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 動物農場

基本信息

書 名:《1984 動物農場》
作 者:[英] 喬治·奧威爾
出版社: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叢書名:獨角獸文庫
裝 幀:精裝膠訂
頁 數:344頁
開 本:32開
書 號:9787567504424

編輯推薦

喬治·奧威爾的遺世傑作 最經典權威的譯本組合
《時代周刊》“百部經典小說”
蘭登書屋“二十世紀百部最佳小說”
紐約公共圖書館“世紀之書”
翻譯成六十五種語言,史上作品譯本最多的作家
精裝珍藏版,性價比最高的版本

內容簡介

本書是一部政治諷刺小說。書中描述的是對極權主義惡性發展的預言——人性遭到扼殺,自由遭到剝奪,思想受到鉗制,生活極度貧乏、單調。特別可怕的是:人性已墮落到不分是非善惡的程度。
一段寫於五十年前的絕妙政治寓言讓人不寒而慄:如果有一天這一切再重現……從未在任何極權國家生活過的英國人奧威爾,何以有如此天才般的預見和洞察?其實就象丁春秋的逍遙派、東方不敗的日月神教,作家們不過是透視了人性中最原始而醜陋的東西。

作者簡介

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 1903-1950),英國作家。本名埃里克·亞瑟·布萊爾(Eric Arthur Blair),生於印度,父親為殖民地官員。14歲考入伊頓公學,獲取獎學金。1921從伊頓公學畢業後考取公職,到緬甸作了一名帝國警察,在那裡,被奴役的殖民地人民的悲慘生活刺激了奧威爾的良知。他1927年辭職,後來寫下與此段經歷有關的《絞刑》(A Hanging, 1931),《緬甸歲月》(Burmese Days, 1934)和《獵象記》(Shooting an Elephant, 1936)這些紀實性作品。

精彩書摘

四月間,天氣寒冷晴朗,鐘敲了十三下。溫斯頓·史密斯為了要躲寒風,緊縮著脖子,很快地溜進了勝利大廈的玻璃門,不過動作不夠迅速,沒有能夠防止一陣沙土跟著他刮進了門。
門廳里有一股熬白菜和舊地席的氣味。門廳的一頭,有一張彩色的招貼畫釘在牆上,在室內懸掛略為嫌大了一些。畫的是一張很大的面孔,有一米多寬:這是一個大約四十五歲的男人的臉,留著濃密的黑鬍子,面部線條粗獷英俊。溫斯頓朝樓梯走去。用不著試電梯。即使最順利的時候,電梯也是很少開的,現在又是白天停電。這是為了籌備舉行仇恨周而實行節約。溫斯頓的住所在七層樓上,他三十九歲,右腳脖子上患靜脈曲張,因此爬得很慢,一路上休息了好幾次。每上一層樓,正對著電梯門的牆上就有那幅畫著很大臉龐的招貼畫凝視著。這是屬於這樣的一類畫,你不論走到哪裡,畫面中的眼光總是跟著你。下面的文字說明是:老大哥在看著你。
在他住所裡面,有個圓潤的嗓子在念一系列與生鐵產量有關的數字。聲音來自一塊像毛玻璃一樣的橢圓形金屬板,它構成右邊牆壁的一部分牆面。溫斯頓按了一個開關,聲音就輕了一些,不過說的話仍聽得清楚。這個裝置(叫做電幕)可以放低聲音,可是沒有辦法完全關上。他走到窗邊。他的身材瘦小纖弱,藍色的工作服——那是黨內的制服——更加突出了他身子的單薄。他的頭髮很淡,臉色天生紅潤,他的皮膚由於用粗肥皂和鈍刀片,再加上剛剛過去的寒冬,顯得有點粗糙。
外面,即使通過關上的玻璃窗,看上去也是寒冷的。在下面街心裡,陣陣的小捲風把塵土和碎紙吹捲起來,雖然陽光燦爛,天空蔚藍,可是除了到處貼著的宣傳畫以外,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顏色。那張留著黑鬍子的臉從每一個關鍵地方向下凝視。在對面那所房子的正面就有一幅,文字說明是:老大哥在看著你。那雙黑色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斯頓的眼睛。在下面街上有另外一張宣傳畫,一角給撕破了,在風中不時地吹拍著,一會兒蓋上,一會兒又露出唯一的一個詞兒“英社”。在遠處,一架直升機在屋頂上面掠過,像一隻綠頭蒼蠅似的徘徊了一會,又繞個彎兒飛走。這是警察巡邏隊,在伺察人們的窗戶。不過巡邏隊並不可怕,只有思想警察才可怕。
在溫斯頓的身後,電幕上的聲音仍在喋喋不休地報告生鐵產量和第九個三年計畫的超額完成情況。電幕能夠同時接收和放送。溫斯頓發出的任何聲音,只要比極低聲的細語大一點,它就可以接收到;此外,只要他留在那塊金屬板的視野之內,除了能聽到他的聲音之外,也能看到他的行動。當然,沒有辦法知道,在某一特定的時間裡,你的一言一行是否都有人在監視著。思想警察究竟多久,或者根據什麼安排在接收某個人的線路,那你就只能猜測了。甚至可以想像,他們對每個人都是從頭到尾一直在監視著的。反正不論什麼時候,只要他們高興,他們都可以接上你的線路。你只能在這樣的假定下生活——從已經成為本能的習慣出發,你早已這樣生活了:你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是有人聽到的,你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除非在黑暗中,都是有人仔細觀察的。
溫斯頓繼續背對著電幕。這樣比較安全些;不過他也很明白,甚至背部有時也能暴露問題的。一公里以外,他工作的單位真理部高聳在陰沉的市景之上,樓房高大,一片白色。這,他帶著有些模糊的厭惡情緒想——這就是倫敦,一號空降場的主要城市,一號空降場是大洋國人口位居第三的省份。他竭力想擠出一些童年時代的記憶來,能夠告訴他倫敦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是不是一直有這些景象:破敗的十九世紀房子,牆頭用木材撐著,窗戶釘上了硬紙板,屋頂上蓋著波紋鐵皮,倒塌的花園圍牆東倒西歪;還有那塵土飛揚、破磚殘瓦上野草叢生的空襲地點;還有那炸彈清出了一大塊空地,上面忽然出現了許多像雞籠似的骯髒木房子的地方。可是沒有用,他記不起來了;除了一系列沒有背景、模糊難辨的、燈光燦爛的畫面以外,他的童年已不留下什麼記憶了。
真理部——用新話來說叫真部——同視野里的任何其他東西都有令人吃驚的不同。這是一個龐大的金字塔式的建築,白色的水泥晶晶發亮,一層接著一層上升,一直升到高空三百米。從溫斯頓站著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黨的三句口號,這是用很漂亮的字型寫在白色的牆面上的:
戰爭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無知即力量
據說,真理部在地面上有三千間屋子,和地面下的結構相等。在倫敦別的地方,還有三所其他的建築,外表和大小與此相同。它們使周圍的建築仿佛小巫見了大巫,因此你從勝利大廈的屋頂上可以同時看到這四所建築。它們是整個政府機構四部的所在地:真理部負責新聞、娛樂、教育、藝術;和平部負責戰爭;友愛部維持法律和秩序;富裕部負責經濟事務。用新話來說,它們分別稱為真部、和部、愛部、富部。
真正教人害怕的部是友愛部,它連一扇窗戶也沒有。溫斯頓從來沒有到友愛部去過,也從來沒有走近距它半公里之內的地帶。這個地方,除非因公,是無法進入的,而且進去也要通過重重鐵絲網、鐵門、隱蔽的機槍陣地。甚至在環繞它的屏障之外的大街上,也有穿著黑色制服、攜帶連枷棍的凶神惡煞般的警衛在巡邏。
溫斯頓突然轉過身來。這時他已經使自己的臉部現出一種安詳樂觀的表情,在面對電幕的時候,最好是用這種表情。他走過房間,到了小廚房裡。在一天的這個時間裡離開真理部,他犧牲了在食堂的中飯,他知道廚房裡沒有別的吃的,只有一塊深色的麵包,那是得省下來當明天的早飯的。他從架子上拿下一瓶無色的液體,上面貼著一張簡單白色的標籤:勝利杜松子酒。它有一種令人難受的油味兒,像中國的黃酒一樣。溫斯頓倒了快一茶匙,硬著頭皮,像吃藥似的咕嚕一口喝了下去。
他的臉馬上緋紅起來,眼角里流出了淚水。這玩意兒像硝酸,而且,喝下去的時候,你有一種感覺,好像後腦勺上挨了一下橡皮棍似的。不過接著他肚子裡火燒的感覺減退了,世界看起來開始比較輕鬆愉快了。他從一匣擠癟了的勝利牌香菸盒中拿出一支煙來,不小心地豎舉著,菸絲馬上掉到了地上。他拿出了第二支,這次比較成功。他回到了起居室,坐在電幕左邊的一張小桌子前。他從桌子抽屜里拿出一支筆桿、一瓶墨水、一本厚厚的四開本空白簿子,紅色的書脊,大理石花紋的封面。
不知什麼緣故,起居室里的電幕安的位置與眾不同。按正常的辦法,它應該安在端牆上,可以看到整個房間,可是如今卻安在側牆上,正對著窗戶。在電幕的一邊,有一個淺淺的壁龕,溫斯頓現在就坐在這裡,在修建這所房子的時候,這個壁龕大概是打算放書架的。溫斯頓坐在壁龕里,儘量躲得遠遠的,可以處在電幕的控制範圍之外,不過這僅僅就視野而言。當然,他的聲音還是可以聽到的,但只要他留在目前的地位中,電幕就看不到他。一半是由於這間屋子的與眾不同的布局,使他想到要做他目前要做的事。
但這件事也是他剛剛從抽屜中拿出來的那個本子使他想到要做的。這是一本特別精美的本子。光滑潔白的紙張因年代久遠而有些發黃,這種紙張至少過去四十年來已久未生產了。不過他可以猜想,這本本子的年代還要久遠得多。他是在本市里一個破破爛爛的居民區的一家發霉的小舊貨鋪中看到它躺在櫥窗中的,到底是哪個區,他已經記不得了。他當時一眼就看中,一心要想得到它。照理黨員是不許到普通店鋪里去的(去了就是“在自由市場上做買賣”),不過這條規矩並不嚴格執行,因為有許多東西,例如鞋帶、刀片,用任何別的辦法是無法弄到的,他回頭很快地看了一眼街道兩頭,就溜進了小鋪子,花二元五角錢把本子買了下來。當時他並沒有想到買來乾什麼用。他把它放在皮包里,不安地回了家。即使裡面沒有寫什麼東西,有這樣一個本子也是容易引起懷疑的。
他要做的事情是開始寫日記。寫日記並不是不合法的(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合法的,因為早已不再有什麼法律了),但是如被發現,可以相當有把握地肯定,會受到死刑的懲處,或者至少在強迫勞動營里乾苦役二十五年。溫斯頓把筆尖插在筆桿上,用嘴舔了一下,把上面的油去掉。這種蘸水筆已成了老古董,甚至簽名時也不用了,他偷偷地花了不少力氣才買到一支,只是因為他覺得這個精美乳白的本子只配用真正的筆尖書寫,不能用墨水鉛筆塗劃。實際上他已不習慣手書了。除了極簡短的字條以外,一般都用聽寫器口授一切,他目前要做的事,當然是不能用聽寫器的。他把筆尖蘸了墨水,又停了一下,不過只有一剎那。他的腸子裡感到一陣戰顫。在紙上寫標題是個決定性的行動。他用纖小笨拙的字型寫道:
1984年4月4日
他身子往後一靠。一陣束手無策的感覺襲擊了他。首先是,他一點也沒有把握,今年是不是1984年。大致是這個日期,因為他相當有把握地知道,自己的年齡是三十九歲,而且他相信他是在1944年或1945年生的。但是,要把任何日期確定下來,誤差不出一兩年,在當今的時世里,是永遠辦不到的。他突然想到,他是在為誰寫日記呀?為將來,為後代。他的思想在本子上的那個可疑日期上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新話中的一個詞兒“雙重思想”。他頭一次領悟到了他要做的事情的艱巨性。你怎么能夠同未來聯繫呢?從其性質來說,這樣做就是不可能的。只有兩種情況,要是未來同現在一樣,在這樣的情況下未來就不會聽他的,要是未來同現在不一樣,他的處境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裡,看著本子。電幕上現在播放刺耳的軍樂了。奇怪的是,他似乎不僅喪失了表達自己的能力,而且甚至忘掉了他原來想要說什麼話了。過去幾個星期以來,他一直在準備應付這一時刻,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除了勇氣以外還需要什麼。實際寫作會是很容易的。他要做的只是把多年來頭腦里一直在想的、無休止的、無窮盡的獨白付諸筆墨就行了。但是在目前,甚至獨白也枯竭了。此外,他的靜脈曲張也開始癢了起來,使人難熬。他不敢抓它,因為一抓就要發炎。時間滴嗒地過去。他只感到面前一頁空白的紙張,腳脖子上的皮膚發癢,音樂的聒噪,杜松子酒引起的一陣醉意。
突然他開始慌裡慌張地寫了起來,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他寫的是些什麼。他的纖小而有些孩子氣的筆跡在本子上彎彎曲曲地描劃著名,寫著寫著,先是省略了大寫字母,最後連句號也省略了:
1984年4月4日。昨晚去看電影。全是戰爭片。一部很好,是關於一艘裝滿難民的船,在地中海某處遭到空襲。觀眾看到一個大胖子要想游開去逃脫追他的直升機的鏡頭感到很好玩。你起初看到他像一頭海豚一樣在水裡浮沉,後來通過直升機的瞄準器看到他,最後他全身是槍眼,四周的海水都染紅了,他突然下沉,好像槍眼裡吸進了海水一樣。下沉的時候觀眾笑著叫好。接著你看到一艘裝滿兒童的救生艇,上空有一架直升機在盤旋。
有箇中年婦女坐在船首,大概是個猶太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大約三歲的小男孩。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把腦袋躲在她的懷裡,好像要鑽進她的胸口中去似的,那個婦女用胳膊摟著他,安慰著他,儘管她自己的臉色也嚇得發青。她一直用自己的胳膊儘可能地掩護著他,仿佛她以為自己的胳膊能夠抵禦子彈不傷他的身體似的。接著直升機在他們中間投了一顆二十公斤的炸彈,引起可怕的爆炸,救生艇四分五裂,成為碎片。接著出現一個很精彩的鏡頭,一個孩子的胳膊舉了起來越舉越高越舉越高一直到了天空中一定有架機頭裝著攝影機的直升機跟著他的胳膊,在黨員座中間發出了很多的掌聲但是在無產座部分有個婦女突然吵了起來大聲說他們不應該在孩子們面前放映這部電影他們在孩子們面前放映這部電影是不對的最後警察把她趕了出去我想她不至於會遇到什麼不愉快的結果無產者說些什麼沒有人會放在心上典型的無產者反應他們決不會——
溫斯頓停下了筆,一半是因為他感到手指痙攣。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使他一瀉千里地寫出這些胡說八道的話來。但奇怪的事情是,他在寫的時候,有一種完全不同的記憶在他的思想中明確起來,使他覺得自己有能力把它寫下來。他現在認識到,這是因為有另一件事情才使他突然決定今天要回家開始寫日記。
如果說,這樣一件模模糊糊的事也可以說是發生的話,這件事今天早上發生在部里。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在溫斯頓工作的紀錄司,他們把椅子從小辦公室拖出來,放在大廳的中央,放在大電幕的前面,準備舉行兩分鐘仇恨。溫斯頓剛剛在中間一排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有兩個他只認識臉孔、卻從來沒有講過話的人意外地走了進來。其中有一個是他常常在走廊中遇到的一個姑娘。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他知道她在小說司工作。由於他有時看到她雙手沾油,拿著扳鉗,她大概是做機械工的,拾掇那些小說寫作機器。她是個年約二十七歲、表情大膽的姑娘,濃濃的黑髮,長滿雀斑的臉,動作迅速敏捷,像個運動員。她的工作服的腰上重重地圍了一條猩紅色的狹緞帶,這是青年反性同盟的標誌,圍得不松不緊,正好露出她的腰部的苗條。溫斯頓頭一眼看到她就不喜歡她。他知道原因。這是因為她竭力在自己身上帶著一種曲棍球場、冷水浴、集體遠足、總的來說是思想純潔的味道。幾乎所有的女人他都不喜歡,特別是年輕漂亮的。總是女人,尤其是年輕的女人,是黨的最盲目的擁護者,生吞活剝口號的人,義務的密探,非正統思想的檢查員。但是這個女人使他感到比別的更加危險。有一次他們在走廊里遇到時,她很快地斜視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心,剎那間他充滿了黑色的恐懼。他甚至想到這樣的念頭:她可能是思想警察的特務。不錯,這是很不可能的。但是只要她在近處,他仍有一種特別的不安之感。這種感覺中摻雜著敵意,也摻雜著恐懼。
另外一個人是個叫奧勃良的男人,他是核心黨員,擔任的職務很重要,高高在上,因此溫斯頓對他職務的性質只有一種很模糊的概念。椅子周圍的人一看到核心黨員的黑色工作服走近時,都不由得肅靜下來。奧勃良是個體格魁梧的人,脖子短粗,有著一張粗獷殘忍、興高采烈的臉。儘管他的外表令人望而生畏,他的態度卻有一定迷人之處。他有一個小動作奇怪地使人感到可親,那就是端正一下鼻樑上的眼鏡;也很難說清楚,這奇怪地使人感到很文明。如果有人仍舊有那樣想法的話,這個姿態可能使人想到一個十八世紀的紳士端出鼻煙匣來待客。溫斯頓大概在十多年來看到過奧勃良十多次。他感到對他特別有興趣,這並不完全是因為他對奧勃良彬彬有禮的態度和拳擊師的體格的截然對比感到有興趣,更多的是因為他心中暗自認為——也許甚至還不是認為,而僅僅是希望——奧勃良的政治信仰不完全是正統的。他臉上的某種表情使人無法抗拒地得出這一結論。而且,表現在他臉上的,甚至不是不正統,而乾脆就是智慧。不過無論如何,他的外表使人感到,如果你能躲過電幕而單獨與他在一起的話,他是個可以談談的人。溫斯頓從來沒有做過哪怕是最輕微的努力來證實這種猜想;說真的,根本沒有這樣做的可能。現在,奧勃良瞥了一眼手錶,看到已經快到十一點了,顯然決定留在紀錄司,等兩分鐘仇恨結束。他在溫斯頓那一排坐了下來,相隔兩把椅子。中間坐的是一個淡茶色頭髮的小女人,她在溫斯頓隔壁的小辦公室工作。那個黑頭髮的姑娘坐在他們背後一排。
接著,屋子那頭的大電幕上突然發出了一陣難聽的摩擦聲,仿佛是台大機器沒有油了一樣。這種噪聲使你牙關咬緊、毛髮直豎。仇恨開始了。像平常一樣,螢幕上閃現了人民公敵愛麥虞埃爾·果爾德施坦因的臉。觀眾中間到處響起了噓聲。那個淡茶色頭髮的小女人發出了混雜著恐懼和厭惡的叫聲。果爾德施坦因是個叛徒、變節分子,他一度(那是很久以前了,到底多久,沒有人記得清楚)是黨的領導人物之一,幾乎與老大哥本人平起平坐,後來從事反革命活動,被判死刑,卻神秘地逃走了,不知下落。兩分鐘仇恨節目每天不同,但無不以果爾德施坦因為其重要人物。他是頭號叛徒,最早污損黨的純潔性的人。後來的一切反黨罪行、一切叛國行為、破壞顛覆、異端邪說、離經叛道都是直接起源於他的教唆。反正不知在什麼地方,他還活著,策劃著名陰謀詭計;也許是在海外某個地方,得到外國後台老闆的庇護;也許甚至在大洋國國內某個隱蔽的地方藏匿著——有時就有這樣的謠傳。
溫斯頓的橫膈膜一陣緊縮。他看到果爾德施坦因的臉時不由得感到說不出的滋味,各種感情都有,使他感到痛苦。
這是一張瘦削的猶太人的臉,一頭蓬鬆的白髮,小小的一撮山羊鬍須——一張聰明人的臉龐,但是有些天生的可鄙,長長的尖尖的鼻子有一種衰老性的痴呆,鼻尖上架著一副眼鏡。這張臉像一頭綿羊的臉,他的聲音也有一種綿羊的味道。
果爾德施坦因在對党進行他一貫的惡毒攻擊,這種攻擊誇張其事,不講道理,即使一個兒童也能一眼看穿,但是聽起來卻又似乎有些道理,使你覺得要提高警惕,別人要是沒有你那么清醒的頭腦,可能上當受騙。他在謾罵老大哥,攻擊黨的專政,要求立即同歐亞國媾和,主張言論自由、新聞自由、集會自由、思想自由,歇斯底里地叫嚷說革命被出賣了——所有這一切的話都是用大字眼飛快地說的,可以說是對黨的演說家一貫講話作風的一種模仿,甚至還有一些新話的辭彙;說真的,比任何黨員在實際生活中一般使用的新話辭彙還要多。在他說話的當兒,唯恐有人會對果爾德施坦因的花言巧語所涉及的現實有所懷疑,電幕上他的腦袋後面有無窮無盡的歐亞國軍佇列隊經過——一隊又一隊的結實的士兵蜂擁而過電幕的表面,他們的亞細亞式的臉上沒有表情,跟上來的是完全一樣的一隊士兵。這些士兵們的軍靴有節奏的踩踏聲襯托著果爾德施坦因的嘶叫聲。

目錄

1984 
反極權主義的《1984》 董樂山
第一章 打倒老大哥 13
第二章 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 28
第三章 無產者不是人 42
第四章 希望在無產者身上 62
第五章 孤 生 77
第六章 我愛你 96
第七章 黃金鄉 106
第八章 獨自去偷歡 122
第九章 他們終於來了 138
第十章 仇恨周 156
第十一章 我們是死者 185
第十二章 在友愛部里 191
第十三章 101號房 203
第十四章 改造溫斯頓 221
第十五章 權力即上帝 233
第十六章 熱愛老大哥 244
動物農場
第一章 老少校的夢 255
第二章 動物七戒 263
第三章 四條腿的是好漢,兩條腿的是壞蛋 270
第四章 牛棚戰役 276
第五章 美妙的風車 281
第六章 同人類打交道? 289
第七章 剷除雪球的殘餘勢力 296
第八章 真不明白 305
第九章 動物共和國 316
第十章 誰是豬?誰是人? 325

媒體評論

我在1936年以後寫的每一篇嚴肅作品都是直接或間接反對極權主義和擁護社會主義的,當然是根據我所理解的民主社會主義。
——喬治·奧威爾《我為什麼要寫作》
二十世紀的代表作……黑暗的命運令人讀之難忘。
──英國《獨立報》
喬治·奧威爾的遺世傑作……是了解現代歷史不可或缺而又引人入勝的一本書。
──美國《紐約書評》
西方文學的童話和寓言中,沒有比《動物農場》更中肯地道出當今人類的處境的了。
── 夏志清(文學評論家)
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奧威爾:一是“聖徒”,指這個人;一是“先知”,因為他寫出了《動物農場》和《1984》。
——止庵(著名學者)
《動物農場》讓我們習得了自由精神。
──歐美15所著名大學7548名優秀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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