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滌非杜甫研究全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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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蒼茫雲海杜詩情
20世紀西風東漸以後,中國的古典文學特別是唐詩的研究,也沐浴著現代化的學術之風。自二三十年代起,對李白、杜甫的研究便揚起了新的風帆,一些零散的論文,可以看作是泓瀾張揚的波影。1951年,北大學人馮至先生最先發表了《杜甫傳》一書,為杜甫研究埋下了一個里程碑。隨後是蕭滌非先生《杜甫研究》的出版。但自那以後,國人的學術研究不斷受到“運動”的衝擊,而杜甫研究也經歷了一段波譎雲詭的歲月。原因是自五六十年代起,持續了一千多年的關於李白、杜甫孰優孰劣的爭論,終於以揚李抑杜為終結。若干年後,筆者才知道,當時的馮至、蕭滌非等曾經高度讚揚過杜甫的所謂反動權威,當時都遭到了非人的迫害。但是,歷史的發展是不以人們的意識為轉移的,被視為半個歷史學家的郭沫若老的《李白與杜甫》一書的錯誤觀點,在“文革”後不久便遭到了許多有良知的學人的質疑與批駁。
這裡邊最值得大書一筆的,便是1979年在《文史哲》第三期上發表的蕭滌非先生的《關於〈李白與杜甫〉》一文。此文以商榷的口氣,對郭沫若老先尊杜後抑杜批杜的見解進行縝密的詰問與反駁。蕭滌非老認為:李白和杜甫,一個是浪漫主義,一個是現實主義。李白不能包括杜甫,杜甫也不能包括李白。我們既需要杜甫,也需要李白。文章發表後,引起了國內外的強烈反響,此亦見出蕭滌非老的理論勇氣和學術膽識。
在全面否定《李白與杜甫》中的謬論之論著中,最數蕭滌非先生的說服力最強,也最深刻,也最早。如今,蕭老關於杜甫研究的全部文論都收集在這裡了,那就是他的《杜甫研究》上下卷,原分別於1955年和1957年出版,後來又出版合訂本,1980年代又分卷出版。現在讀到的《蕭滌非杜甫研究全集》分為上編、下編和附編三冊。在上編中,便收入了《杜甫研究》的上下卷。其中,上卷猶如杜甫的簡傳,寫杜甫的經歷、困厄、陷城、漂泊和流浪,也寫杜甫的思想、根源和杜詩的進步意義,以及杜詩的人民性和藝術成就等;下卷收入的是蕭先生研究杜甫的論文、學術隨筆等二十餘篇,篇篇都是力作。以小見大,以細微處入手,引而申之,是蕭老獨特的文風,猶見蕭先生學養與功力的篤厚。
蕭滌非老原名蕭忠臨,1906年生於江西省臨川縣茶溪村。他的生活多遭苦難,未滿周歲便失去了母親,10歲時又遭遇父親病故。他小的時候,曾在祖父創辦的國小念書,又放牛,又學習,親身嘗過生活的辛酸。他後來在親屬的幫助下念完中學,並以優異的成績考入清華大學國文系,1933年從清華研究院畢業。他的導師是著名學者黃節先生,畢業論文即他的第一部大著《漢魏六朝樂府文學史》。畢業後,蕭滌非先生在黃節老師的力薦下到山東大學教書,比蕭老年齡還大的臧克家先生那時還在青島的山東大學學習,便成了蕭的學生與朋友。教了三年,校長換了,他遭遇解聘。蕭先生便和新婚的妻子黃兼芬先生一同到成都,執教於四川大學。不久,抗戰爆發,教書人的生活更加困難。這樣,蕭先生便在困厄愁苦中與一千多年前處於困厄愁苦中的杜甫貼近,或者說是一千多年前處於戰亂、窮困和飢餓中的杜甫的心靈之音,超越悠遠的時空,竟在青年學子蕭滌非的心中產生了應答。於是,踏著民生和民族的苦難,蕭滌非先生在杜甫那裡,尋找到解繹的鑰匙。他的杜甫研究不是躲在書齋里,坐在太平椅子上的故作高深之言,而是真正地在浸透了苦難、戰爭與飢餓的血淚之後,用血淚來解讀詩人杜甫和彼時人民的悲愴。因而,蕭先生於1955年至1957年出版的《杜甫研究》就更具有一位貧困知識分子對杜甫和杜詩解讀的獨特意蘊和不凡的見解。他後來的論文更是此種學術之風的延伸。
沿著蕭先生的不凡之見,筆者也曾涉及和學習杜甫與杜詩,一句話,得益匪淺。蕭先生對杜詩研究的精到縝密,使我在讀他的論文與隨筆時,不時地激發出內心深處的仰慕與欽佩。舉一小例:杜甫的傑作之一《羌村三首》第二首中有“嬌兒不離膝,畏我復卻去”兩句。爭論的核心是“復卻去”中這個“去”字動詞的主語是誰:是怕剛回家的杜甫還要遠行呢,還是兒子面對老子還要走而自行離去?蕭先生曾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不久便另有北京大學教授吳小如先生、西北大學教授傅庚生先生(這兩位都是我極為敬重的老師,他們的文著也是我學養的乳汁),對蕭先生的解讀提出詰問,而後蕭先生又著文復以解讀(俱見《杜甫研究》下卷)。筆者讀過三人的文章後,感覺到各說各有理,故而我乃著文主張:保持不同的解讀,可能更好。詩無達古,保持這些不同的解讀,更說明了詩歌語言藝術的複雜性和多義性。而三位巨擘級的教授間的平心靜氣的爭鳴,不僅顯示了大師們自身的涵養(現時的許多所謂“爭鳴”,多是陷入到國罵與對戰公堂的泥潭而不能自拔———不亦悲乎?),而且他們共同求真求實的執著,也使晚輩如我等讀者更深刻地體會到了杜甫詩中對複雜的人情美的真切藝術把握。———杜甫在《憶李白》詩中曾說:“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原來細讀杜詩,恰恰符合當年李白、杜甫之間的研讀詩歌藝術的本原———唯細讀才能精進。
《蕭滌非杜甫研究全集》上篇中,還收有《杜甫研究續編》一部,總計收論文30篇,由於文字所限,這裡不能一一提及,僅記蕭先生關於“杜甫不是死於耒陽的鐵證”一文,便有開先河並解開杜甫死地之謎(其實這並不影響耒陽每年舉辦的杜甫之祭)的作用。這也是蕭先生的功績之一。蕭先生的另一個功績是領導了《杜甫全集校注》的編纂工作。
54萬字的“杜甫研究”和近30萬字的“杜詩校注”,凝結了蕭先生杜甫研究一生的心血。此外,他還著有《中國文學史》等多部專論。蕭先生“傳道、授業、解惑”的另一個亮點是倡導並親自參加了《訪古學詩萬里行》的壯舉,重走杜甫等唐代詩人的身歷之路,會見杜甫的後人,為他確認的邙山杜甫墓寫詩……凡此種種,都顯現出一代育人大師的師德之勛。
本人是一位杜詩的酷愛者,故我可以直言不諱地告訴讀者《蕭滌非杜甫研究全集》上下編及附編“蕭詩”,都是不可多得的有分量的學著,具有無可爭議的收藏和學習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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