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
我們先列出《山海經》中所有直接與“赤水”有關的條目:
三株樹在厭火北,生赤水上,其為樹如柏,葉皆為珠。一曰其為樹若彗。
三苗國在赤水東,其為人相隨。一曰三毛國。
出處
《海外南經》
海內崑崙之虛,在西北,帝之下都。崑崙之虛,方八百里,高萬仞。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面有九井,以玉為檻。面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際,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岩。
赤水出東南隅,以行其東北,[西南流注南海厭火東]。
《海內經》
河水出焉,而南流東注於無達。赤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汜天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醜塗之水。黑水出焉,而西流於大汜。是多怪鳥獸。
《海內西經》
有阿山者。南海之中,有氾天之山,赤水窮焉。赤水之東,有蒼梧之野,舜與叔均之所葬也。爰有文貝、離俞、鴟久、鷹、賈、委維、熊、羆、象、虎、豹、狼、視肉。
《海內西經》中有明顯的模式感,立足點在崑崙之虛,它分別以其四隅來規劃六條河。其中洋水、黑水為一隅;弱水、青水為一隅;赤水、河水分別占一隅。而《山經·西山經》中只出現了四條河,少了其中的弱水和青水。《海經》中有“赤水之東”與“赤水之北”等行文,這與“崑崙墟”下文的赤水出處描述相符,誤寫方位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只是怎樣理解這幅“赤水”圖成了難點,如何畫出一系列對應的圖更成了難點,因為還有其它顯現出矛盾的地方,比如“厭火國”。從行文和郝懿行的注中可以看出赤水應在厭火國的東面,但三株樹生赤水上,卻在厭火國的北面,這不好理解。再一個就是赤水是出東南還是入東南的問題,《西山經》中說是“東南流注於汜天之水”,《海內西經》中為“赤水出東南隅”。如果把這裡的“出”字理解成發源地或流經此地的話,不像是入海處,《大荒南經》也說“有汜天之山,赤水出焉”,假如“泛天之水”與“汜天之山”有對應的話,那么是東南入還是東南出就成了一個難解的矛盾,或許真的如同上圖模式里赤水的兩個口互為出入吧。
荒
《大荒南經》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東,有長脛之國。
有西周之國,姬姓,食谷。有人方耕,名曰叔均。帝俊生后稷,稷降以百穀。稷之弟曰台璽,生叔均。叔均是代其父及稷播百穀,始作耕。有赤國妻氏。有雙山。
西海之外,大荒之中,有方山者,上有青樹,名曰櫃格之松,日月所出入也。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西,有先民之國,食谷,使四鳥。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崑崙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此山萬物盡有。
西南海之外,赤水之南,流沙之西,有人珥兩青蛇,乘兩龍,名曰夏後開。開上三嬪於天,得《九辯》與《九歌》以下。此天穆之野,高二千仞,開焉得始歌《九招》。
《大荒西經》
東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河水之間,附禺之山,帝顓頊與九嬪葬焉。爰有鴟久、文貝、離俞、鸞鳥、皇鳥、大物、小物。有青鳥、琅鳥、玄鳥、黃鳥、虎、豹、熊、羆、黃蛇、視肉、璿瑰、瑤碧,皆出衛于山。丘方員三百里,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為舟。竹南有赤澤水,名曰封淵。有三桑無枝,[皆高百仞]。丘西有沈淵,顓頊所浴。
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鄉。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魃不得復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後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為田祖。魃時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決通溝瀆。
有人方食魚,名曰深目民之國,朌姓,食魚。
有鐘山者。有女子衣青衣,名曰赤水女子獻。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身長千里],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
《大荒北經》
帝俊生三身,三身生義均,義均是始為巧倕,是始作下民百巧。后稷是播百穀。稷之孫曰叔均,始作牛耕。大比赤陰,是始為國。禹、鯀是始布土,均定九州。
炎帝之妻,赤水之子聽訞生炎居,炎居生節並,節並生戲器,戲器生祝融。祝融降處於江水,生共工。共工生術器,術器首方顛,是復土穰,以處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鳴,噎鳴生歲十有二。
《大荒北經》中的“竹南有赤澤水”提供了另一種可能。假如“赤澤水”為“赤水”,那么“附禺山”可能就是“崑崙山”,因為兩者太像了。所以“附禺”也有可能就是前面所解的“白玉”山,因為“玉山”一條也說是“王母之山”,而“王母之山”又可為“崑崙之丘”,這兩個條目如下: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髮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有獸焉,其狀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見則其國大穰。有鳥焉,其狀如翟而赤,名曰勝遇,是食魚,其音如錄,見則其國大水。
山
《山經·西山經》
“赤水之東”與“赤水之北”等詞的矛盾處可解釋為幾種情況:
1、 不是同一條河。
2、 是同一條河,在某處拐彎了,方向由南北變成東西。
3、 是一條斜的河,應針對東南至西北流向。(東者亦為北,西者亦為南)。
4、 是赤道或黃道的模式圖。
《西山經》
“西胡白玉山”之“白玉山”如果為“玉山”,那么西王母所居之“玉山”有可能為“崑崙山”。在此條目中卻另有寫到“崑崙山在西胡西,皆在西北”、“西胡白玉山在大夏東,蒼梧在白玉山西南,皆在流沙西,崑崙虛東南。”如果這些行文無誤,那么“崑崙山”與“崑崙丘”可能並不在一處,就如同“軒轅國”與“軒轅丘”一樣。
假如“西胡白玉山”是“附禺山”,那么崑崙山可能在“附禺山”的西邊,這和《海經》中的整個地理位置相合,即:“崑崙山”在西北,“附禺山”在東北,那么“崑崙山”肯定在“附禺山”西邊了,只不過當中相隔很遙遠。“崑崙虛”在“西胡白玉山和蒼梧”的西北方向,可能在“大夏”的北方,也許“崑崙山”亦在“白玉山”的西北方向吧。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崑崙之丘。”(《大荒西經》),可見與《海內東經》的描述很相似:崑崙山(丘)的周圍有“流沙”、“赤水”還有“黑水”。但“附禺山”明明在“河水之間”,而“河”出於“崑崙山”的“東北隅”,或許“附禺山”在“崑崙山”的東北處吧,又或許在東方偏北的位置,也許就是“西胡白玉山”的位置。
有兩處表明“西王母”又在“崑崙山”的西方。第一處按《西山經》的排列“玉山在崑崙丘西方”(流沙亦在崑崙的西方),兩者相距千里有餘(按山經提供的數據),當中還有水、流沙、樂游山、贏母山,這樣就出現了不能調和的矛盾。
那么讓“白玉山”和“務隅之山”對應“崑崙丘”,而“崑崙丘”對應“崑崙山”,也就是“崑崙丘”在東北的位置,“崑崙山”在西北的位置,它們之間相隔千里,而“附禺之山”與“崑崙丘”也相隔千里,就像《西次三經》中的玉山與崑崙丘一樣。
這種推測實在糟糕至極,由於名字和位置在描述中的混亂,崑崙山與崑崙丘反而成了相隔千里的陌生人,就如同“槐江山”中的“平圃”,隔了幾百里才到崑崙丘一樣。這似乎也暗合了“崑崙墟方八百里”,第一層與第二層之間也可相隔幾百里地(槐江山也可能是崑崙山的“玄圃”這個稱呼吧)。那么從“附禺之山”之字面上的意義看,它確實在東北禺(隅),因為它的另一個名字是“務隅之山”,其所在是《海經》明確過方位的。“白玉山”的解釋只是讀音上的相似而已,並無方位上的實指。那么“務隅之山”是“崑崙山”一個角上的附屬山脈,或者是分支。這是否是我們所站的位置和角度有關係嗎?哪一種結實更加合理呢?還是有另外的可能?我們繞了個大彎子試圖說明“崑崙山”與“務隅之山”之間存在著諸多類似性描述就可能是表明這兩座上是一個地方,至少是擠在一起的兩個部分。這些說明,為什麼在“務隅之山”會出現一座有“帝俊竹林”的山丘(丘南),而且“竹林”南又都是赤澤水或赤水。這與“崑崙山”或“崑崙墟”的概念相同,即它們南側都有一片“汜林”,且都有一片“水”。
三株樹生長在赤水河畔(赤水北)不是巧合上問題,恰是地理位置上對應上的統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