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鹹豐五年,曾國藩坐困南昌,隨行的幕僚大都遠走。周騰虎推薦趙烈文入幕。趙烈文正好閒賦在家,於十二月到了大營。曾國藩可能也感覺到這個書生有個性,也可能是為了折一下他的傲氣,命其參觀駐紮在樟樹鎮的湘軍水陸各營,讓這個書生開開眼界。沒想到,這位趙先生回到大營,不但沒被鎮住,還提了一堆意見,他居然很不客氣地說:“樟樹營陸軍營制甚懈,軍氣已老,恐不足恃。”曾國藩對這位趙先生心裡不大高興,因為曾國藩最見不得說大話的書生。也正在這個時候,趙的老母有病,趙可能也看出曾的心思,所以就以母病為由,向曾國藩辭行,曾國藩也沒有怎么挽留。這意思已經很明白,趙烈文回家走人就是了。
偏偏湊巧的是,就在趙要走而未走的時候,傳來周鳳山部湘軍在幛樹大敗的訊息。曾國藩請趙烈文講出為什麼看出周鳳山湘軍不可依重的道理,曾氏聰明,對趙烈文有了新的看法。時間一長,趙在曾的大營里越來越受曾的器重,經常商談軍事,最後到與曾無話不談,有時一日幾次。
同治六年六月二十日,即公曆1867年7月21日晚,時任兩江總督的曾國藩與趙烈文聊天。趙烈文預言滿清50年內滅亡其後中華大地上將是軍閥割據。
1867年,曾國藩與心腹幕僚趙烈文晚間暢談。
曾說:“京城中來人說,都城裡氣象甚惡,明火執仗之案經常發生,而市肆里乞丐成群,甚至於婦女也裸身無褲可穿,民窮財盡,恐怕會有異變。為之奈何?”
趙說:“天下治安一統久矣,勢必分剖離析。然而主德隸重,風氣未開,若無抽心一爛, 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我估計,異日之禍,必先顛仆,而後方州無主,人自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
曾國藩蹙額良久,說:“會否南遷呢?” 趙說:“恐怕是直接完蛋,未必能像東晉、南宋一樣偏安江南。” 曾說:“本朝君德比較正,或者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趙說:“君德正,然而國勢隆盛之時,士大夫食君之祿報君之恩已經很多。本朝創業太易,誅戮又太重,奪取天下太過機巧。天道難知,善惡不相掩,後君之德澤,未足恃也。”
曾說:“吾日夜望死,憂見宗廟之隕落。你不是戲論吧?”
趙說:“當著老師您,我雖善謔,何至以此為戲。”
趙烈文出此言後.清朝滅亡果未出50年。
人物貢獻
否定清朝得天下
趙的談話確實非常坦率,他實際上否定了清王朝“得天下”的道德合法性。
而清王朝善與惡並不互相掩蓋彌補,何況“天道”已給他們帶來了文治武功的“盛世”作為十分豐厚的報答,因此這些後來君主們的“德澤”並不能抵消清王朝“開國”時的無道,仍不足補償其統治的合法性匱缺。對趙烈文從清王朝得天下的偶然性和殘暴性這兩點否定其統治的合法性的這番言論,曾國藩並未反駁。沉默很久後,曾才頗為無奈地說:“吾日夜望死,憂見宗之隕”。“”是宗廟中藏神主的石屋,“宗之隕”即指王朝覆滅。曾國藩也預感到清王朝正面臨滅頂之災。
曾對此問題的看法仍十分複雜和矛盾。雖然承認“朝無君子,人事僨亂,恐非能久之道”,但又對清王朝仍抱某種希望,認為當朝的恭親王奕為人聰穎,慈禧遇事“威斷”,所以有可能避免“抽心一爛”、“根本顛仆”的結局。而趙烈文則堅持己見,認為奕“聰明信有之,亦小智耳”,慈禧“威斷”反將使她更容易被蒙蔽。要想挽救頹局,像現在這樣“奄奄不改,欲以措施一二之偶當默運天心,未必其然也”。“默運天心”頗有些神秘主義色彩,但在此更可將其理解成為一種“天道”、某種“歷史規律”,局面如此不堪,如無體制的根本性變革僅靠現在這樣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修修補補,實則無濟於事,而奕、慈禧均非能對體製作出重大改革之人,所以清王朝難免分崩離析的命運。趙烈文端的是富有洞見,不僅對歷史大勢看得透徹,而且作為一個遠離權力中心、根本無法近觀奕、慈禧的“幕客”,對此二人的判斷卻準確異常,為以後的歷史所證明。奕確是朝廷中少有的開明權貴,近代初期的一些革新措施大都與他有關,因此當時有視野開闊、思想開明之譽,但1898年清王朝救亡圖存最後機會的維新運動興起時,他卻堅決反對,證明趙在1867年對他作的僅“小智耳”的論斷不虛。慈禧乃至大清王朝以後不斷為其“威斷”所蔽所誤,已為眾所周知,無須再贅。趙的眼光,確實老辣。不僅如此,在清朝大興文字獄,焚毀古書,和配置奴性思想的環境下,能做出如此推斷,其功底之深厚可想而知。
頹敗遠遠超過自己原來的預料,而朝中根本沒有可以力挽狂瀾之人。
曾對趙的論斷仍無法或不願完全相信,總感到清王朝還有一線生機。同治七年七月下旬(1868年9月中),曾國藩被任命為直隸總督。由於直隸管轄京城四周,曾國藩終於有機會第一次見到慈禧太后、同治皇帝、恭親王奕訢及文祥、寶鋆等高官,在幾天之內四次受到慈禧太后的召見。對此,他當然倍感榮耀,直隸總督之職位不僅使他能近距離觀察清王朝的“最高層”領導,而且使他能對全國的形勢有更多了解,這時他才知道國家的頹敗遠遠超過自己原來的預料,而朝中根本沒有可以力挽狂瀾之人。同治八年五月二十八日(1869年7月7日)晚上,他對剛剛來到保定直隸總督府的趙烈文坦承自己對時局、朝政的失望,對慈禧太后、慈安太后、奕欣、文祥、寶鋆、倭仁這些清王朝最高統治者們的人品、見識、能力、優點與弱點逐一分析點評了一番,分析點評的結果是他們皆非能擔當王朝中興重任之人。他們尚且如此,其餘的人更加庸碌無為。曾國藩不禁哀嘆清王朝的未來“甚可憂耳”。最終,他不得不同意趙烈文兩年前的論斷,清王朝已經病入膏肓,難以救藥。
結局
歷史驚人準確地應驗了趙烈文的預言,清王朝終於在1911年土崩瓦解,距1867年預言它不出50年就徹底垮台正好44年。而且,接踵而來的也是趙所預言的長期“方州無主,人自為政”,即軍閥割據的混亂局面。當然,曾、趙已分別於1872和1894年去世,並未看到自己的預言和預感“成真”。對他們來說,這或許倒是一種安慰。
個人藏書
“能靜居”、“天放樓”、“小脈望館”為藏書之所。家有抄本極多,如《長春真人西遊記》,是元抄本;鄧幫述在《群碧樓善本書錄》記載,在鄧幫述年青時,曾在其外舅“天放樓”處,得見未見之籍,藏書有數萬卷。和邵懿辰、莫友芝、許瀚、龔橙等藏書家交往甚密。子趙寬,字君閎,號止非,又號傳侯,喜收藏古籍。“天放樓”藏書,後來歸入了南京圖書館。藏書印有“趙氏惠父”、“惠父寓目”、“能靜圖書”、“烈文私印”、“天放樓”、“小脈望館藏書”、“虞山僑民趙寬字君閎號止非又號傳侯奕世嗜書竊比清常道人自顏藏書之所曰小脈望館”等。
後世紀念
趙園,位於常熟古城區西南隅,建於明代錢氏“小輞川”遺址。清嘉慶、道光間,吳峻基築水壺園,又名水吾園。同治、光緒年間為趙烈文退養故里之後時購得並增建,人稱“趙園”、“趙吾園”。民初歸常州盛氏所有,為天寧寺下院,又名“寧靜蓮社”。當年總體格局與多數景點基本保存,以水面為中心,又借景虞山,景點眾多,為江南古典名園之一。趙園,位於常熟古城區西南隅,前臨里九萬圩,與曾園為鄰,十里虞山遙向其背,天然借景,構思精巧,別具特色。此一清代園林,於江南有一定地位。
“趙園”是他寓居常熟時購得此園,加以擴建,遂名趙園,俗稱趙吾園。園內築有“能靜居”、“天放樓”、“柳風橋”、“靜溪”、“似舫”等建築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