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世侯

1968年4月3日北京西單商場爆炸案的製造者,朝陽地區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縣南營子公社東村大隊的社員,29歲,蒙古族人,在爆炸案中身亡。

案件回顧

1968年4月3日傍晚6時45分,北京西單商場的一聲巨響,震顫了北京西半城。爆炸點與中南海咫尺之遙,距離公安部機關也就一公里遠。爆炸聲響不到一小時,美國之音和莫斯科廣播電台就播出了這個訊息。

爆炸現場

現場照片 現場照片

西單商場始建於上世紀20年代末,一說始建於1913年,由厚德、福壽等六個老字號私營商場統稱而得名,是當時北京西半城的商業中心。1956年公私合營,西單商場成為國營商場,仍是北京商業的代名詞之一,與王府井商業街齊名,是人群密集的地方,各地遊客來京必到的場所之一。

西單商場由大小百貨、大小五金、食品、書刊、兒童玩具等多個場區組成,發生爆炸的地點就位於食品商場內,也是顧客最多的位置。

事後特偵組訪問受傷者時,驚魂未定的受訪者說,爆炸前,食品商場內人還很多,商場的廣播喇叭通知顧客,商場準備關門了,人們紛紛往門口走去。西南門的門道不寬,聚集了不少準備離開的顧客,這時,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響聲。

爆炸中心在西南門的門道內,場面慘烈之極。厚達15厘米的水磨石地面,被炸成了一個直徑達30多厘米的大洞,地面下的暖氣管道露了出來。門窗、櫃檯被炸毀,牆上張貼的文革宣傳畫被震歪,到處是碎玻璃和被炸碎的東西,房頂和圍牆上濺滿了血糊糊的人體組織。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把炸點以東60米內的玻璃全部震碎,橫飛的玻璃碎塊最遠飛到150米外。被炸死炸傷的人倒了一片,哭喊聲不絕於耳。經清點,5人當場被炸死,108人受傷,其中重傷9人。

當天是個普通的工作日,西單商場派出所的所長高桐卻沒在單位,而是在家裡鬱悶著。1966年夏初以來,北京乃至全國的大混亂,是高桐這個小小的派出所長不能理解的,從上到下都瘋了,憲法、法規都不管用了。社會上亂,公安局內部也亂,市公安局被軍事管制,成批的民警不是被送去集訓班,就是被下放農村勞動。此時高桐就在家等著下放通知,他的家就在西單商場附近。

出於職業習慣,遇有突發事件,反應最快的可能就是公安人員了。爆炸聲一響,驚醒了鬱悶中的高桐,他循聲就往西單商場跑。負責西單商場安全數年的他,不用辨別,就斷定出事的肯定是西單商場。他邊跑邊分析爆炸的原因,這么大的響動,除了位於二樓的鍋爐,商場再沒有什麼能製造如此大的聲響了。所以他進了商場門就直奔二樓而去。鍋爐好好的,他又改去一層,見食品商場煙霧瀰漫,他立即跑去搶救傷員。

爆炸聲響時,市公安局治安處的偵查員潘玉林正駕車行駛在宣武門,他剛從豐臺辦案回來,從聲音推測,出了大事兒,他沒回家,而是馬上趕往德勝門外的治安處待命。

而西城公安分局的預審員馮躍武,爆炸聲響時,他正好走在商場的西南門外,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把他從地上吹了起來,他身不由己地向前撲,趁勢抱住一棵樹。他回身看究竟時,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他奔過去救人,竟然沒察覺自己的臉和腿都被炸傷,淌著血。讓馮躍武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案件調查中,因為他在現場,也被列為審查對象。

西單商場附近的交通隊、消防隊等,聽見爆炸聲後,也都趕到現場,與高桐所在的西單商場派出所民警,以及隨後趕到的西城公安分局民警一起,搶救傷員、疏散民眾、保護現場。

潘玉林所在的市公安局治安處也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勘察現場。負傷的人員陸續被送去醫院後,現場剩下5具屍體,其中4具屍體完整,易於辨認。

而第5具屍體被粉碎成好幾段,軀幹與兩條腿被炸離,一條腿血糊糊粘在天花板上,另一條腿掛在商場外路邊的樹枝上。黑色棉衣棉褲外露的棉花被紅的血和黑的炸藥染成了花色,殘存的右手攥著人造革包提帶,書包只剩下殘片,與棉衣碎片以及一頂滿是污垢的帽子、兩隻黑布鞋七零八落的,偵查員將這些物證集中起來。

案情真相

但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但是調查進展很慢。就在潘玉林十分焦急的時候,遼寧省公安廳偵破小組帶來了一個重要線索,朝陽地區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縣南營子公社一個叫董世侯的社員,4月2日離家後一直未歸。潘玉林等立即趕了過去。南營子公社位於遼西,距河北承德不太遠,這一帶屬半山區,土地瘠薄,屬於遼寧境內最貧困的地區之一。董世侯是東村大隊的社員,29歲,蒙古族人,父親是村上的富農分子,弟弟是勞改釋放犯,哥哥在內蒙古當工人,妹妹出嫁。據董世侯的父親說,董世侯走的時候,提著一個人造革手提包,裡邊不知裝著什麼東西,臨行前對其父說,我出去一趟,就不回來了。潘玉林認為董世侯的外貌及其離家時的裝束和攜帶的物品,均與嫌疑人的情況接近。

遼寧省公安廳偵破小組走訪了沿途車站,最後確定,董世侯離家後,乘坐長途汽車到了承德,從承德換乘開往北京的火車。經董世侯的妹妹進京辨認屍體,殘屍確係董世侯。

特偵組結合調查情況分析認為,董世侯有作案動機,他出身富農,受村幹部歧視,家境貧寒,年近30歲了還娶不上媳婦,對現實極端不滿,曾流露“活著不如死了好”的言語。他曾對人說過,我要乾,就不在這兒乾小的,乾就到大城市乾大的去!從某種意義上說,董世侯既是兇手,也是受害者。董世侯還具備作案條件。他曾參加當地的水利建設,用炸藥開採石頭,由於當地對炸藥管理鬆懈,有人證實董世侯曾偷過炸藥、雷管和導火索等。

董世侯的父親和弟弟還交代說,曾在家裡的衣櫃裡看到用水泥袋包裝的五六公斤炸藥,董世侯離家後,這些東西就不見了。並且,董世侯走之前,把亂糟糟的家裡打掃乾淨,把他經常用的東西也處理了。

特偵組最終確定,製造西單商場爆炸案的,就是董世侯,他實現了“乾大的”陰謀,自己也同歸於盡。

案件調查歷時一個多月,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

然而,參與辦案的偵查員們卻無法輕鬆起來。在案件偵破一個月後,包括高桐在內的辦理該案的老公安,被分期分批下放到郊區農村去勞動改造。更有甚者,在“西單商場反革命爆炸案”偵破兩年後的“一打三反”運動中,造反派提出重新審查舊案,這宗已經結案的舊案又被重新拿出來調查。由於爆炸案的製造者董世侯已死,重新偵辦就要殃及一些無辜者。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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