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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玄學對魏晉南北朝文學理論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這種影響往往不是直接的而是中介性的,玄言清談是其間的主要中介。玄學對文論的影響從總體上表現為它對當時的文學自覺傾向有一種複雜的作用。六朝文學自覺指文論家們對區別於文章實用性質的審美性質和藝術性質有了空前的覺悟。玄學可分為儒道調和派和儒道分離派,儒道分離派即“越名教而任自然”派,又可分為任性情的竹林玄學與任欲望的元康玄學。這三派對文學自覺影響各有不同。任情性派相應於詩歌“吟詠情性”說,促進了文章藝術性質的自覺;任欲望派相應於文論中的“形式主義”觀,促進了文章審美性質的自覺;調和派相應於文論中的“文質彬彬”論,既保護又阻抑了文學的自覺。分離派玄學的影響在今天最值得注意,調和派的影響在當時卻是主流。
玄學對具體文論家及其理論的影響典型體現為對劉勰《文心雕龍》的影響。它表現為:《文心》五十篇之為正文四十九篇與《序志》一篇的篇目安排與王弼“大衍義”某方面相合,王弼《易》學“執一統眾,舉要治繁”的方法,論成了《文心》的基本結撰方式,《原道》篇的“道”為王弼以《老》解《易》所得的“道”,玄學言不盡意與《隱秀》篇的“隱”有關,《神思》篇的“虛靜”說出自《莊子》中的“心齋”說,《養氣》篇的自然無為養氣法與玄學無為之為說及養生論有關。
玄學也對六朝其他藝術理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因此,論文下篇分別就嵇康的《聲無哀樂論》和宗炳《畫山水序》、王微《敘畫》,討論了玄學對六朝樂論和畫論的影響。嵇康《聲無哀樂論》由於受《莊子》影響,提出了樂聲不包含哀樂之情的奇怪結構,它在理論上雖然是錯誤的,但在審美本體論和美的分類方面都給予我們很大的啟示。宗炳、王微的山水畫論受到玄風的影響,是早已公認的事實,但以徐復現為代表的流行看法對這種影響的理解並不正確,中國古代以文人畫為代表的山水畫觀念,並沒有在玄學的影響下出現,六朝山水畫雖然成了宗炳、王微等人用體現玄學情調的手段,但仍然停留在寫形階段,而未進入寫意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