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984年,自從瑞典吉他大師Yngwie J. Malmsteen以新古典速彈彈法在“Steeler”和"Alcatrazz"揚名萬世後,吉他英雄如春荀般掘起,位於美國舊金山的Shrapnel唱片公司,其主事Mike Varney薦於吉他英雄主義來到,於是在1986年發掘了幾位新古典吉他英雄,Jason Becker、Marty Friedman、Vinnie Moore、Tony Ma|Calpine、Joey Tafolla、Paul Gilbert 等新秀,主導及改寫了重金屬搖滾吉他的演奏方式,這幾位吉他手也名列搖滾吉他名人傳之中。
Jason Becker出生於西元1969年7月30日,初試啼聲於1987年,當年他和Marty Friedman(ex-Megadeth)共同組成以演奏為主的前衛速度金屬(Progressive Speed Metal) 團體"Cacophony",首張專輯"Speed Metal Symphony”, 兩人以融合搖滾與古典樂的手法,運用大量東方音樂元素,開創出新的重金屬音樂型態,速彈、掃弦、點弦及準確的吉他對位技巧和搖捍運用於樂曲之中。同年Jason獨具個人風格的演奏專輯"Perpetual Burn"表.隔年Cacophony第二張專輯"Go off!"發表。 1989年Jason接替Steve Vai的職務,加入搖滾巨星David Lee Roth(ex-Van Halen)的樂團。
正當Jason的音樂事業開始飛黃騰達之際,卻被診斷罹患ALS-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病魔一天天啃噬身體,演奏能力漸受影響,1988年"Young Guitar"、"1989年"Guitar World"、"1990年"Guitar Magazine"、"Guitar Player"讀者票選Jason為最佳新進吉他手,受病魔侵蝕而日漸衰弱的他,在雙手不時顫抖的情況下完成David專輯”A Little Ain't Enough”的錄製,然而衰弱的身體令Jason無法應付巡迴演唱的勞累,不得不離開David Lee Roth's Band,但他不放棄對音樂的熱愛,開始嘗試電腦作曲,1995年於日本發行經典作品"Perspective",並在1999年發表個人珍藏作品"The Raspberry Jams" !收錄Jason Becker現場演出、訪談、教學及幕後花絮,優美動人的旋律結合出神入化的彈奏技巧,吉他神童展現精湛琴藝譜出動人泣血樂章。
當我還是個小孩子時我就喜歡上了吉他。事實上,應該這樣說,我依然喜愛吉他,但年少時我是個喜歡“吉他世界”的孩子——尤其是重金屬吉他。我熟知重金屬吉他的發展歷史(“重金屬”這個術語第一次被使用是在Steppenwolf樂隊的《Born To Be Wild》中,但他們卻是引自William Burroughs的小說),我也知道重金屬吉他英雄們都姓甚名誰(Jimi Hendrix通常被認為是第一位重金屬吉他手,儘管有些鑽牛角尖的人或許會選Ritchie Blackmore或Tony Iommi),我還知道不同時代人們所喜愛的重金屬吉他手都是哪些。像Angus Young(AC/DC),或K.K.Downing和Glen Tipton(Judas Priest)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師,還有年輕而迅速躥紅的吉他手,如Steve Vai和Slash。當我16左右時,Shred Metal(速彈金屬)音樂正紅得發紫。Shred Metal是重金屬的一個亞類,其性質之一便是速度。它的意思就是彈得快,不,應該說是越快越好。這時的搖滾樂迅速從一種只會三個和弦的人也能玩的音樂轉變成了一種從伯克利音樂學院學位獲得者到吉他大師才能玩的音樂(我們都知道這種情形持續了多久)。Shred Metal和它的堂兄弟新古典重金屬(neoclassical heavy metal)向人們提供了無窮無盡的一大串速彈大師,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會錄製無數張器樂專輯,而且他們所有人都將巴赫與帕格尼尼尊為這類風格的先驅,而不是披頭士或性手槍。
那個時代像我這樣的吉他迷都知道這些名字:Yngwie Malmsteen、Vinnie Moore、Greg Howe、Ritchie Kotzen、Paul Gilbert,等等等等。其中有一個在新古典金屬界鶴立雞群的年青小子名叫Jason Becker。他簽約Shrapnel唱片公司,有一個名叫Cacophony的樂隊,同伴是另一位金屬神童Marty Friedman。他們一起發行了兩張Shred Metal專輯,然後Becker獨自一人發行了兩張更有巴洛克風味的獨奏唱片。
我對Cacophony和Jason Becker的看法如何呢?坦率地說,我覺得它們非常悶。即使是在Shred最盛的時期,我也更喜歡布魯斯味的吉他,Shred Metal界只有Yngwie Malsteen以其“我對抗這個世界”的態度和Vinnie Moore以其實實在在的寫歌天賦才能吸引我的耳朵。Jason Becker的音樂,不管有沒有Marty Friedman的合作,我覺得實在是過於自瀆而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他大多數的歌全部是無窮無盡的極快的音階流,唯其形式不同而已。論技術,這傢伙毫無疑問是大師,但好的音樂還要求技術之外的東西,而這些在Becker的作品中很難找得到。
時間到了九十年代早期,Shred Metal的市場開始大大萎縮,大部分Shred大師都意識到他們要么下課要么就得想法改變處境。這意味著:停止發行自負任性的炫技專輯,與一個正兒八經的樂隊簽約,否則你的音樂生涯就此結束了。Ritchie Kotzen加入了Poison(暫時地),Marty Friedman去了Megadeth,Jason Becker則得到在David Lee Roth樂隊接替Steve Vai的機會。(Yngwie的生意卻越來越火了。)這可是勉為其難了,Roth原先的吉他手是當仁不讓的終極吉他英雄Eddie Van Halen,而且Steve Vai的貢獻也鞏固了Roth在Van Halen離去以後的音樂地位。我記得當時我就想這是對Becker的一場考試。他能夠融入一個樂隊,放棄玩速彈金屬,並做出炫技之外的正規貢獻嗎?
Roth/Becker組合的結果只有一張專輯,名為《A Littel Ain't Enough》。這是一張略顯歡快的佳作,銷量卻不好,它的失敗並非來自Roth或Becker的過失,而是來自Kurt Cobain的成功。1991年——《A Little Ain't Enough》出來的時候——正是另類搖滾和朋克大行其道的時候,音樂市場天翻地覆中,David Lee Roth其胡亂叫嚷“通宵派對吧!”的歌詞風格和Becker一分鐘內上百萬個音符的獨奏都已經不合美國青年的口胃了。說實話,這張專輯並不是Roth最好的專輯。他早些時候的單飛專輯超出了人們期待的Van Halen風格,綜合了Dixieland爵士樂銅管和以鍵盤為主導的民謠,而《A Little Ain't Enough》出現在重搖滾的世界中就顯得古板守舊了。其中的歌倒是都不錯,但聽歌時你卻總有這種感覺,即你以前聽過——甚至是在你第一次聽的時候也是如此。Becker很好地表現出他並非只能彈小調,事實上他的布魯斯味道是很值得推薦的,但是在他的riff和臃腫的吉他加花中透露出來的shred卻是在預料之中的(儘管在《Drop in The Bucket》中狂亂的無調華彩毫無價值)。這張專輯勉為其難地只向人們帶來了一首熱門單曲《Sensible Shoes》然後就知趣地在排行榜上消失了。(但是,我近來的經驗告訴我,在以每小時80-90英里的速度沿著州際公路飛馳時,這張專輯就成為一種完美的聽覺了。)
由此看來,要是打賭Jason Becker會與Kotzen、Howe、Michael Lee Firkens等人一塊消失,似乎穩贏。人們預料這些20歲的吉他手們在可口可樂上花掉他們賺來的所有錢,餘生便在洛杉磯日落林蔭道旁小小的音樂店後屋教吉他度日。可是,Jason Becker卻做了一些完全出乎眾人意料的事情。他得了盧伽雷氏病。
或許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盧伽雷氏病又叫筋萎縮性側索硬化症,是地球上最恐怖的疾病。其病因不明,無治。它從腿部的無力開始(在Becker這兒是左腿感覺失靈,當時他還在錄製《A Little Ain't Enough》),然後蔓延至全身直到繼發的癱瘓,然後你完全就是個植物人了。在病情惡化的同時,你的大腦卻保持著以往的清醒和敏捷,身體卻一點一點地完全無法動彈。死神將在2-10年內降臨。
很明顯,如果你是個音樂神童卻再出不能做音樂了,悲劇又加深了一層。當然也有人一出生就得了這病。(當Becker用他顫抖的左手錄完Roth的專輯時,他“對此感到好笑”,真的,因為他覺得那是會消失的)結果,悲劇慢慢在Becker身上變成了現實。他的身體開始垮了,除非完全地靠在椅背上他就不能呼吸,而且他很不情願地接受了胃造口手術和氣管切開手術。緩慢而痛苦的死亡籠罩著他。但是籠罩在死亡陰影中的Bekcer並沒有坐以待斃。
在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我想做幾點注釋。我完全不是你們所謂的信仰者(即有宗教信仰的人——譯者注),事實上我受到許多嘲笑所有信仰者並視這個世界為空虛無靈之所在的人的尊重(學術上講,我把自己當作一個不可知論者)。所以在我詳述Jason Becker的生命中發生了什麼時,請注意我沒有聲明自己理解了所發生的事以及它們是如何發生的,但我很願意承認Jason依然活著而不少人都說他早就應該死了。
如Becker所說:“第一次我感覺我可能會死是在我的聲音變得虛弱時。”(本文中大多數直接引用都來自Jason Becker的網站——原文注)這時他做了和大多數在相似處境下的人都會做的事,他求助於《聖經》。儘管《聖經》給了他安慰,他依然覺得自己與耶穌所描繪的圓滿遙遙相距。然後他開始讀Paramahansa Yogananda的書,這是一個在“自我實現團體”中教瑜珈信仰的老師。接下來他開始與當地的信仰成員聯繫並做Yogananda講授的練習。如我前面所說我並不信奉這些東西,但對Jason Becker來說它們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雖然只是我所理解的安慰,Becker的努力還是沒有讓病情進一步惡化。在作氣管切開手術和胃造口手術時他差一點窒息,因為醫生忘了給他呼吸面罩。他經受住了手術,在醫院裡痛苦地躺過了許多時日。但這時一種轉變發生了。發生了什麼?嗯,何不讓Jason自己來說呢:
“醫院中一個特異的事件改變了我的生命。我超過36個小時未能入睡。每一兩個小時有個護士進來用一根管子伸進我的喉嚨吸走肺里的粘液。這讓我猛烈地咳嗽,而咳嗽又讓我的腹股溝痛得無法忍受(因為要吞下多餘的空氣)。我感覺再來一次吸痰就會要了我的命。我非常虔誠地向上帝祈禱,不要讓我在完全不了解這一切遭遇如何為發生的情況就死去,並且讓我對上帝他了解得更多。那一夜凌晨四點,我的女友困得睡著了。進來的護士明明知道我在拚命掙扎想說‘不要吸痰!’,但她還是說:‘我只做我的工作而已。’而且她沒有叫醒我的女友來幫助我。當她終於離開時我感覺就像是被強姦了似的。生命正在離我而去,我的眼睛睜著,卻甚至不能動一下肌肉。我開始昏迷過去。突然我聽到了那些我所愛的人遠遠的聲音。所有這些地獄般的恐懼和迷亂過去之後好事情開始了。
“我依然躺著,聽到了梵語‘口奄’的聲音,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種很親近的東西放在了搖籃里。在一種無知覺的搖晃中——那些力量、愛、無窮的智慧,每一樣都是我所感覺和知道的,如果我能理解它們哪怕是一丁點都好啊——都是那么完美。在這些我生命中最受庇佑的時刻,我腦中有聲音說:‘主啊,我還沒有準備去啊!’我立刻就感覺生命回到了我的軀體。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上望著自己的前額。軀體已經不存在,感覺比‘生命’這個概念還要清楚,我通過了一扇門而且我的眼睛還看著它。我相信那便是上帝向我顯示了‘天堂’。”
不過,Jason Becker並沒有進天堂。相反,他用這種經驗讓自己一頭扎進了東方(神秘主義——譯者注)大師的教誨之中。他聲稱這種經驗為他提供了幾次聖靈顯聖,而且在他漸漸要睡去時被神輕輕拍打的真實感覺。Jason Becker不顧醫生的警告回家了,這個醫生想讓他呆在醫院裡,而有報導說正是此醫生想要懲罰他,因為他做了氣管切開手術而不是“體面地等死”。
從那以後,他不僅精神健旺,而且音樂也恢復了生機。在他與ALS鬥爭的早期,他養成了一種用眼睛的運動來交流的語言方式。1999年,加州康復中心給了他一台叫做“快速掃視”的計算機。他的父親解釋說:“這種“快速掃視”程式用一個紅外線攝像機來讀取眼球的運動軌跡。如果Jason眼看著字母W,計算機便能知道,然後將W打在螢幕上。在效果上,他的眼球就是滑鼠。”Becker計畫用‘快速掃視’來把他腦海中的音樂錄成三張專輯。他還在等華納公司發行他創作的一張專輯,其中有一首是他以前的樂隊領導人David Lee Roth的對頭Eddie Van Halen演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