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台俤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黃三俤被處“以犯人之身易服從軍”,開赴抗日前線。 1937年秋,20歲的黃昌登終於踏上了日夜思念的故里後浦鄉。 ”面對這些尖銳而致命的問題,黃台俤都做了令人信服的正面回答。

簡介

■回鄉欲報救父恩
黃台俤原名黃昌登,乃黃三俤之子。黃三俤出生於福州東郊後浦村,早年攜妻到台灣屏東開衣店謀生。1917年8月30日,長子昌登在台出世。昌登的早年是在台灣度過的。日本占領者強迫中國學生讀日文書,講日本話,穿日本衣,行日本禮,嚴禁涉及中國歷史文化,妄圖達到“欲亡其國,先亡其史”的陰險目的。在校讀書的昌登十分厭惡日本侵略者的奴化教育。黃三俤經營成衣生意,常往返於閩台,為昌登帶回祖國大陸的書籍和報刊。昌登認真閱讀這些讀物,“中華民族”、“中華文化”、“五千年文明史”、“做堂堂正正的中國人”等理念很快地嵌入了他的靈魂。
1928~1933年,黃三俤捲入了福州東郊金獅山“江黃爭墓案件”。時任閩海關監督兼建設廳廳長的江屏藩仗勢欺人,霸占三俤的祖墳地,還把茅廁蓋在三俤父親墳上,辱人太甚。三俤有理沒處講,忍無可忍,於1933年5月3日在金獅山下刺殺了江屏藩,轟動了八閩,也使在台的16歲昌登震驚,深為父親的命運擔憂。
福州民眾痛恨江屏藩以強凌弱欺侮百姓的卑劣行徑,同情黃三俤,組織起“東門十三鄉黃三俤後援會”,一致聯名要求赦免黃三俤,還舉小旗齊聚法庭內外聲援黃三俤。當局懾於百姓的壓力,只好暫囚黃三俤,不敢加害。在台的昌登總算鬆了一口氣。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黃三俤被處“以犯人之身易服從軍”,開赴抗日前線。聞此訊息,昌登興奮不已,立即決定返回福州故里,要報答父老鄉親的救父之恩。1937年秋,20歲的黃昌登終於踏上了日夜思念的故里後浦鄉。翌年底,在後浦老家的昌登獲悉父親黃三俤在前線恪盡伙夫職守,盡心為作戰官兵煮飯做菜,深得全連上下的稱讚。不幸在一次戰役中,全連官兵壯烈殉國,黃三俤也慘死在日寇的刺刀下,屍骨難收。聞此噩耗,昌登悲憤欲絕,對日寇恨得咬牙切齒,決心留在家鄉同日寇鬥爭到底,以雪殺父之恨。父老鄉親把這位從台灣回來的、英俊的、口齒伶俐的青年,親切地稱為“台灣俤”,簡稱“台俤”。

其他

■智斗日寇救鄉親
1941年4月21日,福州首次淪陷。日寇的罪惡行徑激起了福州人民的極大憤怒。前嶼鄉的黃性賢在鼓嶺組織了抗日游擊隊,後浦鄉的林亨淦也參加了。這年夏季的一天,游擊隊在後嶼鄉十字街狙擊了“行樂日”來此搶掠姦淫的數名日兵,並活捉電話兵阿布文雄。次日,日軍中島少佐率人馬來後浦、後嶼等鄉捉人報復。十幾個剃短髮的青壯被抓並捆綁在後嶼白馬王廟前。中島哇啦哇啦地說他們是游擊隊,要“統統死啦死啦的”。在這異常危急的時刻,黃台俤突然出現了。原來他在家裡一聽到鄉鄰“七七”等人被抓就立即趕往白馬王廟。他走近日軍,用地道的日語告訴中島,這些人都是“良民”,游擊隊早就跑到深山去了。中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且不怕死的年輕人震住了,又探知他來自台灣,懷疑他可能有什麼重要背景,一時不知所措。這時,一條又長又紅的金環蛇從廟中躥出,掠過中島鞋面,嚇得中島倒退了幾步,台俤立即抓住這天賜良機,用日語說:“這是白馬王變的毒蛇,要懲罰你們,你們的胡來已引起神明的憤怒。你們聽說了嗎?上個月海壇島上的皇軍流行霍亂,死了不少人,就是得罪神明的結果。你們如不信,哼,等著瞧吧。”日軍官兵十分迷信。中島遲疑了一下,一揮手,就讓日軍離開了。黃台俤救下了這些鄉親後,便教後浦、後嶼諸鄉百姓把大王、娘奶等菩薩抬到大門外嚇唬敵人。果然,好一陣子日寇未敢來犯。此後,遠近的日軍都知道後浦有一個擅長日語、善解神意、神秘莫測的黃台俤,對他難免敬畏。
半個月後的一天中午,象園鄉的一個農民氣喘吁吁地跑到後浦黃三俤家說:“不好了,日兵抓走了幾十個青壯關在雁塔廟,逼他們交出花姑娘,否則要殺頭。”台俤二話不說,跟著來人急奔雁塔廟。只見廟廊下幾十個農民被迫跪在太陽下暴曬,已有數人暈厥。還有一個名叫“顯哥”的農民左手五指已被剁斷,鮮血直流。台俤用日語質問村野少佐:“你講的是日語,人家怎能聽懂。人家不是不肯給花姑娘,而是花姑娘全被你們嚇跑了,全逃到閩北山區去了。你們有膽量就去閩北吧,那兒有花姑娘,還有中國的正規軍。”村野早已風聞這個操著一口純正日語且很有些來頭的黃台俤的厲害,倒吸了一口氣,說聲“八嘎,開路!”便率日兵走了。
1944年10月4日,福州第二次淪陷。南公園門外的十二橋上設著日軍崗哨。日兵強迫過橋人鞠躬敬禮,違者要遭受凌辱,甚至殺戮。1945年春的一天下午,十二橋下的豆腐店老闆妹仔與一個夥計急沖沖地跑到台俤家,說十二橋的日兵正在捆人,不馬上去救就危險了。台俤三步並一步地跑到十二橋,用日語喝阻了日兵,鏇即找到茨木少佐,責問他:“你知道嗎,這橋邊有關帝廟,皇軍及其家屬不是也有很多人信奉中國的關帝爺嗎?你們在橋上對那些挑糞擔泔水的良民輕則摑臉、彈鼻、提耳、拔頭髮、燒鬍子,重則捆人投河,這樣胡作非為,關帝爺會寬恕嗎?”接著,台俤湊近茨木耳根壓低嗓門說:“現在,西邊的德軍連吃敗仗,東邊的皇軍日子也不好過。你們繼續作孽,欠債必多,秋後算賬擔受得起嗎?茨木少佐,你也得為自己留條後路哇!”茨木早已聽說這位深不可測的黃台俤大名,今又被教訓一頓,凶頑氣焰不得不有所收斂。
■留得清白在人間
黃台俤冒險從日寇刺刀下救出許多父老鄉親,人們感激他;但也有人對他的身份和行為表示懷疑。
1945年4月的一個夜晚,福州北峰嶺頭的中國駐軍派便衣潛入後浦鄉,用棉被包捆走黃台俤到嶺頭審問。
“你是不是日軍的密特?”“日本人為什麼會聽你的話放人?”“放了人後有沒有收人家的錢?”
面對這些尖銳而致命的問題,黃台俤都做了令人信服的正面回答。審問到第三天,游擊隊員林亨淦受命來到嶺頭為台俤作證,並指出在後嶼活捉日兵,是台俤事先向自己透露日兵周三、周五要“行樂”的訊息後才行動的。
黃台俤終於清白地回到後浦鄉。
1966年“文革”開始,清理階級隊伍的風暴十分猛烈。黃台俤被懷疑為漢奸遭到其工作單位台江文具廠的嚴格審查。台俤冷靜而沉著地陪同審查者找到了當年在雁塔廟被日寇剁去手指的“顯哥”,又尋著當年在十二橋下開豆腐店的妹仔之子(此時妹仔已亡故),連同其他許多歷史證人,都無可辯駁地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晚年的黃台俤在後浦老家養鴿子種蘭花,他常憶起40年代的往事,心湖總漾起欣慰的漣漪,救過許多人,報答了父老鄉親的救父之恩,清清白白,無怨無悔,平生足矣!1977年10月,黃台俤患了肝癌,彌留之際囑其子女要把他葬在黃三俤墓旁,永遠依偎在他父親身邊。其子女都有出息,也很孝順,常去祖父黃三俤(時傑)、父親黃台俤(昌登)墓前憑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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