗不能採納李絳的主張。
李絳奉行正道,在當時頗有名望。但他性格剛直、嫉惡如仇,對待賢者與不肖之人態度判然有別,因此屢遭他人忌恨。一次,李絳與御史中丞王播相遇道中,王播未避讓他。李絳上奏論說事理,敬宗命門下、中書兩省詳議,群臣都支持李絳。但李逢吉庇護王播而厭惡李絳,便罷免他僕射之職,改授為太子少師,分司東都。
寶曆二年(826年)十二月,唐文宗李昂即位,召李絳為太常卿。 次年七月,進封魏國公。
唐文宗大和二年(828年),以檢校司空銜出任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累封為趙郡公。
身死兵變
大和三年(829年)冬,南蠻進犯蜀地,李絳奉詔赴西蜀救援。他在山南西道招募兵卒千人赴蜀,行至中途,蠻軍已退,所募兵卒都返回。
山南的兵額素來有規定,招募的兵卒應該全部退伍回家。大和四年(830年)二月十日,李絳晨起理事,召集募卒,說根據詔令遣返他們,依例發給糧餉,募卒一個個怏怏而退。監軍使楊叔元貪財恃寵,怨恨李絳不奉敬自己,於是趁募卒嫌賞賜微薄、眾口喧嚷之際,煽動募卒作亂,以泄私憤。募卒喧噪聚集湧向府署,劫奪庫中兵器沖入使衙。李絳正與幕僚會宴,來不及防備。聽說叛亂立即北逃,登上女牆,衙將王景延力戰抵禦亂兵,最終力竭戰死。左右將校請李絳縋城出逃,被他拒絕。李絳隨即與幕僚趙存約、薛齊一同遇害,終年六十七歲。 十三日,楊叔元謊奏李絳收取新軍士卒賞賜錢物,以致兵亂被殺。而三省長官為李絳訴冤,諫議大夫孔敏行奏呈楊叔元激怒亂兵事實,文宗方知真相,冊贈李絳為司徒,諡號“貞”。並賜其家屬布帛三千段、米粟二百石 。
尚書右丞溫造奉命出任山南西道節度使,定計誅殺亂兵八百餘人,囚禁楊叔元。溫造將手刃李絳的人,剁為肉醬;並將發布殺害李絳命令的人,處以極刑。取一百首級祭奠李絳,三十首級祭奠王景延等人,其餘的全部投入漢江。楊叔元最終被流放康州( 今廣東德慶),時人以溫造不殺楊叔元為遺恨。
大中二年(848年),李絳本擬與李峴等三十七人共繪像於凌煙閣,但他的畫像最終被唐宣宗留在宮中。
主要成就
李絳潛心匡時濟世,屢屢上疏,常以唐玄宗先治後亂的歷史經驗為借鑑,用治生於憂危,亂生於放肆的道理勸諫憲宗,勸其選賢舉能,任賢政治,並提出賢則當任,任則當久的主張,他任宰相期間,曾多次建議唐憲宗削藩平黨,並積極參與謀劃。利用藩鎮內部矛盾,使魏博節度使田興( 田弘正)聽命朝廷,在一定程度上消弱了藩鎮勢力。
李絳喜實厭虛,在朝勇於犯顏直諫。他曾說:“身居國家重要職位,只圖惜身不敢直諫,是臣辜負於君王。若臣子為國為民不看聖上臉色說話,敢於做出不順從聖上的事,而被治罪,是聖上負於臣子。”憲宗聽罷很受感動,說道:“卿告朕以人所難言者,疾風知勁草,卿當之矣。”李絳還反對大臣無原則奉迎上意,粉飾太平。為此,常與人爭辯殿上。憲宗曾稱讚道李絳:“絳言骨鯁,真宰相也。”
李絳在任華州剌史時,還禁止獵捕鳥獸,以保護自然生態。
個人作品
李絳有文集二十卷及論事集二卷,今存《李相國論事集》、《李深之文集》等。他平生好醫,在閒暇時曾編集《兵部手集方》三卷,可惜早已亡佚。《全唐詩》錄其詩兩首、聯句兩首 ,《全唐文》錄其文兩卷 。
文 | 《對憲宗得賢興化問》《對憲宗論朋黨》《論諫臣》《延英論兵制》《延英論邊事》 |
詩 | 《和裴相國答張秘書贈馬詩》《花下醉中聯句》《省試恩賜耆老布帛》《杏園聯句》 |
賦 | 《太清宮觀紫極舞賦》 |
人物評價
李純:①卿盡節於朕,人所難言者,卿悉言之,使朕聞所不聞,真忠正誠節之臣也。他日南面,亦須如此。 ②絳言骨鯁,真宰相也。 ③端莊秉彝,亮直循道,抱凌寒之勁節,標肅物之貞規。嘗以懿文,參於內署,亦以公望,貳於地卿。竭其器能,茂著宦業,洎居袞職,左右朕躬。遠慮必陳,讜言無隱,竭致君之志,宏濟俗之方。
李昂:神授聰明,天賦清直。抱仁義以希前哲,立標準以程後來。抑揚時情,坐致台輔。佐我烈祖,格於皇天。仗鉞宣風,聯居樂土。乘軒鳴玉,嘗極清班。先聲而物議皆歸,不約而群情自許。漢中名部,俾遂便安。
李肇:憲宗朝,則有杜邠公之器量,鄭少保之清儉,鄭武陽之精粹,李安邑之智計,裴中書之秉持,李僕射之強貞,韋河南之堅正,裴晉公之宏達,亦各行其志也。
蔣偕:噫!自古忠臣不得其死者,自兩漢王嘉、李固至西晉張華,如國朝褚河南、裴河東之類,剛毅不回,有類公之遺烈於公之生。
劉昫:①李趙公頡頏禁林,訏謨相府,嘉言啟沃,不以身為。糜軀將壇,沒有餘裕。 ②趙公排擯,言猶鯁亮。干將雖折,不改其剛。
宋祁:鎰、元衡暴忠王室,絳巨德大臣,皆為賊奸所乘,不歿元身,蓋福善禍淫之訓有時而撓。雖然,賢者於忠誼,寧以一不幸,遽使慊然於其心哉!要躬可殞,而名與岱、崧等矣。
蘇轍:玄宗初用姚崇、宋璟、盧懷慎、蘇頲,後用張說、源乾曜、張九齡;憲宗初用杜黃裳、李吉甫、裴垍、裴度、李絳,後用韋貫之、崔群。雖未足以方駕房、杜,然皆一時名臣也。故開元、元和之初,其治庶幾於貞觀。開元之初,天下始脫中、睿之亂。玄宗勵精政事,姚崇、宋璟彌縫其闕,而損其過,庶幾貞觀之治矣。
洪邁:若唐宰相三百餘人,自房、杜、姚、宋之外,如魏徵、王珪、褚遂良、狄仁傑、魏元忠、韓休、張九齡、楊綰、崔祐甫、陸贄、杜黃裳、裴垍、李絳、李藩、裴度、崔群、韋處厚、李德裕、鄭畋,皆為一時名宰,考其行事,非漢諸人可比也。
王世貞:姚崇、李泌才相似也,崇體近實,泌用近玄;狄仁傑、宋璟器相似也,仁傑近圓,璟則方;陸贄、李絳識相似也,贄達絳遂;杜黃裳、裴度略相似也,黃裳近疏度近密。
馮夢龍:泌之策陝城,絳之揣魏博,皆料將法也。
張岱:唐憲宗疑李絳、裴度俱朋黨,而於李吉甫、程異、皇甫鎛則不之疑。蓋絳、度數諫,吉甫、異、鎛順從阿諛,而不覺其欺也。
朱軾:李絳論事得大體,動協機宜,其才可為王佐。而方正鯁直,惓惓以納忠為己任,則魏徵、宋璟之流,他人何足以及之。惜不幸多遇小人,吐突承璀、皇甫鎛、李逢吉不能加害,而禍生所忽,卒墮楊叔元之計。悲夫!然絳也知有國而不知有身,躬歷四朝,年近七十,此亦非所吝矣。
愛新覺羅·弘曆:憲宗首即大位,即有削平藩鎮之志,用賢能之相,時若杜黃裳、李絳、裴度諸人皆在相位。
軼事典故
唐憲宗元和三年(808年),權宦吐突承璀要整修安國寺。他依仗權勢,擅自立了一個《聖政碑》,並請求翰林為其撰寫碑文。時任知制誥( 專為皇帝起草詔令)的李絳聽到訊息後,立即向憲宗上奏,直斥功德碑的弊端:
“陛下布維新之政,劃積習之弊,行前王所不能行,革歷代所不能革,四海延頸,日望德音。今忽自立碑,以示天下不廣,彰滿假之漸,招矜炫之譏耶?陛下治國很有成就,有目共睹,卻要立功德碑,自我炫耀,難道是想招來天下的譏笑嗎?聖德、皇猷豈是能用一塊碑幾行字所能概括的,如果真要立碑,反而有損形象。高祖、太宗創開元、貞觀盛世,也未立碑,難道陛下的功德還能超過先祖嗎?堯、舜、禹、湯、文、武,皆無立碑之事,歷史上只有秦始皇游泰山立過碑,為百王所笑,萬代所譏,史稱為失道亡國之主,豈能追秦皇暴虐不經之事,而自損聖德?何況此碑在安國寺內,碑文本應記載與寺院有關的內容,如記載陛下的功德,實在是不倫不類。請陛下特令罷修。”
憲宗覽奏後,不好發作,只好說:“李絳是忠臣。”命人把碑拽倒。吐突承璀當時正在旁邊,不高興地說:“碑體積太大,恐怕拽不倒,慢慢拆吧。”實際上是心存僥倖,想暫緩執行。沒想到憲宗正在氣頭上,聽罷即厲聲喝道:“拽不倒就多用幾頭牛拽!”嚇得吐突承璀再也不敢吱聲,只好動用了一百頭牛,把自己費盡心機立起來的碑拽倒了。
史料記載
《舊唐書·卷一百六十四·列傳第一百一十四》
《新唐書·卷一百五十二·列傳第七十七》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三十七·唐紀五十三》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三十八·唐紀五十四》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三十九·唐紀五十五》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四十三·唐紀五十九》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四十四·唐紀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