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前秘書長科菲·安南(Kofi Annan)在斯德哥爾摩制止大屠殺國際論壇發表主題演講時說道:制止種族屠殺是聯合國最重要的議題,同時也是最緊迫的責任。事實上,制止種族屠殺可以視作聯合國創立的初衷之一。聯合國創立之時,戰爭的蹂躪為人類帶來了“慘不堪言的悲痛”,其中包括種族屠殺,其規模令人毛骨悚然……然而現在,種族屠殺慘劇仍然一再重演……20世紀90年代,發生在前南斯拉夫和盧安達的事件尤其令人髮指。國際社會完全有能力制止此類事件的發生。但國際社會卻沒有這個意願怎樣才能激發人們採取行動制止大屠殺所必需的強烈願望?對於大屠殺的目擊者和倖存者來說,“永不再現”成了一首讚美詩,一句禱告詞,一種人類從錯誤中吸取教訓的要求。世界上有很多組織正在朝著這個目標努力。其中之一就是Shoah歷史真相基金會。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在拍攝完奧斯卡獲獎之作《辛德勒的名單》之後,於1994年成立了這個基金會。在本文中,我們將了解該組織如何利用尖端技術來“消除偏見、狹隘和偏執——以及它們造成的苦難”。
歷史資料
1994年,在三個月中,大約60萬至80萬圖西人在盧安達被殺害(占所有盧安達圖西人的75%到80%)——也就是說在這90天裡,每天有超過6500人被殺害。 對我們大部分人來說,很難想像需要多深的仇恨才能激起如此的暴行,並且長期延續。這就是種族屠殺的本質——對於異己的仇恨。它可能始於對於特定族群的偏見和成見。對於一些人,這種偏見可能導致偏激行為或歧視。然後,這就升級為諸如惡意破壞、攻擊或謀殺之類的暴行。反誹謗聯盟將此稱為“仇恨金字塔”。
目前,世界各國領導人正在就蘇丹達福爾地區危機展開爭論,試圖確定發生在該地區的大規模的驅逐、謀殺和強姦是否可以在法律上視為種族屠殺。慘劇再次發生,我們仍然沒有吸取以往的慘痛教訓。但是Shoah歷史真相基金會正致力於向我們警示偏見、偏執和仇恨,
現在,大部分人的生活中都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信息,及至我們很容易對身邊發生的事情麻木不仁。 與MP3播放器、電腦、遊戲機和家庭影院相比,書籍文字閱讀或磁帶音頻採訪無法與它們相抗衡——吸引力不夠強。Shoah基金會的證詞之所以引人注目,因為它們是視覺歷史。如果要以史為鑑,我們要與歷史產生關聯。當人們觀看基金會證詞時,他們有機會和倖存者或目擊者產生聯繫,因為這就像是在同倖存者或目擊者進行談話一樣。正如Shoah基金會執行長道格·格林伯格所說:“觀看視頻可以帶來明顯不同的感受。”
三步行動計畫
Shoah也可拼做“Shoa”或是“Sho'ah”,在希伯來語中意為災難或不幸,它常用來指大屠殺。
史蒂芬·史匹柏說Shoah基金會制定了三步行動計畫:
第一步行動可以看做是與時間賽跑,及時收集仍然在世的大屠殺倖存者的證詞。
第二步行動是為基金會收集到的視覺歷史證詞編制目錄和索引。
第三步行動使倖存者變為教育者。
現在,Shoah基金會正處在第二步行動和第三步行動之間的階段。大部分的目錄已經編制完成,教育部門已經開始製作許多視頻、項目和節目。當然,如果不是幾千個人奉獻出他們的腦力、體力和精力,付出辛勤的勞動,第一步行動中記錄將近52000份視覺歷史資料的工作將無從談起。我們了解一下這項不可思議的壯舉是如何完成的。
32種語言 |
深入學生
Shoah基金會執行長道格·格林伯格告訴博聞網說:“很久以來,人們說:‘這些資料是關於大屠殺的,你卻說你們真正要做的是消除偏見、狹隘和偏執。但這些資料確實只與大屠殺有關,它們不能真正把孩子們和大屠殺聯繫起來,這些孩子不是猶太人,本身與大屠殺也毫不相關。’”他們想知道基金會如何使用視覺資料,真正使倖存者和目擊者成為老師。Shoah基金會真正要解決的大難題是種族主義和暴力,而非只是大屠殺問題。在基金會製作的許多教育節目和產品中,我們都可以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基金會已經製作了10部紀錄片,擁有16種教育工具,而且還有更多工作正在進行中,這些都足以讓他們引以為傲。在下一部分,我們將了解基金會工作的2個實例。
Shoah基金會錄製的視頻 打破沉默——全球紀錄片系列 一種人文精神——視頻 最後的日子——紀錄片 大屠殺倖存者——紀錄片 回憶——德語版光碟 在柏林丟失的孩子們——紀錄片 辛德勒的名單——DVD發行 |
其他行動
仔細查看Shoah歷史真相基金會的網站,你將會發現,儘管基金會正在堅實地向第三步行動邁進,基金會從事的事業卻遠沒有結束。即使在慶祝成立十周年之後,從某些方面來說,一切仿佛才剛開始。在與Shoah基金會執行長道格·格林伯格交談時,你能聽出他言談中的興奮之情。當問到基金會接下來會做些什麼時,格林伯格滔滔不絕地講出了一連串項目,包括:
《打破沉默》系列的更多紀錄片(下一部是義大利語紀錄片)
針對重點主題的更多證詞磁帶,例如抵制種族主義和暴力
與更多志同道合的組織、教育家和全球教育組織攜手合作
在可能的情況下,收集更多的證詞。
甚至從一開始,史蒂芬·史匹柏就試圖讓每一個人都見證倖存者的故事 -- 不只是大屠殺的倖存者,還有其他種族屠殺和大規模殺戮的倖存者。格林伯格說:“史匹柏始終堅持認為:大屠殺並不是真正的問題。真正的問題是種族主義和種族屠殺暴行。我們必須要做的是使用視頻記錄這些暴行,讓它們為人們所知。”
當被問到如果Shoah基金會早成立5至10 年,它會對盧安達事件產生什麼影響時,格林伯格說:”我想,如果基金會在盧安達種族屠殺發生之前10年成立,那么會有人在1994年的春天深吸一口氣說:“又一場大屠殺正在發生,我們應該採取措施加以制止。”
接著他指出,美國媒體正在關注目前的蘇丹危機——遠比1994年對盧安達的關注要多。格林伯格說:“我希望美國媒體關注蘇丹的原因之一是Shoah基金會之類的組織全面喚起了人們對於種族屠殺問題的意識。”他繼續說道:回顧盧安達事件,人們會對大屠殺進行一番反思。我確信我們將來會在這個方面做出卓越貢獻……我們的目的是喚醒全球的意識,為倖存者提供一個講述他們所遭受的苦難的機會——包括盧安達和高棉的倖存者,以及巴爾幹和其他地區的大規模殺戮中的倖存者。“
格林伯格認為,Shoah基金會應該為這項事業做出獨特的貢獻。格林伯格說:“所有這些種族屠殺都有書面證詞,也有一些錄音磁帶證詞,但觀看視頻會帶來明顯不同的感受——這就是我們能做的貢獻,我們可以教人們應該怎么做。”
Shoah基金會與加利福尼亞州的高棉和盧安達團體保持聯繫,計畫在2004年夏季實施一個精心策劃的小型試驗性項目。項目開始時,他們將收集少量關於高棉和盧安達種族屠殺的證詞。接下來,他們將開始分別為兩次大屠殺開發一個特定語言詞庫,並且開始思考哪些問題需要解決。至於大屠殺證詞,基金會將依靠很多相關人員,確保這些證詞具有適當的專業性和文化敏感性,以最好的方式實施這個項目。
一旦這個試驗性項目完成,基金會將考慮實施一系列更加宏偉的計畫。基金會將尋求一些幫助志願者採訪倖存者的方式,而不是開始大規模地採訪倖存者。
發揮作用
當我們在為文章做研究時,我們通常會尋找一個或多個所謂的“驚喜”時刻。對於一些主題來說,這個時刻會很快到來,而對另一些主題,則需要花費更多時間。但是我們總能找到。你會認為,對關於某些過程或設備的文章來說,驚喜時刻不勝枚舉,你的這種假設是正確的。但對於類似於本文的文章,你會疑惑“驚喜”時刻來自於哪裡。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它是存在的。
經過幾天的文章相關研究工作,為採訪Shoah基金會執行長道格·格林伯格做好準備之後,我體驗到了真正令人滿意的驚喜時刻。那是在第二次觀看“關於基金會”視頻的時候。我坐在那裡,完全沉浸在我看到的畫面(證詞中催人淚下的片斷、大屠殺和其他種族屠殺的令人心碎的畫面、學生觀看證詞時的情感震撼片段)和聽到的音樂中(摩根·弗里曼(Morgan Freeman)的動人嗓音,配上恰到好處的背景音樂)。一個小女孩(似乎是“表達自我”視頻中的學生之一)承認,觀看證詞和參與 Shoah 基金會的教育項目,幫助她認清了自己的偏執:我發現自己的很多觀念中存在偏見,這次活動使我慎重考慮我所做的事情,甚至是我嘲笑的笑話。
對我來說,這是證明Shoah基金會發揮了應有作用的典型事例。讓一個人承認自己的狹隘或偏見思想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你能讓某個人承認自己的偏見,這是基金會向“將基金會的視覺歷史證詞用於教育目的,以消除偏見、狹隘和偏執——以及它們導致的苦難”使命邁出的一大步。我與道格·格林伯格談到此事,他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們相信倖存者可以通過這種引人入勝的方式講述他們的故事,學生也能夠聯繫自己的生活,從那些故事中受到啟發。我們的經驗是,如果我們採用合適的工作方式,那么從某些方面來說,所有辛勤工作都是由倖存者完成的。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尋找某種方式,把這些資料呈現在年輕人面前。他們不會從中得出相同的結論,他們也不會在第二天出去說:“我一生的事業就是消除狹隘、偏見和偏執。” 但格林伯格認為:“這個過程很象攀登珠穆朗瑪峰。你並非一步登天。而是一步一步達到目的地——不懈地攀登,最終發現自己站在了巔峰。“格林伯格接著說:”如果我們能夠讓更多年輕人傾聽更多倖存者的講述,將會產生很大的影響。納粹殺害6百萬人不是一蹴而就;他們一次殺害一個人,世界也以同樣的方式發生改變——一次一人。一個倖存者與一位學生交談,讓這位學生的生活發生改變。很幸運,我們的檔案中有52000位老師——每一位都講述一個與眾不同的故事。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夠通過具有創意的方式,將那些故事呈現在年輕人面前,它們就將會改變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