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邵長衡《冶遊》詩“六月荷花盪,輕繞泛蘭塘。花嬌映紅雨,語笑薰風香。”描繪的了杭州的風俗是白天在西湖各處泛舟賞荷、飲酒作詩,晚上則在湖中放荷花燈盛況。
附錄《八大山人傳》:
八大山人①者,故前明宗室,為諸生,世居南昌。弱冠遭變,棄家遁奉新山中,剃髮為僧。不數年,豎拂稱宗師。
住山二十年,從學者常百餘人。臨川令胡君亦堂聞其名,延之官舍。年余,竟忽忽不自得,遂發狂疾,忽大笑,忽痛哭竟日。一夕,裂其浮屠服,焚之,走還會城。獨自徜徉市肆間,常戴布帽,曳長領袍,履穿踵決,拂袖翩躚行。市中兒隨觀譁笑,人莫識也。其侄某識之,留止其家。久之疾良已。
山人工書法,行楷學大令、魯公,能自成家;狂草頗怪偉。亦喜畫水墨芭蕉、怪石、花竹及蘆雁、汀鳧,翛然無畫家町畦②。人得之,爭藏弆③以為重。飲酒不能盡二升,然喜飲。貧士或市人屠沽邀山人飲,輒往;往飲,輒醉。醉後墨瀋淋漓,亦不甚愛惜。數往來城外僧舍,雛僧爭嬲④之索畫;至牽袂捉衿,山人不拒也。士友或饋遺之,亦不辭。然貴顯人慾以數金易一石,不可得;或持綾絹至,直受之曰:“吾以作襪材。”以故貴顯人求山人書畫,乃反從貧士、山僧、屠沽兒購之。
一日,忽大書“啞”字署其門,自是對人不交一言,然善笑而喜飲益甚。或招之飲,則縮項撫掌,笑聲啞啞然。又喜為藏鉤拇陣之戲,賭酒勝則笑啞啞,數負則拳勝者背,笑愈啞啞不可止,醉則往往欷?amp;#91;泣下。
予客南昌,雅慕山人,屬北竺澹公期山人就寺相見,至日大風雨,予意山人必不出,頃之,澹公持寸札曰:“山人侵早已至。”予驚喜趣呼筍輿,冒雨行相見,握手熟視大笑。夜宿寺中剪燭談,山人癢不自禁,輒作手語勢。已乃索筆書几上相酬答,燭見跋⑤不倦。
贊曰:世多知山人,然竟無知山人者。山人胸次汩浡鬱結,別有不能自解之故,如巨石窒泉,如濕絮之遏火,無可如何,乃忽狂忽喑,隱約玩世,而或者目之曰狂士、曰高人,淺之乎知山人也!哀哉!(邵長衡《八大山人傳》)
[注]①八大山人:明末清初著名畫家朱耷晚年的自號;朱耷是獻王朱權九世孫。②翛(xiāo)然無畫家町畦:自由自在不受畫家規矩的約束。③弆(jǔ):收藏。④嬲(niǎo):糾纏。⑤跋:通“茇”,蠟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