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院裡的間諜集團

1937年7月,日本軍隊侵占北平和天津以後又覬覦淞滬。8月13日,兩名全副武裝的日本軍人駕車直闖虹橋機場進行挑釁,我國軍人鳴槍示警,喝令停車。日軍不但不停,而且舉槍射擊。中國軍人忍無可忍,遂將其擊斃。日軍以此為藉口大舉進攻上海,並揚言“三個月滅亡中國”。第二天,國民政府發表“自衛”宣言,上海守軍第九集團軍在張治中將軍的率領下奮勇阻擊,取得了初步勝利。
為了擴大戰果,蔣介石立即召開最高軍事會議。當時,日艦一二十艘在九江、武漢、宜昌、重慶等地江面游弋。為了防止其東援上海,會議決定“關起門來打狗”,命令海軍封鎖長江下游最窄處江陰要塞。具體措施是布水雷,拆航標,鑿沉船以塞堵航道。
誰知會議過後兩天,封鎖行動剛剛開頭,蔣介石就接到報告:敵艦日夜兼程,一艘又一艘地急過江陰要塞向東而去;而通過江陰往西的一艘也沒有。顯然,敵人得到了情報,蔣介石立即命令國防部調查,弄清究竟是誰泄了密國防部將調查結果報告蔣介石,聲言無法作進一步的調查,言外之意是疑點在出席會議的人身上。出席會議只是幾個高級將領,連他們也靠不住了,蔣介石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日本對於上海是志在必奪,中國方面是寸土不讓,從8月23日起,日軍多次從長江口登入,猛攻守軍左翼,守軍英勇反擊,一次又一次地將其趕下大海,蔣介石坐臥不安,決定去上海督戰。飛機在上海亦難著陸,如何成行蔣介石於8月25日又召開了一次最高軍政聯席會議,會上,副總參謀長白崇禧提出了個萬全之策。英國駐華大使許閣森第二天要去上海會見日本駐華大使川樾茂。因為英國是中立國,日軍是不會轟炸其座車的,可以搭順車。蔣介石欣然接受了白崇禧的建議。
次日,英國大使許閣森的車子到總統府時,怎奈蔣介石因夜裡著了涼,肚裡疼得慌,因而空車而回。
許大使仍按原計畫坐車去上海。車子行至嘉定,被兩架日本飛機盯上了,又是扔炸彈又是掃射。許大使肝部中了一槍,脊椎骨也受了傷,生命垂危。蔣介石聽了電台關於英國大使車子出事的廣播,又找來報紙進行推敲,便發現日本飛機誤傷許閣森是假,要他自己的性命是真。自己要搭乘許閣森車子的訊息也走漏了蔣介石身上冷汗直冒,他覺得身邊有顆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蔣介石去不了上海,心急如焚。過了六七天,他突然指示政務院通知南京中央軍校翌日舉行“擴大總理紀念周”。與會人員為中央軍校和陸軍大學的全體師生,中央黨政軍各部部長以上官員。所以“突然指示”,也是從安全問題考慮的。
第二天一大早,開會時間到了,但蔣介石一直未露面。大家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總值日官惠濟才慌慌張張地走到講台前宣布:會場裡發現兩個刺客,現在正在搜捕。為了免得誤會,他要求各人出示證件,並且同本單位的人坐在一起,接受警察檢查。約摸過了一個鐘頭,暗探向惠濟報告:刺客已乘車逃跑了。
“擴大總理紀念周”一案以及前不久發生的兩個案子,都是罕見的。“紀念周”一結束,蔣介石就召來了軍統頭子戴笠、中統頭子徐恩曾和憲兵司令兼南京警備司令谷正倫,要他們既合作又獨立,限期一個月破案。三個人誰也不敢遲疑,立即行動。然而,合作是假,獨立是真:誰不希望在元首面前露一手谷正倫回到司令部,立即向“外事組”下達命令。他將完成任務的時間定為20天“外事組”是南京警備司令部屬下的特警第二中隊的一個秘密組織,專門從事對外國駐南京使領館的反間諜工作。組長丁克勤從事特工工作多年,足智多謀,經驗豐富。他同手下的幾個兄弟一合計,決定案子從“擴大總理紀念周”開始。總值日官惠濟在會場宣布搜查刺客之時,一輛轎車向校外疾馳。門衛見是行政院的車子,又有特別通行證,所以就放行了。幾分鐘後,軍警駕車追到孝陵衛,發現目標車子著火,駕駛員斃命,而兩個刺客已無影無蹤了。
轎車是行政院機要秘書黃浚的。黃浚與此案有沒有瓜葛警察們一致否認。因為車子剛出門,他就向惠濟這樣舉報了:“我的車子被駕駛員擅自開走了,很值得懷疑……”刺客是哪裡的誰也不知。只有一姓徐的警察從車窗瞥了一眼,一個尖下巴,另一個胖圓臉。
對黃浚,丁克勤派人對他進行了調查。黃浚,字秋岳,福建省侯官今福州人,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寫得一手好字,文筆流暢,著書一部。機要秘書職權很高,僅次於秘書長。黃浚的兒子黃,亦留學日本,現在外交部工作,父子二人生活奢侈,嗜菸酒,好賭嫖,支出大大高於收入。
日本駐南京總領事館總領事須磨,其真實身份是日本駐華間諜總指揮,也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外事組一查,年齡同黃浚相仿,而且是同班同學。丁克勤斷定黃浚很可能為須磨所收買,再看兩次最高會議的與會人員名單上都有黃浚的名字,丁克勤當機立斷,對黃浚和須磨以及同他們往來的可疑人員進行監視和跟蹤。
進出日本使領館須經鼓樓附近的一條叉路,外事組在叉路口開了個小商店。此外他們的人還化妝成修舊的、算命打卦的、拉黃包車的,不停地在日本使領館附近轉悠,以發現可疑的人。對黃浚家的院子,外事組也採取了相似的措施。
黃浚果然是日本間諜。這傢伙很狡猾,同須磨交換情報的方法是一般人難以想像的。他的文書小王經常到新街口國際咖啡廳喝咖啡。找到了座位,便將禮帽掛到牆上的帽鉤上。同他接頭的日本使領館的衛生管理員小何是中國人,頭上也有一頂同王文書一模一樣的禮帽。他到咖啡廳同王文書既不打招呼也不坐一桌,只是將帽子同他的掛在一起。臨走時,雙方交換了下帽子,情報也就交接了--情報放在帽子的夾層里呢。
一天,丁克勤接到報告:管理員小何又要到咖啡廳取情報了。他立即命令偵探們在途中逮捕。丁克勤對小何親自審訊,軟硬兼施,然後“釋放”。
咖啡館裡,王文書兩杯咖啡喝完,小何來了。不過,他哪裡知道,不遠處跟著外事組的兩個偵探。他們事先已經同小何“約法三章”:只要他“越雷池一步”,他們的手槍子彈便會在他身上開花。王文書同小何交換了禮帽,喜滋滋地走了。然而,禮帽里須磨寫的信已不是原來的了:丁克勤已著人模仿須磨的筆跡重寫了一封,要黃浚次日夜裡將所有間諜召集到他家開會。10時左右,須磨親自向各人發放巨額獎金。
待王文書遠離咖啡館,偵探將小何挾持到外事組,扒開他換來的禮帽夾縫便發現幾份情報。展開來一看,人們驚呆了:一份是蔣介石剛剛簽發的關於調動幾個精銳師到上海和蘇杭以支援淞滬守軍的命令,一份是南京下關江防要塞圖,一份是長江布防圖……這說明,黃浚的手下有一夥人,政府和軍隊里潛伏著一個間諜集團次日,即谷正倫向丁克勤下達任務的第18天。夜幕降臨了,外事組悄悄包圍了黃家大院。大院門口,轎車進了一輛又一輛。丁克勤竊喜:黃浚中計了。10點一過,外事組駕著5輛小轎車到了黃家大院門口。喇叭一按,院門就打開了。只見黃浚西裝革履從會客室里迎了出來。他料定是須磨大駕光臨。可一看,不是日本使領館的車子。不過,他並未慌張。他想,須磨大概怕引起懷疑,所以才用了別的車子。然而,車門一開,他便傻了眼:車內都是荷槍實彈的中國軍警未費一槍一彈,出席領獎會議的間諜們一個個都束手就擒。他們是:黃浚、黃晟父子,黃浚文書小王,參謀總部高參曹某,海軍部作戰處幹事李某,軍政部秘書王某……抄家時,一個偵探押著兩個中年漢子向丁克勤報告:“在花房裡發現兩個勤雜工。”丁克勤用手電一照,便發現一個是尖下巴,一個是胖圓臉。這不正是在“擴大總理紀念周”執勤的警察老徐描述的刺客的特徵么事不宜遲,丁克勤立即叫老徐來辨認。老徐一見便驚叫起來:“就是他們,沒錯,就是他們……”
在審訊室里,黃浚痛哭流涕:幾次賭博,我輸了兩萬多。其中的三千五百元是我哥哥托我匯給他兒子的。他兒子在美國留學,收不到錢,一次又一次給我寫信。我被逼急了,就上了須磨的“鉤”……淞滬戰場方面。中國軍隊的裝備雖然遠不如日軍,但是,他們有愛國精神,用頑強的意志和血肉之軀使日寇步履艱難,一籌莫展。11月5日,日軍從黃浚式的另一些民族敗類那裡獲悉,我杭州灣兵力空虛,便從那裡強行登入,迂迴中國守軍側後。中國軍隊為了免遭合圍,含淚撤退。12月,淞滬陷入敵手。稍後,國民政府最高法院對黃浚特大間諜集團案以賣國罪給予嚴厲懲罰,首犯黃浚父子等5人被處以極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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