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進入翰林院也許就是飛黃騰達的開始,自明英宗時起就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所以讀書人無不以中進士,進翰林院為奮鬥目標。但是,翰林雖然令人羨慕,也似乎是前程無量,但在飛黃騰達之前卻也只是個冷寂的京官,是個沒有油水可撈的清水衙門,翰林們也只是每日編編書,寫寫文章,所以,魯編修自稱是“窮翰林”也不是偶然的。正如他自己所說:“做窮翰林的人,只望著幾回差事。現今肥美的差,都被別人鑽謀去了。白白坐在京里,賠錢度日。”雖然很想出去撈一把,但是因為沒有後台沒有門路,美差已經被人鑽謀去了,他也就只能幹等,終日裡結交些文人墨客發發牢騷。
魯編修是通過科舉進入仕途的,所以他希望自己後繼有人,但是,可惜的是他只有一個女兒,所以從小就把女兒當兒子教,希望可以寄託一點自己的希望。但是女兒家終究是不能參加科舉不能入世的,雖然魯小姐學問了得,只可惜不是男兒身,不然“幾十個進士、狀元都中來了”。既然女兒不能去考試,就希望能招個好女婿,替自己了了這份心愿。於是找了個所謂的“名人之後”的蘧公孫,“料想公孫舉業已成,不日就是個少年進士”,沒想到這蘧少爺卻是個“雅人”,對於科舉這等“俗事”並不為意,不僅小姐傷心,連魯編修也深感後繼無人。“編修公因女婿不肯做舉業,心裡著氣,商量要娶一個如君,早養出一個兒子來叫他讀書,接進士的書香。”夫人因他年紀大了,勸他不要,他就更生氣,結果“跌了一跤,半身麻木,口眼有些歪斜。”這是中醫所說的中風,西醫學名叫腦血管意外,但是一般也稱為中風。陳和甫給魯編修切了脈道:“老先生這脈息,右寸略見弦滑,肺為氣之主,滑為痰之徵。總是老先生身在江湖,心懸魏闕,故爾憂愁抑鬱,現出此症。”陳和甫對脈象的分析是正確的,但是對病因的分析只是看到了皮毛,只知道魯編修是“憂愁抑鬱”,卻不知他所憂之事並非廟堂之事,而是自己後繼無人,導致的痰郁互結。原以為自己選了個好女婿,誰知這女婿竟然不做舉業,不免傷心氣憤。本身編修老爺已經年老體弱,怎禁得這般惱怒著急,於是生出病來。更有陳和甫所說的“近日急,於是生出病來。更有陳和甫所說的“近日醫家嫌半夏燥,一遇痰證,就改用貝母;不知用貝母療濕痰,反為不美。”這是因為貝母是用治燥痰的藥物,燥痰要潤,所以貝母本身偏於和緩柔潤,對於黏膩的濕痰是火上澆油,所以說“反為不美”。對於老編修陳和甫自有妙方,老先生此症,當用四君子,加入二陳,飯前溫服。……這病就退了。”腎是人的根本,所謂“腎為先天之本”,如果腎出了問題,必然影響全身,再加上老先生這個問題就是由於年老體弱,腎虛氣不化津而成痰,再加上憂愁抑鬱,耗劫真陰,導致痰郁互結。陳和甫辨證對了,當然就是藥到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