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義

貴義

墨子,約在公元前468年~前376年,名翟(dí),魯人。墨子是我國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科學家、軍事家、社會活動家,墨家學派的創始人。創立墨家學說,並有《墨子》一書傳世。

作者簡介

墨子,約在公元前468年~前376年,名翟(dí),魯人。墨子是我國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科學家、軍事家、社會活動家,墨家學派的創始人。創立墨家學說,並有《墨子》一書傳世。

原文

子墨子曰:“萬事莫貴於義。今謂人曰:‘予子冠履,而斷子之手足,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冠履不若手足之貴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殺子之身,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天下不若身之貴也。爭一言以相殺,是貴義於其身也。故曰:萬事莫貴於義也。” 子墨子自魯之齊,即過故人,謂子墨子曰:“今天下莫為義,子獨自苦而為義,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於此,有子卜人,一人耕而九人處,則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則食者眾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為義,則子如勸我者也,何故止我?” 子墨子南遊於楚,獻書惠王,惠王以老辭,使穆賀見子墨子。子墨子說穆賀,穆賀大說,謂子墨子曰:“子之言則成善矣,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毋乃曰‘賤人之所為’而不用乎?”子墨子曰:“唯其可行。譬若藥然,一草之本,天子食之以順其疾,豈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農夫入其稅於大人,大人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豈曰‘賤人之所為’而不享哉?故雖賤人也,上比之農,下比之藥,曾不若一草之本乎?且主君亦嘗聞湯之說乎?昔者湯將往見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問曰:‘君將何之?’湯口:‘將往見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賤人也。君若欲見之,亦令召問焉,彼受賜矣。’湯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藥於此,食之則耳加聰,目加明,則吾必說而強食之。今夫伊尹之於我國也,譬之良醫善藥也。而子不欲我見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彼苟然,然後可也。” 子墨子曰:“凡言凡動,利於天鬼百姓者為之;凡言凡動,害於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者為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者舍之。” 子墨子曰:“言足以遷行者常之,不足以遷行者勿常。不足以遷行而常之,是盪日也。” 子墨子曰:“默則思,言則誨,動則事,使三者代御,必為聖人。必去六辟,必去喜,去怒,去樂,去悲,去愛,去惡,而用仁義手足口鼻耳目從事於義,必為聖人。” 子墨子消二三子曰:“為義而不能,必無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斵而不能,無排其繩。”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使之為一彘之宰,不能則辭之;使為一國之相,不能而為之。豈不悖戰!” 子墨子曰:“今瞽曰:‘鉅者白也,黔者黑也。’雖明目者無以易之。兼白黑,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瞽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雖禹、湯無以易之。兼仁與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 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不敢繼苟而讎焉,必擇良者。今士之用身則不然,意之所欲則為之,厚者入刑罰,薄者被毀醜。則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義之成,而助之修其身則慍,是猶欲其牆之成,而人助之築則慍也。豈不悖戰!” 子墨子曰:“古之聖王,欲傳其道於後世,是故書之竹帛,鏤之金石,傳遺後世子孫、,欲後世子孫法之也。今聞先王之遺而不為,是廢先王之傳也。” 子墨子南遊使衛,關中載書甚多。弦唐子見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過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載書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讀書百篇,夕見漆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修至於今。翟上無君上之事,下無耕農之難,吾安敢廢此?翟聞之:同歸之物,信有誤者。然而民聽不鈞,是以書多也。今若過之心者,數逆於精微。同歸之物,既已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書也。而子何怪焉?” 子墨子謂公良桓子曰:“衛,小國也,處於齊、晉之間,猶貧家之處於富家之間也。貧家而學富家之衣食多用,則速亡必矣今簡子之家,飾車數百乘,馬食菽粟者數百匹,婦人衣文繡者數百人,若取飾車食馬之費與繡衣之財以畜士,必千人有餘。若有患難,則使數百人處於前,數百於後,與婦人數百人處前後,孰安?吾以為不若畜士之安也。” 子墨子仕人於衛,所什者至而反。子墨子曰:“何故反?”對曰:“與我言而不審。曰‘待女以千盆’,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過千盆,則子去之乎?”對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則非為其不審也,為其寡也。”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視義士不若視負粟者。今有人於此,負粟息於路側,欲起而不能,君子見之,無長少貴賤,必起之。何故也?曰:義也。今為義之君子,奉承先王之道以語之,縱不說而行,又從而非毀之。則是世俗之君子之視義士也,不若視負粟者也。” 子墨子曰:“商人之四方,市賈倍徙,雖有關梁之難,盜賊之危,必為之。今士坐而言義,無關梁之難,盜賊之危,此為倍徙,不可勝計,然而不為。則士之計利,不若商人之察也。

翻譯

墨子說:“天下萬事最足寶貴的是‘義’。現在有人說:‘我可以給你衣服鞋子,但是我要砍下你的手足為我所用(或者束縛你的手足來為我辦事),你能答應嗎?’這肯定沒有人同意的。為什麼呢?衣服鞋子沒有手足寶貴啊。又有人說:”我可以給你整個天下,但條件是你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你會作嗎?’你肯定不會做。為什麼呢?天下沒有自己的生命寶貴啊。為了一言之爭而導致相互攻伐,是把‘義”看的比自身更寶貴。所以說:天下萬事沒有比‘義’更寶貴的了。” 墨子從魯國去齊國,和故人相遇,他對墨子說“當今天下沒有人行‘義’,而你自己奔走四方,苦苦的宣傳‘義’,你一個人不行啊,還是算了吧。”墨子說:“當今天下好比有人在家裡,有十個兒子,一個兒子耕前而九個兒子不動,那個耕作的人不可以不更加努力啊。為什麼呢?吃飯的人多,種田的人少啊。當今天下都部推行‘仁義’,你應當勸勉我,為什麼要阻止我呢?” 墨子向北方走要去齊國,經過日者。日者說:“天帝今天在北方殺過黑龍,而先生你穿黑衣服,不能往北走啊。往北會受邪氣侵襲,於己不利。”墨子不聽,於是往北走,到了淄水旁,沒有船就走回來了。日者說:“我就說今天不宜於北行......”墨子說:“南方的人不得到北方去,北方的人不得到南方去,人穿衣服的顏色有黑也有白,為什麼不是都不能來往呢?而且天帝甲乙日在北方殺青龍,丙丁日在南方殺赤龍,庚辛日在西方殺白龍,壬癸日在北方殺黑龍。如果你說的對,是禁止天下壬互相走動。你說的話是要四面塞堵住自己的心,來使天下空虛你的話不對啊。” 墨子說過:“以其言非吾言者,是猶以卵投石也,盡天下之卵,其猶是石也,不可毀也。” 墨子對公良桓子說:“衛國,是小國,地處齊晉兩國之間,就好像貧人之家處於富人之家。如果貧人學習富人家對於衣服食物的使用,那么貧家很快就會凍餓而死。現在簡子家,裝點的大車有數百乘,吃菽粟的馬有數百匹,穿錦繡的美女有數百人,如果能取裝點大車,餵養馬匹與錦繡衣服的錢財用來養士,肯定會超過千人。如果到了患難的時候,讓數百人在前,數百人在後,和數百女子在前或者在後,那個更加安全?我以為不如養士安全啊。” 墨子對幾個弟子說:“行‘義’不能被人所理解,這不是‘義’理的錯誤。就像工匠等量畫線畫歪了,不能說是墨斗的繩子的錯誤。”(按照我的理解,道理是死的,你用的時候,沒有合理的去使用,結果導致砸了自己的腳,你說這道理是石頭,沒用,這種說法是錯誤的。) 墨子說:“當今天下的君子,讓他取殺一隻豬,如果說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就推辭了;但是讓他當一國的宰相,雖然說自 己才能有所不及,卻去擔任了。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卻得出了相反的結論,難道不是很可笑的嗎?” 墨子南遊到了楚國,給惠王獻書,惠王說自己老了想要推辭。讓穆賀去接見墨子。墨子說穆賀,穆賀聽了後很高興。對墨子說:“你說的話,雖然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君王,是天下的大王,難道說‘這卑賤之人說的’,要君王去做嗎?”墨子說:“只有君王才能實施啊。譬如草藥,是草木一類的東西,天子吃了,是為了治病,難道說是因為是‘草木一類的東西,就不吃他了?”現在農夫把稅收交給君王,君王用來釀成酒,做成豐盛的事務,用來祭祀上蒼和鬼神,難道會因為是:‘卑賤之人做的’,就不享用了?所以,雖然是地位卑賤的人,上可以比喻成農夫,下可以比喻成藥草,難道說還比不上一個草藥?古時商湯將要去見伊尹,讓彭氏之子來駕車。彭氏之子半路上問商湯說:‘大王您現在要去哪?’商湯說:‘我去拜訪伊尹。’彭氏之子說:‘伊尹,那個現在地位很卑賤的人,您想要見他,下道召令,他只要聽從您的命令就可以了。’商湯說:‘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現在有藥在你跟前,喝了它的話,耳朵聽到的會更加清楚,眼睛看到的會更加清晰,那么我一定要喝了它。現在伊尹在我國,就像是優秀的醫生喝有好處的藥物。你想不讓我見伊尹,是你不想讓我好啊。’因此就不讓彭氏之子駕車了 墨子說:“凡是言行舉止,對於天地,鬼神,百姓有利的就去做;不利於天地,鬼神,百姓有害的就不要去做。凡是言行舉止,合乎三代聖王堯,舜,禹,以及商湯,文王,武王的道義的就去做;合乎三代暴君夏桀,商紂,以及周幽王,周厲王的就不要去做。” 墨子說:“能有益於自己行動的話,要經常去想,去說;不能的,就不要經常去想,去說。對於自己行動沒有益處的話,經常想,經常說,只不過是圖口齒之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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