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部電影

這不是一部電影

《這不是一部電影》是由賈法·帕納西導演的電影,屬於劇情、喜劇片。

基本信息

電影簡介

導演:賈法·帕納西Jafar Panahi
中文名:這不是一部電影
原片名:This Is Not a Movie
導演:olallo rubio
主演:愛德華·福隆|adan canto|彼德·考約特
題材類型:劇情|喜劇
片長:75分鐘
國家/地區:伊朗
首映日期:2010年02月15日
年代:2010
語言種類: 波斯語對白/英語、義大利語字幕

劇情簡介

《這不是一部電影》講述了一個十分簡單的故事。它記錄了帕納西一天的生活,從帕納西起床吃早餐開始到晚上結束。從他一邊吃早餐一邊給朋友打電話問候,從他的家人打電話催他起床,告訴他一天的安排並叮囑他不必為他們擔心開始,帕納西的生活在觀眾面前一一展開。從最細微的地方開始,我們走進帕納西的世界,去感受一個熱愛電影但卻無法拿起心愛的攝影機的導演是如何度過一天的。
正如你想像,一個幾乎是被囚禁在家的人的生活注定是平淡得如白開水一般,帕納西能拍的無非是與朋友電話聊天的內容以及對著鏡頭的自言自語,不過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內卻有幾個鏡頭將我狠狠擊中。
第一個鏡頭是在帕納西與律師通話後。帕納西在電話中詢問申訴的結果,他的律師告訴他20年的禁拍處罰可以減免,但由於法官批駁,6年的監禁可能減但不能免。在帕納西多次與律師確認後他接受了不得不坐牢的事實,他感謝律師為他做的一切並掛了電話。他抬起頭,對著鏡頭苦笑,眼鏡後面那雙疲憊的雙眼一覽無遺。他說這一切讓他想起自己的那部《誰能帶我回家》。《誰能帶我回家》敘述了一個打著石膏的小女孩放學後久等等不到接她的媽媽,最後決定獨自找路回家的故事。影片中扮演那個小女孩的小演員Mina Mohammad Khani曾在演到一半時突然決定退出,她歇斯底里地叫著“我不拍了”並要求劇組讓她離開。她討厭這個角色,她討厭這一切,因為她總是在扮演與她真實身份不同的人。她明明找得到回家的路,但劇組卻讓她表現出找不著路的樣子。她想做她自己,她想逃離出這個被別人強加在自己身上的角色,一個傀儡般任人擺弄的陌生人。帕納西對著鏡頭感嘆現在的他和Mina沒有任何的區別。他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導演,他的靈感永不枯竭。可他現在卻不得不呆在家裡扮演一個陌生人,一個被政府控制著,什麼都不能做人。Mina還可以對著劇組發脾氣,宣洩自己的不滿,而面對蠻不講理的集權政府,帕納西能做的唯有苦笑。從他疲憊的雙眼中讀到的只有無盡的痛楚和無奈。
第二個鏡頭是在帕納西叫朋友Mojtaba Mirtahmasb過來幫忙錄製他講讀一個無法通過政府審查的劇本。就如同帕納西其他的作品一樣,這又是一個反映了當代伊朗社會現狀的故事:女孩通過了入學考試,將在大學中學習藝術,而她封閉保守的父母卻不允許,他們粗暴地將她關在一個密閉的房間中,唯有一扇窄窄的窗戶能讓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帕納西興奮地用膠帶在自己家裡的地毯上畫出一間“房間”,他興奮地分解每一個構想中的鏡頭,興奮地模擬著演員的動作,念著設計好的台詞。就像小孩子一樣,他在地毯上爬來爬去,手不停嘴更不停,直到他突然一動不動,呆呆地坐在地上。Mojtaba小心翼翼地問帕納西怎么了,他用右手穿過仍在鼻樑上的眼鏡揉了揉眼睛,抬起頭默默地說到:“如果能講一部電影,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拍電影?” 這句話抽乾了電影院所有氧氣,強烈的窒息感向我迎面撲來。帕納西隨後站了起來,他讓Mojtaba把攝影機對準電視螢幕,他用DVD播放了《深紅的金子》和《生命的圓圈》的兩個片段。“……在《深紅的金子》的這個鏡頭裡我根本就不是在指導演員,而是演員在指導我。主角並非一個專業演員,他所做的僅僅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展現出這個角色,而我在一旁只需要默默地捕捉他的表情,不必多言…… 在《生命的圓圈》的這個鏡頭裡是環境在指導我,觀眾沒有看到演員的臉,但從她面對著的落地窗旁一排排冰冷的鋼鐵支撐柱他們就能明白這個角色有多么慌張,有多么恐懼。我只需要將這個場景記錄下來,而這一切都是完美的……” 看完這兩個鏡頭後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帕納西會講出那句話。我原以為面對20年禁拍這樣鐵錚錚的事實他會對電影失去熱情,但他講讀劇本時的每一個眼神,強調劇本中每一個細節的態度,甚至是講述為窗戶外的男孩精心設計的真實身份的語氣語調都告訴我他將永不妥協。他呆呆地坐在地毯上是因為他覺得講讀劇本根本就表現不出電影的魅力,只有常規的拍攝才能讓觀眾讀懂他所講的故事,只有在演員的表演以及環境這些導演有時無法完全控制的因素下才能讓觀眾看到故事的核心。對著鏡頭講讀劇本根本就不是在拍電影,這甚至是對電影本身的一種褻瀆。“如果能講一部電影,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拍電影?” 要多么熱愛電影才會講出這樣的話來啊,要多么渴望重新扛起攝影機才會和你分享拍電影時的那些“秘密”啊。而他現在能做的僅僅是等待最終審判的結果,然後服刑。一切不可避免,一切不可逆轉。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那些關於電影的激情是不是會被這漫長的刑牢扼殺我們誰也不知道,我們唯一知道是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帕納西依舊保持著一個導演的專業態度和尊嚴。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除了心痛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詞語可以形容。
最後一個擊中我的鏡頭也是電影最後的一個鏡頭。帕納西送Mojtaba進電梯離開時碰見了一個幫他妹妹來收垃圾的大學研究生。這個正在研讀藝術(Art Research)的學生幾乎什麼工作都乾,他一邊善意地提醒帕納西家裡的攝影機沒有關,一邊向他表達自己的仰慕之情。他們在電梯間內談笑風生,從他的學業到工作,從他目睹伊朗警方那晚粗暴地闖入帕納西的家裡到他自嘲式的拿未來開玩笑。這個意外出現的陌生人以象徵著又一個被體制摧毀的個體的方式出現在帕納西的鏡頭中,他的迷茫仿佛代表了千千萬萬伊朗年輕的人迷茫,仿佛代表了藝術在伊朗這個古老國度苟延殘喘的現狀。沒有未來的藝術學生,沒有明天的藝術家,世界對他們來說就像他們走出大廈後看到的黑夜一般:沒有希望,只剩絕望。在這個學生的最後一個鏡頭裡,他扭頭建議帕納西不要離開家太遠,不要讓外面的人看到他手上的攝影機後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這個學生消失的地方有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旁邊有群年輕人不斷歡呼著,不斷向裡面丟著什麼東西。鏡頭一直停留在那堆火焰上,似乎暗示著伊朗會將在火焰中重生,旭日將會從火焰中噴薄而出。不管黑夜有多漫長,黎明終將會到來。我想這是帕納西在最不經意間留給觀眾最有深度的一個鏡頭。
確實,嚴格來說《這不是一部電影》不算是一部電影,就連帕納西本人也在片中不斷強調這點。我相信一部真正的電影是應該有形有魂的。製作是它的形,內容是他的魂。《這不是一部電影》談不上有形——製作上它沒有美感,生硬的剪輯,粗糙的攝影,甚至有一部分是用iPhone來拍攝的。說它是紀錄片,它也沒有一個明確的主題,根本是想到哪拍到哪。但它是有魂的,它的內容足夠深刻。
我愛看電影。我愛看費德里科·費里尼的超現實主義,也愛看維托里奧·德·西卡的現實主義。我欣賞邁克·李把鏡頭對準生活對準老年人,也感激格斯·范·桑特對年輕人這個無法安寧的團體的關注。有些電影我是帶著敬畏的心去看的,比如斯坦利·庫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遊》,比如 奧遜·威爾斯的《公民凱恩》,一遍又一遍,生怕漏掉一個細節;有些電影我是絕對不會去看,更不希望看到它被製作出來。因為影視作品的號召力和影響力,電影不免成了某些政黨的宣傳工具。那些大牌雲集的獻禮片,那些狗血的主旋律,電影在某些導演的手中竟成了意識形態的服務工具,骯髒的政治妓女。又因為電影業已經是一個相對成熟的產業,電影又不免成了某些工作室以及發行公司的搖錢樹。那些眼花繚亂的特效,那些俗爛的劇本,電影在某些導演手中成了賺錢的工具,流水線般的產物。只有一個電影的外殼,裡面卻什麼都沒有。我看到那些明星放棄尊嚴背離信仰,服務於一個不值得半分尊重的中央集權;我看到那些電影人因為金錢丟失了拍攝電影的初衷,屈服於銅臭。還有那些鋪天蓋地的宣傳,狂熱的槍手,暗中票房的壟斷,有的發行商甚至無恥到從其他電影那邊偷票房。這些電影也許有形,但它們絲毫沒有靈魂。我想問製作它們的意義何在?電影人的良心何在?尊嚴何在?我想說把這些機會這些資源讓給真正熱愛電影的導演吧!讓給賈法·帕納西吧!
電影結束後出現了“獻給伊朗電影人”的字幕,全場再一次鼓掌。我走出電影院,思緒萬千。命運坎坷的電影人啊,不管你們是被禁了20年還是5年,不管你們是因為電影外的政治信仰還是電影內的故事被禁,不管你們是姓帕納西還是姓婁,你們從不孤單。在你們的背後有一個團體支持著你們,有一個大家庭在為你們祈禱。只要你們還願意拍電影,那么你們永遠有一批忠實的影。他們能摧毀花朵,但他們阻攔不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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