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體例
輯入先秦至隋的作品共31卷。全書分為上、中、下3編。上編包括銘刻、頌、箴、謚誄、詔書、策令、檄移、彈劾等18體,是所謂“廟堂之制,奏進之篇”;中編包括書、論、序、碑記等8體,多屬指事述意之作;下編包括設辭、連珠、箋牘、雜文等5體,多屬緣情托興之作。有嘉慶末唐氏原刻本,《四部備要》譚獻評點本。
著作觀點
李氏認為:當世治文,只知宗唐宋而不知宗兩漢;而欲宗兩漢,非自駢體文入手不可。於是選編先秦兩漢至隋之文成此書,以便學者沿流而溯源。李兆洛認國文之起源不分駢散,主張駢散合一。所以此書中選入了《報任安書》、《出師表》等文。
著作自序
少讀《文選》,頗知步趨齊、梁。後蒙恩入庶常,台閣之制,例用駢體,而不能致。因益搜輯古人遺篇,用資時習,區其巨細,分為三編。《序》而論之曰:天地之道,陰陽而已,奇偶也,方圓也,皆是也。陰陽相併俱生,故奇偶不能相離,方圓必相為用。道奇而物偶,氣奇而形偶,神奇而識偶。孔子曰:“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又曰:“分陰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相雜而迭用。文章之用,其盡於此乎!《六經》之文,班班具存。自秦迄隋,其體遞變,而文無異名。自唐以來,始有古文之目,而目六朝之文為駢儷。而為其學者,亦自以為與古文殊路。既歧奇與偶為二,而於偶之中,又歧六朝與唐與宋為三。夫苟第較其字句,獵其影響而已,則豈徒二焉三焉而已,以為萬有不同可也。夫氣有厚薄,天為之也;學有純駁,人為之也;體格有遷變,人與天參焉者也;義理無殊途,天與人合焉者也。得其厚薄純雜之故,則於其體格之變,可以知世焉;於其義理之無殊,可以知文焉。文之體,至六代而其變盡矣。沿其流,極而溯之,以至乎其源,則其所出者一也。吾甚惜夫歧奇偶而二之者之毗於陰陽也。毗陽則躁剽,毗陰則沉膇,理所必至也,於相雜迭用之旨均無當也。
李兆洛序
著作評價
當時,桐城古文風行於世,唐宋八大家成為眾望所歸的文章典範。但駢文作者代不乏人,乾嘉之間甚至有“駢文八大家”之稱,其中著名者如袁枚、孫星衍、洪亮吉、孔廣森、汪中等,無論從才氣上,還是從學力上,都足以睥睨桐城古文。加上還有阮元這樣“總督”級別的文臣為其搖旗吶喊,駢文在清代中期號稱“中興”。但是,姚鼐編選的《古文辭類纂》問世後,桐城古文大出風頭,被許多人視為文竄的“正宗”。李兆洛有感於此,就動手編選了這部《駢體文鈔》,以向讀者展示駢文的魅力。從篇幅和體例上看,《駢體文鈔》與《古文辭類纂》旗鼓相當,都是中型選本。它選錄秦至隋末的駢體文七百七十四篇,分為上中下三編,每編又按文體分類編排。顯然,《駢體文鈔》側重在追溯駢文在唐代以前的傳統,以向讀者證明駢文曾經有過的輝煌,從而來與桐城派所標榜的從唐宋八大家至歸有光、方苞等人的古文傳統抗衡。在這種文體之爭的背後,其實有著更深刻的思想背景。一般而言,古文與“載道”的傳統有不解之緣,而駢文則與追求美文學的風尚有關,兩派互為消長,便構成了古代文壇上特有的景觀。不過,李兆洛所謂的“駢體文”是一個相當寬泛的概念。他有位學生髮現《駢體文鈔》居然將賈誼《過秦論》、司馬遷《史記自序》、劉歆《移書讓太常博士》、諸葛亮《出師表》等散體文都網羅在內,名實不副,建議老師改一改。李兆洛當即回信教訓這位學生說:你難道沒有看過我在書前寫的序言嗎?我在那裡明確說過,唐代以後才有所謂“古文”之名,秦漢以上文章都是“駢體”。也就是說,李兆洛所謂的“駢體”,並非通常意義上的“駢四儷六”即特指六朝以後講究聲律對偶的文體,而是泛指採用偶句的一切文體,包括諸子散文,其目的是想跨越古文和駢文的鴻溝,“欲合駢散為一”,這是閱讀此書時應該加以注意的。
作者簡介
李兆洛(1769~1841)清代學者、文學家。字申耆,晚號養一老人,陽湖(今屬江蘇常州市)人。嘉慶十年(1805)進士,選庶吉士,充武英殿協修,改鳳台知縣;後主講江陰暨陽書院達20年。李兆洛精輿地、考據、訓詁之學。為文主張混合駢、散兩體之長,與桐城派散文立異,是陽湖派代表作家之一。他所作文章,大體上能貫徹自己的主張;對桐城派的姚范、姚鼐兩人,也表示推尊,不持門戶之見。湯成烈《重刊養一齋文集序》評其學:“莫不兼綜百家,鉤稽歷代,研精極慮以出之,凡實事必求其是。”撰有《養一齋文集》20卷,有鹹豐二年初刻本,光緒四年重刻本。輯有《皇朝文典》70卷,《大清一統輿地全圖》,《鳳台縣誌》12卷,《地理韻編》21卷,《駢體文鈔》31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