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悵望[謝朓詩作]

落日悵望[謝朓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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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充滿思致、賦予人生哲理的詩篇。 全詩落實在了一個“悵”字和一個“望”字,表達了詩人自己對於官僚生涯的失望和思歸情緒,抒發了詩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的思想。

作品全文

昧旦多紛喧,日晏未遑舍。

落日余清陰,高枕東窗下。

寒槐漸如束,秋菊行當把。

借問此何時,涼風懷朔馬。

已傷歸暮客,復思離居者。

情嗜幸非多,案牘偏為寡。

既乏琅邪政,方憩洛陽社。

注釋

1、“昧旦”,天將明未明之時。

2、“日晏”,即傍晚。天還未亮。

3、未遑(wèi huáng),沒有時間顧及,來不及。

4、“涼風懷朔馬”是化用古詩《行行重行行》“胡馬依北風”句意,胡馬南來,但依念北方故鄉的風土。

5、琅邪政:西漢琅琊太守朱博能使“文武從宜(文人武將各盡其才)”的美政。

6、洛陽社:指退隱者所居之處。晉朝葛洪《抱朴子·雜應》:' 洛陽 有道士董威輦,常止白社中,了不食, 陳子敘 共守事之,從學道。'後稱退隱者所居為洛陽社。

白話譯文

天還未亮,就陷入了紛擾喧鬧的冗務;一直埋頭忙到傍晚,還沒有止息。

在落日清陰之時返回住所,悠然高枕於東窗之下。

窗外的槐樹葉兒飄零,樹幹漸次枯萎,仿佛被捆緊一般;秋菊迎風招展,含苞開放了,就可以採摘了。

借問現在已經是什麼時候了?北方吹來的寒風在懷念南來的北馬。

“涼風懷朔馬”是化用古詩《行行重行行》“胡馬依北風”句意,胡馬南來,但依念北方故鄉的風土。

歸思已傷思歸客,再念浪跡天涯離居者。

做官之時慶幸自己沒有那么多的欲望,但是公文文案卻也沒有處理得很多。

既然不能像漢代朱博那樣留下良政取得美譽,至少也要能像隱者董京那樣散淡悠閒,逍遙終日吧。

作品賞析

深秋,傍晚時分,詩人在經過一整天的勞頓之後,終於回到了居所。“昧旦”,天將明未明之時,“日晏”,即傍晚。天還未亮,詩人就陷入了紛擾喧鬧的冗務,一直埋頭忙到傍晚,還沒有止息。因此,當他於落日清陰之間,返回住所,東窗高枕,悠然仰臥的時刻。不禁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從塵雜紛冗、車馬喧鬧中抽身出來,目睹一輪紅日徐徐沉淪,脈脈清陰灑滿大地,詩人心中喚起了情懷,該是多么恬淡、多么愜意!詩人接著寫道,槐樹葉兒飄零,樹幹漸次枯萎,其堅勁瘦硬之質,仿佛被捆得緊緊的一般;秋菊沐浴著晶瑩的露水,迎風招展,含苞開放了,就可以採摘了。這裡瘦勁的枯槐,堅峭的秋菊,展現出一派清冷峻峭的景象,宛然孤寒料峭的象徵,隱隱在詩人心中喚起一絲絲寒冷之意,使他油然滋生了暮秋懷歸之感:“借問此何時,涼風懷朔馬。”“涼風懷朔馬”是化用古詩《行行重行行》“胡馬依北風”句意,胡馬南來,但依念北方故鄉的風土。這是把“涼風懷朔馬”當作“朔馬懷涼風”的倒置來理解的。實際上不如直接解讀此句,更有意味。不直言“朔馬懷涼風”,似乎是在暗喻不是詩人懷念故鄉,而是故鄉懷念自己的遊子,這樣巧筆立言,正話反說,便把詩情折如一層,把詩人深深的懷歸之情,維妙維肖地表達了出來。

總起看來,“借問”句是明知故問,籍以啟揭下文。秋風陣起,詩人由觸物而傷懷:“已傷歸暮客”,一個“傷”字,表明了詩人“慕歸”不得,徒手歸思纏繞而不能自拔的情懷,措詞深沉而凝重,充滿江河日下的無可奈何之嘆。而歸思難抑,詩人又由己而及人:“復思離居者”,他不僅自傷,進而傷人。他為晚歸的遊子而感傷,為浪跡天涯、南北飄零的“離居者”而觸懷惆悵。至此,全詩由景及情,由己及人,層層推衍,物態盡顯而情懷畢現。最後四句,轉入直抒胸臆。詩人由深秋暮景的感觸,表達了高潔的人生理想。

謝朓崇仰西漢琅琊太守朱博能使“文武從宜(文人武將各盡其才)”的美政。“既乏”云云,既是謙遜之辭,表示私心嚮往而不及,同時又帶有讓步語氣的意味。即,今既立志美政,倘若不能取得朱博那樣的美譽,便去追求散淡悠閒的生活,與親朋好友詩酒往來,逍遙終日。這種典型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的思想,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反應。

落日,是大自然的奇偉景觀,人人皆可欣賞,而由此而生髮的意緒卻大異其趣。而此時此刻縈迴於謝朓心頭的,則是一種莫名的悵惘之情。詩人一心嚮往山林,嚮往著形軀的超脫和精神的自由,“既乏琅邪政,方憩洛陽社”,是其人生理想。但是,鎮日埋頭公務,形滯案牘,眼看著花兒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目睹著紅日冉冉朝起,遲遲暮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而心所嚮往的自由之宇似乎仍是那么遙遠,你們渺茫,因為,一種悵惘之情不禁油然而生。詩題中的“悵”,正是這一旨意點畫了出來。

如果說“悵”是氤氳於全詩的濃郁的氛圍的話,那么,“望”便是貫穿全詩、結構全篇的主線。遲遲落日,脈脈清陰,因“望”而攝入詩人的筆底;寥落意緒,悒悒歸思,因“望”而瀰漫於詩人的胸懷。因惆悵之心而“望”落日晚景,仿佛戴上一副灰色眼鏡來觀察事物,一切景物皆染上悲婉低沉的色調。落日清陰仿佛是詩人遲暮心緒的寫照,寒槐秋菊有宛如是詩人寂寥心境的象徵,景、境,都融化於詩人低沉的意緒之間了。因此,總起來說,此詩的基調是低惋的。“悵惘”二字正是這種意緒的外化,是全詩的“詩眼”,具有畫龍點睛的作用。

作者簡介

謝朓(464-499),字玄暉,漢族,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縣)人。南朝齊傑出的山水詩人,出身高門士族,與"大謝"謝靈運同族,世稱"小謝"。19歲解褐豫章王太尉行參軍。永明五年(487),與竟陵王蕭子良西邸之游,初任其功曹、文學,為"竟陵八友"之一。永明九年(491),隨隨王蕭子隆至荊州,十一年還京,為驃騎咨議、領記室。建武二年(495),出為宣城太守。兩年後,復返京為中書郎。之後,又出為南東海太守,尋遷尚書吏部郎,又稱謝宣城、謝吏部。東昏侯永元元年(499)遭始安王蕭遙光誣陷,死獄中,時年36歲。

曾與沈約等共創"永明體"。今存詩二百餘首,多描寫自然景物,間亦直抒懷抱,詩風清新秀麗,圓美流轉,善於發端,時有佳句;又平仄協調,對偶工整,開啟唐代律絕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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