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裡的柳市

內容介紹

據說孫平是一個老資格的文青,在柳市這塊塞滿人民幣、打工妹、富豪和汗臭,也塞滿夢想的地界,他出道很早,做過很多文青都做過的事,有的浪漫,有的衝動,有的幼稚,有的也很世故。
很多年前,各地的文青多如金庸武俠小說中真真假假的江湖好漢,三天一小聚,十天一大會。但是,當時代的風潮如一群邪派的絕頂高手殺來,這些曾經的好漢都煙消雲散,湮沒於生活的城市、鄉村和大街小巷中。
我認識孫平是後來的事。按照老好人張藝寶的說法,我這個在家鄉流浪的人,在2004年那個讓我胃痛的春天,來到了樂清。通過剛剛提到的這位寶哥哥,認識了孫平。也不知是我記性差,還是張藝寶沒有說詳細,剛開始認識孫平時,我只當他是一個資深的金融業人士。金融業,好像很刻板很精準,但在工作之餘,孫平偏偏是一個娛樂型的人物,在酒場上用柳市的方言說本土的笑話,幾杯酒下肚,白晳的臉便抹上一片薄薄的桃花紅。在微醉的酒興中,大家通常又會在他的帶領下流竄到OK廳。當孫平拿起麥克風,一首首20世紀80年代的經典老歌,就會被他精彩地複製出來,讓路過包廂的人懷疑是不是碰到了蔣大為的同門師兄弟。
我知道孫平寫詩是更後來的事。有一天,應該是張藝寶,給我拿來一大沓詩稿。說是孫平的,讓我看看,因為他要出詩集,讓我提提意見。後來,我好像也提了幾點看法,在酒桌上,托張藝寶“轉交”給孫平,但都不高明,因此自己也記不住了。
詩集出來後,孫平讓我寫一篇文章,我不知深淺地答應了,最後又因忙於俗務,失信了。因此,後來孫平請喝酒,我內心總有隱隱約約當了騙子的犯罪感。
而在不久前,張藝寶又帶來一疊孫平的文稿。如果說多年前他是一張做著文學夢的樹葉,被生活的秋風掃入塵土,近幾年這張樹葉不知經過什麼雨水的浸泡,又神奇地返青。不過,之前他的文學夢,估計現在已變成了對文學的一種比較“單純”的熱愛。而熱愛文學對他來說也是熱愛生活的一種方式,就像他熱愛唱歌、練太極拳和打桌球一樣。
孫平在寫作中有一種蘇東坡式的,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泥沙俱下”般的快樂,說他“肆無忌憚”也不過分。在這一疊文稿中,基本可以看到一個工作之外的全部的孫平,吃喝玩樂,婚喪嫁娶,從家鄉秀奇山川到五花八門的酒店和小巷,從小屁孩到煩惱的青春期,再到有點茫茫然的中年。有時“我們選擇路邊的一張小桌,一個小小的啤酒開,就開啟了我們的夜生活”,或者“在十浹橋上,我們經常發現,一個姓Q的男人痴迷地看著路過橋上的女人們優美的線條,尤其是如電風扇一樣地來回擺動著的臀部”。在這些文章中,孫平好像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社會閒雜人員,在柳市的陋巷中遊走或發獃。如果我們真的這樣想,就錯了。記得在兩年前,孫平曾到過我的辦公室幾次,每次來都是頭上微汗,三言兩語後,又急急離去,讓人覺得他不是在生活,而是在打仗。他生活中浪漫和人文的旨趣也許和柳市當下的衝動截然不同,但他的身上顯然也帶著這片土地的節奏和氣味。
作為一個金融從業者,孫平雖然常常混跡於老闆、官員和行業精英中,但他身上有一種“土著”特有的草根性,喜歡和各式“江湖人士”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他不挑選朋友,他只挑選樂趣。因此,寫起市井人物、風土和親情來特別拿手,無論是《老鄭伯》,還是《阿友饅頭》,或者是《梆聲鏘聲吆喝聲》、《三門櫃記》和《說糞與茅坑》,總能在笑聲中撈起一些無來由的惆悵。而在《戰友王盛榮》和《小林》中,他親歷的部隊生活,也完全可以戳穿現在的某些影視作品中精心包裝的謊言。
在孫平的文章中有一種通過率真帶來的幽默。他敘事時常有妙語,善於在莊嚴的氣氛中發現滑稽的細節。我不知道,他是否看過捷克作家哈謝克的諷刺小說《好兵帥克歷險記》,如果看過,他也許會在自己的心中找到好兵帥克的影子。
美國爵士時代的小說家菲茨傑拉德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曾經借書中的一個角色,尖刻地說一個美麗的女人“笑聲中充滿了金錢”。孫平工作和生活的柳市也是一個充滿了金錢聲音的地方,他本身的工作也充滿了金錢的聲音。金錢發出的聲音是悅耳動人的,在信仰坍塌的族群中,它甚至是生活唯一堅固的基石。在一片宏大的類似於交響樂的金錢的合奏中,孫平的這些小文章是他私人的內心的竊竊喁語,是試圖衝出柳市的紙醉金迷和陋巷的一次精神之旅。
有了這些文章,同樣的孫平讓我們覺得更生動。有了這些文章,同樣的柳市讓我們覺得更可愛。

作者介紹

本書作者孫平是土生土長的柳市人,柳市作協分會主席,年輕時曾在軍營服役多年,退伍回鄉一直在銀行工作,業餘愛好寫作、書法和收藏等,被稱為“文人散客”。已有藏書數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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