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地位
花港觀魚公園的牡丹園區裡面,栽種數百株色澤鮮艷,奇香異常的名貴牡丹 ,如魏紫、姚黃、綠玉、胭脂點玉和嬌容三色等,其中最著名的是來自安徽寧國縣的"玉樓春"。此外,還配置山石和蒼松、翠柏、芍藥、紅楓、紫薇、海棠、杜鵑、梅樹等花木 ,高低錯落,疏密得體從高處俯視,但見大大小小的花壇間紅夾綠,那燦若雲錦的牡丹花千姿百態,鬥奇競態妍,令人流連忘返。園內植物配置精緻,四季有應時之花,八節有長青之樹,發展了“花”、“港”、“魚”這一名勝的特色。每逢4-5月間牡丹盛開之時,五彩繽紛,香艷各異,這裡吸引著全國園藝工作者和無數國際遊人
景觀結構
景觀構圖上,採取假山園的土石結合,以土帶石的散置處理方式,並參照我國傳統花鳥畫的牡丹與花木、山石相結合自然錯落的畫面來布置牡丹園。最高處是重檐八角攢尖頂的牡丹亭,匾額由當代文學家茅盾題寫。東南側坡有 一平台,平台上有用黑白卵石仿梅樹姿態鋪砌而成的圖案,平台旁植古梅一株。取宋代詩人林和靖《山園小梅》詩中"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意境, 牡丹亭畔小徑一側,植古梅一株,梅樹下,以黑、白卵石砌成此梅姿影圖案於路面,現代大儒馬一浮題筆稱之為"梅影坡"。
建園往事
1954年,新中國氣象一新,花港公園內已建設得花團錦簇。可是,繁花中怎能沒有牡丹?牡丹可是花王啊。園林部門到處收羅牡丹可奇怪的是,種一批死一批。到底是什麼原因養不活?大家面面相覷,誰也說不上。只知道,杭州已經難以收到成批的牡丹了,要去外地引進。
陳皓先生踏上往北開的火車時,其實並不知道真正的目的地。連年戰火,洛陽的牡丹只剩星星點點,不易收集。聽說北方還有牡丹,到底是哪裡?車到濟南時,陳皓想到這裡有個同學,就下了車。同學幫著多方打聽,終於聽到一個地名——山東菏澤。
陳皓倒回去,再坐火車,再坐汽車……一踏上菏澤的土地,他立即明白了杭州的牡丹為什麼養不活。
“我見到了聞所未聞的事。”事隔50多年,陳皓先生回憶起來還樂著呢。“他們洗臉是排隊的,同一盆水,一個洗完第二個接著洗,再第三個,要洗十多個人。水那個珍貴啊,我們南方人根本體會不到。到了田地里,農民的扁擔一扔地上,就陷下去一長條。”
原來,土松啊!
牡丹能層層疊疊開放,富貴重重,是要根基的。牡丹的根系必須伸得很長很長,上面的花才能開得很大很大。菏澤的牡丹,有的根系長達2米。
癥結找到,那么,就將這些珍貴的牡丹品種帶回去吧。
對方一聽也樂了:“還沒有人來問我們要過牡丹花呢,人家要的都是牡丹根。”又原來,牡丹根是上好的中藥藥材,菏澤人種牡丹,不為觀賞牡丹花,是衝著藥材。也正因為這樣,不管世事如何動盪,它都保存下來了。
陳皓抄錄下他們那本一點也不浪漫的《牡丹簿》,將100多個品種的牡丹悉數要到。這中間還發生一點爭執,他們要剪下牡丹根,你不是要牡丹花嗎?直到陳皓說這是拿到西湖去種的,他們才放下剪子。
沒想到回杭的路上一波三折。
四十多筐牡丹捆好裝上汽車時,老天爺開起玩笑來了。菏澤地區經年累月不下雨,這天竟然下起雨來。滿村的笑臉映著汽車邊一張無奈的臉。汽車是走不了了,路的泥濘超過想像。但巧事無處不有,菏澤汽車站竟然有個杭州人,聽說這批牡丹是要運到西湖去種的,馬上幫著想辦法。後來雇來了五輛馬車,艱難地走了兩天,將這批牡丹運到了商丘火車站。
麻煩又來了,商丘是小站,火車只停兩分鐘,這么多筐牡丹怎么來得及搬上去?延長時間?不可能。陳皓好說歹說都沒用,他感嘆到:“好容易找到這些牡丹,這是拉到西湖去種的!”沒想到火車站的人來了興趣:“拉到西湖去種的?——那我給總站打電話試試。”這一試還真成了,總站同意這一列火車為了這些去西湖的牡丹多停幾分鐘。
還沒完,火車到了衢州,要轉車。牡丹搬下搬上時間又不夠。不過這下子陳皓心裡不著急了,他已經找到說服別人的鑰匙——告訴他們這是拉到西湖去種的。是啊,個人的力量是小的,西湖的魅力是大的。果然,衢州火車站幫助他及時轉了車。寒冷的季節里,四十多筐牡丹安全抵達杭州。
初到杭州,牡丹們去苗圃“壓驚”,這邊,花港公園內,按照牡丹的特性築起一個個花台。高高的花台,一方面可以保持土層的乾燥,另一方面也讓牡丹長長的根系得以伸展。花台是台階式的,不規則的迂迴,級級抬高,環拱著一個制高點。制高點上,一座重檐八角攢尖頂式樣的牡丹亭建了起來。它在整個花港公園非常醒目,是點睛之作,著名文學家茅盾為它題匾額,著名書法家諸樂山書寫了對聯,著實風光啊。
次年春天,當春風吹起來,花港公園內百花開出來,人們突然發現——牡丹花!牡丹亭!
登上牡丹亭往下看,四周緩坡上十幾個各具形態的牡丹花區錯落有致,極具韻致。穿梭其間,只見粉紅的牡丹美艷萬方,馥郁不絕;純白的牡丹仙骨玉肌,迎風而笑;濃紫的牡丹欲現還掩,在春色無邊里閃耀著嫵媚……
一個初冬早上,我特意趕到塘棲的東塘鎮,去看普寧寺牡丹。
這個主意來自於一本書——蔣豫生先生寫的《塘棲舊事》。他說,小時候他家借住在陸家花園。陸家名氣很響的就是牡丹,有百來年歷史。每年四月花開時,趕來看牡丹的人很多。其中就有大畫家吳昌碩。
老鎮,春風,陸家花園的牡丹花蕊金黃,花瓣粉紅,碩大的花朵不勝嬌貴般頻頻點頭。吳昌碩住在陸家,賞牡丹,畫牡丹,吟牡丹,滿院子的歡聲笑語。那是陸家最歡快的日子。可惜的是,“文革”中這些牡丹被偷的偷、移的移,全部枯死了。
南方地濕氣溫高,牡丹很難存活。即使花港公園的牡丹,往往是引進那年花朵大,次年就開花小而少了,過幾年就得換一批。近年引進安徽一帶的南方品種,情況有所好轉,但像陸家花園這樣開花百來年,實在是罕見哪。難怪事隔五十多年,蔣先生還念念不忘。可惜啊。
沒想到蔣先生說,你不要遺憾,塘棲那邊還有流傳下來的牡丹,比陸家花園的還要老,而且活著。在東塘的普寧寺。
這樣,我便站在了陌生的小鎮街頭問牡丹。
“牡丹,要四月開花,現在只是枯枝哎。”對方像看怪物一樣看我。又說:“也不在東塘,在普寧村,離這裡四五公里。”
叫了鎮上的計程車再走。在冬日有些蕭瑟的田畈里開啊開,終於停在了一個村莊裡。寺院呢?沒有。
王大伯給我打開牡丹園院門。19叢牡丹,此時以光禿禿的枝丫迎接我。實在難以想像,這些牡丹從明開到清、一路開到民國、再開到現在,據說已經開了600次。清代時這裡名聲最盛。遠道而來的賞花人,對花躑躅,流連忘返。吳昌碩84歲時,還書錄一首五言詩《普寧寺牡丹》。
而王大伯說不是——我倆在一叢叢牡丹枝丫間穿行,他說只有南邊的兩叢是老的,其餘的都是後來補上的。
他說,普寧寺最盛時有99間房,院子裡有18叢牡丹。據傳這些牡丹都是明朝民族英雄于謙手植(于謙酷愛牡丹,其杭州故居亦有牡丹數叢)。但王大伯小時候看到的普寧寺已經破敗,只有10間房了。“文革”期間破四舊,乾脆就拆得一點不剩。1982年原址上造起了現在這幢大樓,做過國小,現在是村委會所在地。
那18叢牡丹,到他小時候也只有12叢了。1963年杭州園林局來移走6叢,1999年又遷了2叢到超山大明堂內,後來造牡丹亭及整修這個院子時,挖外牆損傷了老牡丹的根,枯死1叢。2005年由於爛根又1叢不行了。這樣便只剩現在這寶貴的2叢。
當然,村里一直在補植。這補植的17叢大多是南方品種。花開時節,新的老的爭奇鬥豔,非常熱鬧。
我問新牡丹與老牡丹有區別嗎?他說,老的花朵大,有17-18厘米,花盛時3叢老牡丹有100多朵花,很好看。問他到底怎樣好看,他笑著說不出來了。後來我看到有人是這樣形容的:普寧牡丹品名“玉樓春”,花的基部泛淡紅色,花白如銀,花瓣呈細波浪形,重重疊疊,清香四溢……
《塘棲舊事》中提到,當年陸家花園對牡丹打理非常上心。每年秋天都請鄉下農民來鬆土、上河泥,冬天再在每叢牡丹花下埋副豬肚腸,牡丹喜葷肥。普寧牡丹呢,幾百年來都由寺僧精心照料。“文革”以後就落到了當地農民手上。王大伯說,施肥蠻要緊,以前用豬肚腸,現在用豬毛、菜餅、有機肥。以前蟲很少,現在蟲多而且很厲害,一不小心就將葉子吃光了,一年要除好幾次蟲。除草更是經常性的。
使我奇怪的是,“文革”中,偌大的普寧寺毀得一絲不剩,寺院牡丹卻留了下來。雖然淹沒在半人高的草叢裡無人照管,但村里畢竟無人下得了手去剷除它們。普寧寺原址上建造這么大一幢樓時,工程的龐大可想而知,但邊上的牡丹竟然沒被糟蹋,也真是奇蹟。1983年,社會上對文物根本沒有概念時,這幾叢牡丹卻被列為餘杭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5年枯死了1叢,甚至驚動了上海的花卉專家專程前來調查原因。農民對牡丹花,不可能有文人、寺僧那樣的賞吟情懷,但這裡的農民,把養護牡丹作為一件正經事來做。
是一種牡丹情結吧?長長的一年中,牡丹只開花十幾天。而正是那短暫的花朵,濃縮了一年最華美的記憶,使整個一年都散發香味,心存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