輓辭二首

《輓辭二首》是五代十國時期南唐後主李煜創作的一組五言律詩,共二首。第一首重在寫詩人遭遇死亡的生者悲痛,前二聯痛述喪子亡妻的接連打擊,頸聯寫舊物仍在而人已永逝,尾聯寫悲哀過度後的麻木。第二首則著重抒寫詩人獨自存活的生命哀傷,首聯寫妻子正當盛年而撒手人寰和兒子正在成長而早年夭折,頷聯寫喪子繼以亡妻之間的時間間隔之短,頸聯寫關於生命的所有疑問都無問處且無可問,尾聯寫詩人因怕春風引起哀思而願春風不要再來。二詩情辭誠摯沉痛,極寫詩人的失子之悲與喪妻之痛,將詩人憂思無盡的苦情表達得窮哀至慟,令人倍感悲戚。

作品原文

輓辭二首

•其一

珠碎眼前珍 ,花凋世外春 。

未銷心裡恨,又失掌中身 。

玉笥猶殘藥 ,香奩已染塵 。

前哀將後感 ,無淚可沾巾。

•其二

艷質同芳樹 ,浮危道略同 。

正悲春落實,又苦雨傷叢 。

穠麗今何在 ?飄零事已空 。

沉沉無問處 ,千載謝東風 。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珠碎:比喻兒子夭折。

花凋:指昭惠后之死。

掌中身:這裡指大周后娥皇。娥皇善歌舞,通音律,故以“掌中身”喻之,意謂體態輕盈,可在手掌上舞蹈。

玉笥(sì):華美的盛衣食之竹箱。笥,盛衣物或飯食等的方形竹器。

香奩(lián):婦女妝具,盛放香粉、鏡子等物的匣子。

前哀:指李煜次子早夭。將:連詞,與,共。後感:指大周后新卒。

艷質:艷美的資質。古時常用來指代美人,這裡指大周后。芳樹:泛指嘉木。這裡指代李煜次子仲宣。

浮:過甚。危:凶危。

雨傷叢:喻昭惠后早逝。叢,花叢。

穠(nóng)麗:艷麗。

飄零:木葉墜落離散,比喻身世坎坷多難。

沉沉:深邃的樣子。

謝:辭別。

1.

珠碎:比喻兒子夭折。

2.

花凋:指昭惠后之死。

3.

掌中身:這裡指大周后娥皇。娥皇善歌舞,通音律,故以“掌中身”喻之,意謂體態輕盈,可在手掌上舞蹈。

4.

玉笥(sì):華美的盛衣食之竹箱。笥,盛衣物或飯食等的方形竹器。

5.

香奩(lián):婦女妝具,盛放香粉、鏡子等物的匣子。

6.

前哀:指李煜次子早夭。將:連詞,與,共。後感:指大周后新卒。

7.

艷質:艷美的資質。古時常用來指代美人,這裡指大周后。芳樹:泛指嘉木。這裡指代李煜次子仲宣。

8.

浮:過甚。危:凶危。

9.

雨傷叢:喻昭惠后早逝。叢,花叢。

10.

穠(nóng)麗:艷麗。

11.

飄零:木葉墜落離散,比喻身世坎坷多難。

12.

沉沉:深邃的樣子。

13.

謝:辭別。

白話譯文

•其一

眼前珠碎心如焚,世外花凋又在春。

心頭之恨尚未消,摧折仍是掌中身。

玉飾藥箱尚存藥,失主妝奩已染塵。

前有哀愁後有感,悲絕無淚可沾巾。

•其二

艷質麗人芳香樹,浮危之道略相同。

正悲春日樹花落,又苦寒雨傷根叢。

盛季繁茂今何在?世事飄零已成空。

茫茫宇宙無問處,悠悠千載辭東風。

創作背景

《全唐詩》於題目下有註: “宣城公仲宣,後主子,小字瑞保,年四歲卒。母昭惠先病,哀苦增劇,遂至於殂。故後主輓辭,並其母子悼之。”由此可知,二詩是詩人為悼念兒子瑞保與妻子昭惠周后二人而作,是一組合悼詩。瑞保與昭惠卒於乾德二年(964年),二詩創作於此後不久。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這組合悼詩共二首,內容上,第一首重在寫詩人遭遇死亡的生者悲痛,第二首則著重抒寫詩人獨自存活的生命哀傷。

第一首開篇即以珍珠喻愛子、春花喻嬌妻。說“眼前”,是回憶孩子繞膝弄戲的情景,而此時無復再見;稱“世外”是妻子擁有無與倫比的美貌,而此刻真的去了世外;因以“珠碎”與“花凋”寫出自己的無限痛惜,而“碎”與“凋”也同樣指自己的心。一聯十字,內蘊深刻,字字舍情。次聯抒寫失子之痛尚未平復,妻亡之禍又接踵而至。詩人妻子臥病之時,夫婦二人兒子的突然得疾而過世,詩人怕加重妻子的病情,非但不敢言及此事,甚至也不敢流露自己的感情,將痛失愛子的悲傷深深地藏在心底里,在妻子的病榻之前,溫語勸慰,一如既往,只能在兀然獨坐時默默地流淚。由此來體會此聯中的“心裡恨”三字,表面上下得很平常,其實是泣血之訴,藏含著無盡的辛酸與悲苦。第三聯轉而寫物,卻是物是人非。藥猶在笥,愛子已去;香奩依舊,愛妻已亡。室內瀰漫的藥味,奩上薄薄的灰塵,在在都令人回憶死者生前的情景,又無一不在提示生者死神已經來過。故詩的末聯只說詩人自己在如此沉重的打擊之下已無淚可流了。人之流淚,不僅是悲傷的表達,也是悲傷的宣洩,詩中卻說“無淚可沾巾”正是所謂的“最深重的悲痛不是流淚的宣洩而是無以表達的無淚”,這是詩人痛徹肺腑的感受。

第二首首聯將人的生命“艷質”與自然的生命“芳樹”同舉,以啟頷聯之“春落實”、“雨傷叢”,既用以比喻嬌妻愛子的生命夭折,又用淒風苦雨的春景來展現內心悲哀的情感,有一種慘澹無奈的生命哀傷迴蕩其間。故首聯的對句“浮危道略同”,是總此兩聯的感慨。不過,自然界雖然有春花秋葉的變化,但其生命是流轉不息的,今春花謝了,明春花又開,有遷逝,無終結。可是人是一去不復返的,無論生前有多少珍愛,多少歡樂,也無論死後有多少眷戀,多少回憶,逝者永逝,不知道該向誰去問死者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有誰能回答生死能否重逢,一切於存者都只是徒勞。既然關於生命的所有疑問都無問處,也無可問,人自當死心平靜;偏偏春來東風輕吹拂,吹綠了樹,拂紅了花,也惹出人心中的無奈:它喚不回逝去的親人。“千載謝東風”,既然如此,那就請春風不要再來了,“千載”都不要來——只要生者在就不要來,因為年年的春色都會喚起孤獨生者無限的憶念、無限的悲哀,這也是極度悲痛中的奇想。就此時心情而言,詩人不再有春天。

二詩情辭誠摯沉痛,極寫詩人的失子之悲與喪妻之痛,將詩人憂思無盡的苦情表達得窮哀至慟,令人倍感悲戚。在遣詞上,哭子與悼妻反覆更迭、交錯變化,又義兼復指、雙重哀悼,其前後交織、悲愴悽惋,令人難以卒讀。

名家點評

清代王士禎:初,仲宣歿,後主恐傷昭惠后心,常默坐飲泣,因為詩以寫志。詩曰:“永念難消釋,孤懷痛自嗟。雨深秋寂寞,愁劇病增加。咽絕風前思,昏蒙眼上花。空王因念我,窮子正迷家。”吟詠數四。左右為之泣下。又挽昭惠后,詞曰:“珠碎眼前珍,花凋世外春。未銷心裡恨,又失掌中身。玉笥猶殘藥,香奩已染塵。前哀將後感,無淚可沾巾。”、“艷質如芳樹,浮危道略同。正悲春落實,又苦雨傷叢。穠麗今何在,飄零事已空。沉沉無問處,千載謝東風。”皆並其母子悼之。(《五代詩話》)

山東大學文史哲研究所所長、教授張忠綱:二詩同為哀悼昭惠母子,以形象生動的比喻,表達了詩人亡子失妻之悲痛心情。感情深摯,哀婉淒絕。(《全唐詩大辭典》)

作者簡介

李煜(937—978年),字重光,號鍾隱,初名從嘉,南唐中主李昇第六子。文獻太子卒,以尚書令知政事被立為太子。建隆二年(961年)即位。開寶八年(975年),宋軍南征,曹彬攻破金陵後出降,被俘至京師,封違命候。太平興國三年(978年),被宋太宗趙光義賜服牽機藥而死。他通曉音律,工書畫,善詩文曲詞,詞的成就尤高,開拓了詞的境界,被俘後,尤多慷慨悲涼之音,所作詩詞,今有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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