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鳳兒一夜無眠。看著娘精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為她整理嫁妝那疲倦的身影，望著娘親手紡出來的線織出來的布做成的十床棉被、十床大單、十床褥子、十套新衣，她心裡難過。想著就要離開母親，就要到那陌生的婆家去生活一輩子，臨嫁的頭一夜，鳳兒就傷心了一夜，那熱乎乎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一直散落在枕邊。
相關介紹
作者：繼行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作品駐站：2008-01-23
作品狀態：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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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簡介
這是一個缺乏文明與法制的角落、一個野蠻的鬧洞房悲劇……
目錄
第一節 上轎
第二節 行進
第三節 婆家
第四節 洞房
第五節 慘狀
文章節選
第三節婆家
紅日移過中天。天過晌午，鳳兒才瞧見那掛著紅花、貼著喜聯的婆家大門。一大群人遠遠叫喊著、擁擠著向新娘奔來，臉上都露著喜悅的神色。有兩個小伙子手持東西已衝到新郎山旺跟前，不容分說，一把按倒，張開手裡的東西將他臉塗黑。
一位長著猴相的瘦男人手提一大串血紅的鞭炮來到鳳兒面前，盯著新娘傻瞧了半晌，才不緊不慢地從嘴角取下快吸完的菸頭，點著鞭炮圍著鳳兒轉三圈放起來。
火藥味直嗆得鳳兒想咳嗽，但她硬撐了下來。來到大門前，鳳兒按娘所教的習俗站著不動等要“進門封”。早有一個托著瓷盤的執事，嘻嘻哈哈地將一個紅紙裹著的喜封遞給了鳳兒。
進得門來，只見院裡擺滿了喜筵。連通往洞房的路也被堵住了。一群孩子圍著、扯著、追著鳳兒要喜糖。一個看上去幾天都沒洗臉的大漢，手持酒瓶醉醺醺的險點將鳳兒撞倒。
好不容易來到洞房門口，山旺踩遍洞房四角早在這裡守候著準備同新娘“搶門”。一進一出，擦肩擠過後，鳳兒這才進門來。只有六、七歲大的小姑子端只洗臉盆進來討“洗臉封”。鳳兒遞給她一個紅封后趕緊洗臉。好清涼的山泉水喲，洗在臉上頓感精神一振，爽快極了。
按習俗盤上雙腿坐在炕上後，鳳兒這才靜下心來端詳她的洞房：泥牆上掛滿一張又一張紙畫，有喜得貴子的，有龍鳳呈祥的，還有不少戲劇四屏畫；鑲著鏡子的大衣柜上面堆滿了新褥新被，刷了新漆的箱子上兩條紅封還未扯完，長條上寫著“早生貴子”，斷條上只有“偕老”兩字；一對革子皮沙發陳列在紅漆箱子對面，火炕對面的寫字檯上方整整齊齊地貼著大紅雙喜圖案，一左一右，兩隻喜鵲翩翩欲飛。
鳳兒渴了。清早至今還沒喝一口水哩，嗓子幹得想冒煙，但左觀右看就沒一個熟人，連伴娘也去吃飯了。窗外傳來總管的吆喝聲：“望親了！雙方親戚往外走！”嗩吶也響了起來。正在這時，山旺急匆匆進洞房來取東西，他還是羞，不敢朝鳳兒看。鳳兒苦笑一下，趕忙說：“我想喝水。”
山旺遲疑了一下，慌忙點點頭，靦腆地說：“俺這就去給你端水！”
不一會兒，山旺端來一碗清澈見底的紅豆水，匆匆去望親了。
鳳兒靜下來喝水。一口下去，感到十分甘甜，一準是山旺給碗裡放了白糖，蜜一般的甜。那老實厚道的山旺對待妻子還真有心哩。鳳兒想到她往後生活在這石凹村有人疼，心兒略有安慰。
嗩吶響進門來，望親的人回來了。按照習俗，望親之後，娘家的親戚才能進洞房同新娘話別。鳳兒靜耳等爹的聲訊，在窗外那宴席上亂嘈嘈的划拳鬧酒聲中仔細地分辨著爹的聲音。粗野的叫罵、無知的起鬨，她一點也聽不到，心裡唯一在呼喚的是爹。
風比早上大了。被撕破紅紙的窗戶外卷進一股混著酒味的塵土，迷漫的洞房頓時混沌起來。正在這時，爹和送親的親戚們湧進門來。鳳兒興奮地連忙上前抓住爹的手，久別重逢似的。
“爹，吃飽飯了嗎？渴不渴，累不累？”
松柱老漢笑咪咪地安慰道：“蠻好。有人照應吃喝，別擔心了。”他仔細地、一件挨著一件看家具，手不時地摸著，敲著，連板縫也不放過。他心裡清楚，這些東西將要陪伴女兒過一生，不能成花架子只作擺設。
鳳兒知道爹的脾氣和心思，他是不放心。他一準在望親前又將婆家的一切察看了一遍，包括路呀、水呀的。他想的遠。
果然，爹“審查”完洞房裡的一切後，湊近鳳兒說：“下了門前的小坡，往東一拐有條溪，水很清，洗衣服再好不過了。”
媒婆一路叫嚷著進來了，又是那樣的讓人煩。
“該走啦，該走啦。鳳兒他爹，我剛才從那人的手腕上看過表，四點鐘了。六十多里路啊！該走啦……”
親戚們圍住鳳兒問長問短，叮嚀再三。爹在向隨媒婆進來的山旺說著什麼，看樣子是在囑咐。
鳳兒捨不得親人走，可分別的時候卻又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她想哭，想依偎在親人的懷裡放聲的哭。她一再抑制離別的痛楚，可汪汪眼淚還是從那雙美麗的鳳眼中溢出。
“孩子，”松柱老漢走過來，語重心長地說：“往後，爹娘不在你的身邊了，你可要好生照顧好自己。保重啊！”
鳳兒含淚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送出大門，送下山坡，當爹爬上拖拉機那一瞬間，鳳兒失魂似地追過去，撕裂心肺地喊道：“爹，您和娘來看我！看我啊！”
爹的大手在空中揮動了兩下，就埋頭蹲進車斗里。他怕鳳兒看到他在流淚。
幾縷濃煙升起，車走了，唯一留下的是鳳兒和無限的思念在山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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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小說《追憶我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