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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一物古籍記載較早,《爾雅》中有:“熒,委萎”。按郭璞的《爾雅》注中說:“藥草也,葉似竹,大者如箭竿,有節,葉狹而長,表白里青,根大如指,長一二尺,可啖”。
《本經》記載為“女萎”,《說文解字》記載為“萎?”,至《吳普本草》有“地節”之名。始將青黏認為是玉竹的為唐·陳藏器的《本草拾遺》:“《魏志·樊阿傳》青黏一名黃芝,一名地節,此即萎蕤,極似偏精。本功外,主聰明,調氣血,令人強壯,和漆葉為散,主五臟,去三蟲,輕身不老,變白,潤肌膚,暖腰腳……昔華佗入山,見仙人所服,以告樊阿,服之壽百歲也”。
《本草圖經》說:“萎蕤一名地節,極似偏精,疑即青黏,華佗所服漆葉青黏是也,然世無復能辨者,非敢以為信耳”。《本草圖經》是帶著疑慮之心記載的,因為撰者蘇頌同時提出青黏即黃精之說:“世傳華佗漆葉青黏散雲:青黏是黃精正葉者,書傳不載,未審的否”。
《本草綱目》也並未肯定是何物,只說:“今考黃精、萎蕤,性味功用大抵相近,而萎蕤之功更勝,故青黏一名黃芝,與黃精同名,一名地節,與萎蕤同名,則二物雖通用即可”。
明·繆希雍的《神農本草經疏》也是模糊的說法:“後無復有人識青黏者,或雲即黃精正葉者,又雲即萎蕤”。但繆希雍還是偏向於黃精的說法,因為書中載:“黃精同漆葉、桑椹、何首烏、茅山術作丸餌,可以變白,久之殺三蟲,能使足溫而不寒”。似是在華佗原方基礎上加味而成。
《本草崇原》則認定青黏即是玉竹:“女萎者,性陰柔而質滋潤,如女之委順相隨也;葳蕤者,女子嬌柔之意;玉竹者,根色如玉,莖節如竹也;青黏,莖葉青翠,根汁稠粘也”。可見各家在青黏為何物問題上,未有一致的看法。
黃精一物,古籍的記載較晚,三國時的《廣雅》始載有:“龍銜”,
西晉張華《博物志》載“黃帝問天老曰:天地所生,豈有食之令人不死乎?天老曰:太陽之草,名曰黃精,餌之可以長生;太陰之草,名曰鉤吻,不可食之,入口即死”。
東晉葛洪《抱朴子》亦載:“服黃精僅十年,乃可大得其益耳”。
晉代嵇康也說過:“聞道人遺言,餌術、黃精,令人久壽”。可見在晉代之時,道家把黃精推崇到極高的地位。
陶弘景也說:“黃精,俗方無用此,而為仙家所貴,根、葉、華、實皆可餌服,酒散隨宜,具在斷谷方中”。這些記載都是在華佗死後近百年以後的事,而在此之前,方士們並沒有誰提及過黃精一物。
東漢末年,曹操把當時有名的方士都召致魏國,除華佗外,尚有多人。曹植的《辨道論》稱:“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甘陵有甘始,廬江有左慈,陽城有郗儉,始能行氣引導,慈曉房中之術,儉善辟穀,悉號三百歲”。曹丕的《典論》中說,這些人到魏國時,魏國官吏競相跟學辟穀餌茯苓、行氣引導,以至市場上的茯苓價格暴漲數倍,“眾人無不鴟視狼顧,呼吸吐納”。
這些記載中,均未提及黃精一物。許慎的《說文解字》以及後來華佗弟子吳普的《吳普本草》均未載有黃精。顯然人們認識黃精已是晉代以後的事,因而生在漢末的華佗並不認識黃精。
晉代以後,由於道家對黃精的極力推崇,使得人們普遍認為黃精能使人長壽,加上一些傳說的流傳,而使黃精之名大振,《證類本草》也轉載了一則“逃婢服黃精”的故事。
《本草綱目》中說:“黃精為服食要藥,故《別錄》列於草部之首,仙家以為芝草之類,以其得坤土之精粹,故謂之黃精”。可見黃精後來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
由此看來,由於樊阿的高壽,加上黃精為仙家長壽之物以及華佗之方為仙授的傳說,如《本草圖經》所言:“本出於迷人入山中,見神人服之,以告佗”。因此後人把青黏認為是仙家要藥黃精就沒有什麼奇怪了。但從歷史上對黃精及玉竹的認識過程來看,華佗方中所用的青黏應是玉竹,不可能是黃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