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兒

“額涅”,當時是玄燁幼齡、少年乃至青年時期,對蘇麻喇姑的稱謂。 “媽媽”是玄燁的兒女們平時對蘇麻喇姑的稱呼。 胤裪對蘇麻喇姑的感情,從一個側面反映出蘇麻喇姑的為人。

蘇麻喇姑

身世與早年經歷
蘇麻喇姑是蒙古人,出生在內蒙古科爾沁草原的貧苦牧民之家。她本來的名字叫蘇墨兒,直到順治九年(1652年)還依然使用這個名字。“蘇墨兒(sumal)”為蒙古語,意為毛制長口袋,這是蒙古牧民們裝帶東西時的產用之物。當蘇墨兒降臨人世,含辛茹苦的父母以隨身攜帶的口袋名稱為女兒起名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嗷嗷待哺的女嬰,其後會在九五之尊的皇宮裡,度過她那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
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蘇麻喇姑去世時,她的名字已成為“蘇麻喇”,而不是“蘇墨兒”,“蘇麻喇”是滿語,與蒙語“蘇墨兒”意思相近,即“半大口袋”。因長期生活在滿族上層人物身邊,她的名字在保留原意的前提下,被改為滿語,後來,又被人們成為“蘇麻拉姑。”
蘇麻喇姑的生年已無可考。崇德元年(1636年)她曾參與制定清朝冠服,這是她至少當有十八九歲,否則不會擔此重任。所以,蘇麻拉姑大約生於清太祖努爾哈赤建立後金汗國,建元天命的1616年前後,與太皇太后孝莊(生於1613年,明萬曆四十一年)的生年相近。康熙帝玄燁生於順治十一年,比蘇麻喇姑小40歲左右,應是她的孫輩。
天命十年,科爾沁貝勒齋桑之女,年僅13歲的孝莊嫁到後金,將年紀更小的蘇麻喇姑作為隨身侍女,帶至盛京。新鮮的陌生環境,大大開闊了小蘇麻喇姑的眼界。
明萬曆二十七年,清太祖命額爾德尼、噶蓋在蒙文字母的基礎上,創建了滿文,其後還推廣漢族文化,後金貴族子弟,尤其是年輕的阿哥及其福晉們,都被要求學習滿、漢文化,而國語(滿語)更會擺在優先位置。蘇麻喇姑正是在陪伴孝莊學習過程中,憑著她的良好悟性,出色的掌握了滿語,並寫的一手漂亮的滿文。幾十年後,孝莊選中她為愛孫玄燁“手教國書”,表明她具有紮實的滿語文功底。
蘇麻喇姑參與了清朝開國初年衣冠飾樣的制定,不僅說明她心靈手巧,擅長女紅,還反映出她具備一定文化素養和創造力,對滿、蒙、漢服飾都有所鑽研。
啟蒙老師
清初,痘疹在中原背部地區流行,北京尤甚,玄燁生於順治十一年三月,由於痘疹肆虐京城,皇室成員紛紛外出避痘,不滿兩周歲的玄燁,被遷往紫禁城外北長街路東一所宅第(雍正年間改為福佑寺);其長兄牛鈕前已夭折,次兄福全寄養在大臣家中。
孝莊此時讓蘇麻喇姑去照料玄燁,蘇麻喇姑輔導玄燁學習滿文,手把手教他書寫。玄燁的滿文字型舒展流暢,雍容大度,這是在蘇麻喇姑的精心教誨下,從小習練的結果。
訓迪玄燁,手教國書,是蘇麻喇姑在此時期的首要職責。此外,關於玄燁的日常起居,飲食調理等方面,蘇麻喇姑也會加以關照,隨時將有關情況奏報孝莊。
額捏格格與額捏媽媽
“額捏格格(eniye gege)”、“額涅媽媽(eniye mama )”,都是滿語。“額涅”,即額娘、母親;“格格”,本意為“姐姐”,是對女子的尊稱,亦用於皇室女兒的稱號,對蘇麻喇姑所取之意,當時前者;“媽媽”,即奶奶、祖母,也可用來泛稱年長的婦人。蘇麻喇姑的這幾種稱為,體現出她同孝莊、玄燁及其兒女們之間的關係。即孝莊稱其為“格格”,玄燁稱其為“額涅”,皇子、公主們則稱其為“媽媽”。
孝莊稱蘇麻喇姑為“格格”,重要有兩方面原因。
第一,是對忠誠老僕的回報。在孝莊培育、保護福臨、玄燁兩位幼齡皇帝的艱難歷程中,曾得到蘇麻喇姑多方面的幫助。蘇麻喇姑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對清皇室,亦即對清朝建國初期的鞏固和發展,做出重要貢獻。孝莊對這位跟隨自己幾乎一生的女子,懷有深深的感激之情。
第二、是由孝莊同蘇麻喇姑的特殊關係所決定。她倆之間,實際上早已超過一般的主僕。蘇麻喇姑與孝莊自小相伴。皇太極去世時,孝莊剛剛三十出頭,在其後長達是四十四年的寡居生活中,她雖然身為國母,位及至尊,但作為正常人,特別是女性,不能沒有一位能夠傾訴衷腸之人,而聰穎伶俐、善解人意的蘇麻喇姑,則無可替代地勝任了這一角色,不僅為女主人辦理大小事情,是她的得力助手,並以一顆在情感上同樣欠缺的心靈伴慰著她,是她可以無話不談的知己。如果說前一原因體現出一定的政治色彩,後一原因則更多地包含著孝莊本人對蘇麻喇姑的深情。
“額涅”,當時是玄燁幼齡、少年乃至青年時期,對蘇麻喇姑的稱謂。他這樣呼之,其來有自。
玄燁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他幼年很少得到親生父母愛撫。繼位後,對待兒時曾照顧過自己的人,格外親近。
孝莊允許自己的愛孫稱其為“額涅”,體現出她的通情達理,也表明她對蘇麻喇姑的通情達理,也表明她對蘇麻喇姑與孫兒中間的情義,持讚許態度。對於玄燁的這種稱呼,蘇麻喇姑倍覺欣慰,也感慨萬端。她的年齡與孝莊接近,但孝莊是玄燁的親祖母,蘇麻喇姑即為侍女,自然要屈居下輩。玄燁呼之為額涅,恰如其分。再者,蘇麻喇姑沒有子女,她對自己輔導、照料多年的玄燁懷有母愛,乃人之常情。她內心深處,十分希望玄燁稱其為額娘,因為從這一稱呼中,她可獲得更多的慰藉與滿足。
“媽媽”是玄燁的兒女們平時對蘇麻喇姑的稱呼。蘇麻喇姑步入高齡,特別是玄燁的而下一代長大後,人們對她的稱呼也有所變化,“格格”、“額涅”等漸漸棄而不用,“媽媽”稱謂當時宮內對她的通稱。“額涅格格”、“額涅媽媽”和“媽媽”,是蘇麻喇姑在世時,宮中不同時期對她的稱謂,這實際上是仿照孝莊、玄燁及其兒女們的叫法。後來逐步代替前者,最終以“媽媽”相統一。
撫養皇子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孝莊去世,享年75歲。突然失去相伴60餘年的女主人,蘇麻喇姑的哀傷不言而喻,若非她事前已接受一項新的重託,很可能經不住這一打擊。這個“任務”即撫養孝莊的曾孫、玄燁第十二子胤裪。
胤裪生於康熙二十四年十二月,生母是當時尚未晉封主位的萬琉哈氏。多年後,胤裪曾深情地談到蘇麻喇姑將他“自幼養大”,可見他出生不久,當孝莊還在世時,他就被託付給蘇麻喇姑撫養。孝莊做此安排,是為了儘可能減輕已近古稀的蘇麻喇姑的孤獨感,這也是她對忠實女僕的最後回報。
蘇麻喇姑能夠接受撫養皇子的重託,也表明她雖然已至暮年,但身體狀況良好,經歷也還充沛。
似乎令人難解的是,胤裪稱蘇麻喇姑為“阿扎姑 aja gu”。“阿扎”,滿語,與額涅即額娘、母親同義。“姑”滿語,與漢語中的“姑”同義。“阿扎姑 ”似可譯為“母姑”。胤裪這一反其他皇子對蘇麻喇姑的叫法,當有多種因素。
蘇麻喇姑與胤裪相差約70歲,二胤裪的稱呼卻表明,她是以母輩身份撫養胤裪。以母子相稱相待,更加親近自然,體現出蘇麻喇姑強烈的母愛本能。孝莊與玄燁,觀察入微,感情細膩,完全懂得她內心渴望,所以對這種與輩分不符的撫養關係和稱謂,予以默許,足見他們對蘇麻喇姑的理解和體貼。
胤裪在蘇麻喇姑的身邊生活了將近20年,受益匪淺。
蘇麻喇姑是位能幹的女性,辦事麻利,外柔內剛,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尤為得心應手。這既是孝莊長期培養的結果,是她豐富的人生閱歷所致,也是其天性使然。在蘇麻喇姑的影響與言傳身教下,胤裪長大後,頗有辦事之才,在玄燁諸子,特別是十阿哥以下年輕的皇子中,是比較突出的一個,曾多次奉旨辦理各項政務。玄燁晚年,諸皇子拉黨結派,十四阿哥以上完全沒有介入者很少,而胤裪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在為人處事中允不倚,善於搞好與大多數皇子的關係等方面,胤裪身上,隱約可見其蘇麻喇姑的遺風。為玄燁撫養出一位比較幹練的皇子,是蘇麻喇姑對清皇室做的最後貢獻。
康熙四十四年八月末,蘇麻喇姑突患重病,因他焦急萬分,胤裪自蘇麻喇姑生病起,日夜守候在其身邊,直至蘇麻喇姑去世。
安放蘇麻喇姑遺體時,胤裪悲痛欲絕,久久不忍離去。胤裪對蘇麻喇姑的感情,從一個側面反映出蘇麻喇姑的為人。她未曾做過真正的母親,可是卻把一副慈母柔腸,奉獻給了玄燁、胤裪父子,特別是後者,自幼將其帶大,一起生活近20載,彼此有著不是母子,勝似母子的至愛親情。
備受敬重
蘇麻喇姑患病後,正在塞外巡視的玄燁,令留守京城值班的皇三子、皇八子找醫送藥,實際上組成一個以皇子掛帥的醫護班子。蘇麻喇姑的病驚動了清廷最高層人員,皇帝、皇子無不想方設法,竭力予以搶救,不要說宮內服役者,即使一般妃嬪,概難有此殊遇。
蘇麻喇姑本人對待玄燁和皇子們的態度,與眾人很不相同。她將玄燁視為最了解自己的人。對於皇子們,更有權支使,很少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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