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幾包白色顆粒狀的毒品交到了阿文(化名)手上,握手,交易完成。旁若無人的交易中,做些看似隱蔽的動作,這位年輕的賣主對於交易並不避諱。
阿文,山西人,六年前隻身闖蕩廣東,輾轉到過廣州、深圳、中山、惠州等地,做過保全、私人保鏢等,混跡於江湖,現在幫人看場子,深諳娛樂場所的黃賭毒交易內幕。
前不久,在目擊朋友因吸食毒品而妻離子散的慘劇後,阿文開始痛恨毒品,希望通過媒體告誡其他人,毒品是條絕路。
“金沙貴族”聞名汕尾 陸豐市的“天上人間”
阿文自稱混跡於江湖,常年沉浸於風月場所。他說自己不喜歡這種生活,尤其是目睹了因黃賭毒害得很多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的一個朋友因吸毒染上了愛滋病,從過去的富足到如今的窮困潦倒,讓他心裡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毒品會害死人,不能讓他們再這樣下去了”。
阿文口中的“他們”是指陸豐市一家頂級且“有背景”的娛樂場所,在陸豐市金沙開發區的烏碳路,一片繁忙的施工建設中,其中一棟金碧輝煌的建築特別顯眼。本地人都知道,那是陸豐市“標誌性”建築“金沙貴族”。開業不到兩年,以陪侍小姐漂亮,提供黃賭毒一條龍服務,聞名汕尾。
不久前在北京,一場篤定的精確打擊,一舉將天上人間夜總會延續十多年的張揚打翻在地。隨即,一場發軔於北京的掃黃行動向全國其他地區迅速傳導,迄今這場風暴已刮向至少26個大中城市,一時在廣東也颳起了掃黃、賭、毒等專項整治風暴。就在掃黃禁毒行動席捲全國之時,陸豐市的“金沙貴族”卻依然霓虹閃爍夜夜笙歌,成了這場整治風暴中顯眼且獨特的“漏網之魚”。
“小姐漂亮不說,更重要的安全,警察從未去那裡查過,即使在伊春空難哀悼日當晚仍照常營業,可見其“後台”有多硬。”知情人林某憤憤地告訴記者。他說,陸豐市有個別官員在“金沙貴族”有股份,其每個月的營業額達數百萬,這些官員獲利不少,造成了該場所的違法犯罪行為雖人盡皆知,卻無人管的怪相,在當地產生了惡劣的影響。
在阿文的帶領下,記者同“今日一線”等多家媒體對傳聞中的黃賭毒一條龍的“金沙貴族”進行暗訪。
“暗訪時暴露身份會死人的”,阿文說。
暗訪前阿文多次提醒記者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身份,否則會出人命的,“那裡看場子的人是當地有名的黑社會老大,手底下人多,能打,混得開,對於法律是非沒什麼概念,什麼都不怕。”
阿文告訴記者,“金沙貴族”能量很大,前不久本地幾位客人與服務員發生衝突,被四十多名保全及黑社會成員關起門來毆打,其中多人手持仿64式手槍,並勒索三萬元。有兩人當場被打至昏死過去,渾身是血的客人下跪求饒才住手。“如果稍微不注意,暗訪時暴露身份是會死人的。”阿文嚴肅的告誡記者。
記者輾轉聯繫到了阿文口中被打顧客之一陸豐市市民林某,他向記者證實自己被打的事。4個月前,他與幾位朋友到該娛樂場所消費,其中一位朋友醉酒後與服務員發生衝突,他勸架並向看場的保全隊長承諾賠償無果,幾人被毆打。年近六十的林某被打斷多根肋骨,至今仍未痊癒。
“他們手裡有槍,誰勸打誰。”採訪時,提起那晚的遭遇林某依然心有餘悸,他告訴記者,“當時朋友多次撥打了110報警,可是始終未見警察出警,到現在也沒有說法。當地派出所的辦案民警甚至求我,別為難他了,說去‘金沙貴族’辦案是基本不可能的”。
“只要給錢,做什麼都行”,賣淫女直言不諱
夜幕下“金沙貴族”燈火輝煌,近千平米的停車場泊滿了掛各地車牌的車輛,多名安保人員站在門口,警惕的看著每個進出的人。在阿文和其幾位不知情的“兄弟”帶領下,記者順利進入了這家陸豐市著名的“天上人間”。
阿文的“兄弟”誤以為記者是“道上的”朋友,其中一位滿身刺青的王某告訴記者在這裡是絕對“安全”,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玩,並神秘的暗示有刺激好玩的節目。
進入包房後,該場所“媽咪”熱情的上來招呼阿文等人,並叫來三十幾名衣著暴露的陪侍小姐分成三次,一字排開,任他們挑選。被選中的留下,不斷的換人,直到相中為止。王某熟練的將幾張百元鈔票塞進“媽咪”手中,得到小費的她聲稱只要玩的高興怎么樣都行,並示意陪侍小姐往客人懷裡蹭。
酒過幾巡後,王某拿出一沓百元鈔票放在桌上,聲稱只要玩得“開心”,這些錢就是她們的,並將錢從幾個女孩的衣領處塞了進去。為了方便顧客,服務員熟練的將房間裡燈關了,昏暗中記者看到,有幾個女孩脫了上衣,做著一些不堪入目的動作。微醉的王某多次要求記者也找一位小姐去開房,被記者婉拒後王某及另外一人,摟著兩名女孩出去了。阿文告訴記者,包房後面就是客房,是專門進行性交易的地方。他說,那些女孩很會玩,有時甚至並不顧及有其他人在場,就在包房內交易,一次能賺八百塊錢,每晚在三次左右,這樣的收入在陸豐已經很高了。一位長相甜美的湖南女子,自稱19歲,對這不堪入目的場面已習以為常,為同伴喝彩加油,主動要求陪記者玩。她表示自己最會玩,保證讓記者滿意,只要給錢,做什麼都行。
在烏煙瘴氣的包房內經過漫長的等待後,記者認為暗訪無望準備離去時被阿文攔住,他告訴記者,王某等人都是癮君子,一般都是王某自己買,由阿文分給其他人。大約十幾分鐘後,王某讓人叫“媽咪”進來,用手指堵著一隻鼻孔,另一隻鼻孔用力吸。媽咪先是猶豫,但在金錢的誘惑下默契地點點頭,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後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子直接進了洗手間,媽咪也跟了進去。
昏暗的燈光和震耳的音樂聲中,金碧輝煌的包房內,拿出一沓錢,握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完成。期間,陪侍小姐在酒精的刺激下,瘋狂地扭動身體,任由男顧客的雙手在其身上遊走。對眼前的毒品交易似乎習以為常,忘我的沉浸在淫靡的氣氛之中。沒有想像中的刺激,也沒有電影裡的刀光劍影。
幾名陪侍小姐將毒品倒進幾個盤子,她們熟練的用鼻孔吸食,吸完之後還招呼其他人一起。吸完之後精神變得興奮,神志不清,瘋狂地扭動身體。其中一位年紀看似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在同伴的慫恿下,吸了很多。跳舞的過程中突然倒地,失去意識,亢奮的人群無人理會,記者幾人趕忙將她抬到沙發上。
小女孩因吸食毒品過量導致不省人事,完全喪失意識,口吐白沫,她的昏迷沒有引起慫恿她吸毒的同伴的注意和關心。舞依舊在跳,音樂依然在響,她一個人靜靜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顯得很安靜。十幾分鐘後,一個男人進來將昏迷不醒的女孩抱走,好像她始終都沒進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