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漳話

臨漳話

臨漳話指臨漳人所講的方言,是一種屬於漢藏語系漢語族的聲調語言。根據1987年出版的《中國語言地圖集》中對各地方言的歸類,臨漳話屬於晉語區-邯新片-磁漳小片。

簡介

臨漳話 臨漳話

臨漳位於晉語方言區和中原官話區的過渡地帶,因此臨漳話一方面保留了晉語方言的部分特點,另一方面又受到過官話的很大影響。相對來說,臨漳話在語音上較符合晉語方言的特徵,而在語言辭彙方面則更接近中原官話。1987年出版的《中國語言地圖集》將臨漳話歸到晉語方言下,屬於晉語區-邯新片-磁漳小片 。

語音

臨漳話有24個聲母(含零聲母),37個韻母,5個聲調,保留入聲,不區分尖團音,古全濁聲母按“平送仄收”方式清化。

聲母

臨漳話聲母表
b[p] 八p[pʰ] 撲m[m] 沒f[f] 發
d[t] 德t[tʰ] 特n[n] 納l[l] 辣
g[k] 給k[kʰ] 渴h[x] 黑[ɣ] 惡
j[ʨ] 夾q[ʨʰ] 七x[ɕ] 吸[ø] 一
z[ʦ] 則c[ʦʰ] 擦s[s] 塞v[v] 襪
zh[tʂ] 窄ch[tʂʰ] 吃sh[ʂ] 十r[ʐ] 熱

表中分別為漢語拼音表示法、國際音標、例字

•臨漳話有24個聲母,比國語多兩個聲母[v]、[ɣ]。

•國語中合口呼的零聲母字(拼音以w開頭的字),除wu音節的字在臨漳話中讀[u]以外,其它字在臨漳話中都讀作[v]聲母,如,“外”字,國語讀wai[uai],臨漳話讀vai[vai] 。

•國語中開口呼的零聲母字(拼音以a、o、e開頭的字),在臨漳話中聲母讀作喉音[ɣ]。如,“挨”字,臨漳話讀[ɣai] 。

•止攝以外的日母字,臨漳話與國語一樣,讀作r[ʐ]聲母,只有個別字例外,如:“乳”字,臨漳話讀作lu[lu];“閏”,臨漳話讀作ün[yn]。

•止攝開口三等日母字,即所謂的兒系字(二、兒、而、耳……),在國語(北京話)中並沒有與其它日母字同步演變為r[ʐ]聲母,而是逐漸變成了現今的er[əɻ]。在臨漳話中,兒系字也沒有與其他日母字同步演變,但與國語(北京話)的演變也不同步,臨漳話中的兒系字今讀作一個自成音節的捲舌近邊音[ɭ̩],與黎城、青島等地兒系字讀音類似。

•古知莊章三組聲母字在臨漳話中的今讀情況很複雜:縣城及其周邊地區和臨漳北部,讀法與國語基本一致,知莊章合流,大部分讀tʂ組(zh、ch、sh),一小部分讀ʦ組(z、c、s);臨漳西南部地區,受臨近的安陽話影響較大,知莊章組今讀ʦ組,也可自由變讀為tʂ組;臨漳東南部地區,語音與魏縣話相似,知莊章精組合流為tʂ組。

•與國語一樣,精見組細音聲母在臨漳話中全部顎化,因此臨漳話不再區分尖團音。例:酒/九 jiu[ʨiou]、清/輕 qing[ʨʰiŋ]、星/興 xing[ɕiŋ],這些尖團字在臨漳話中都已同音。極個別在國語中聲母沒有顎化的字,在臨漳話里也顎化成了j[ʨ]、q[ʨʰ]、x[ɕ]。例如,臨漳話里“剛”讀為“jiang[ʨiɑŋ]”、“五更”的“更”讀為jing[ʨiŋ]、“筍”讀為xün[ɕyn]。

•中古全濁聲母在臨漳話中的清化方式符合:平聲演變為送氣清音,仄聲演變為不送氣清音,即“平送仄收”模式。與國語的演變方式一致。

•有些精母字在臨漳話中聲母讀d[t]。例如,“子”,表示“兒子”之意時讀zi[ʦɿ]、作子尾時就讀[tǝ],“圪蚤(跳蚤)”讀作geh dau[kǝʔ tɑu],“清早”讀作qin dau[ʨʰintɑu],“就”讀作dou[tou],“再”、“在”都讀作dai[tai]。

韻母

臨漳話韻母表 
開口呼齊齒呼 合口呼撮口呼 
el[ɭ]二兒耳i[i] 醫米尾u[u] 五土抱ü[y] 魚驢車
o[ɔ] 阿馬挖瓜io[iɔ] 牙家卡  
e[ɤ] 鵝河車ie[iǝ] 爺爹姐ue[uǝ] 我坡棵嚼üe[yǝ] 瘸靴謔
ai[ai] 挨篩外 uai[uai] 怪拽 
ei[ei] 誒餵誰披 uei/ui[uei] 睡累淚 
au[ɑu] 襖好iau[iɑu] 要廟  
ou[ou] 藕州iou/iu[iou] 有六九  
an[æ̃] 安完暖ian[iæ̃] 鹽閒uan[uæ̃] 亂寬蒜üɑn[yæ̃] 圓圈餡
en[ən] 恩溫針ien/in[in] 陰民uen/un[uən] 滾嫩üen/ün[yn] 雲掄筍
ang[ɑŋ] 王張iang[iɑŋ] 楊江剛uang[uɑŋ] 黃莊 
eng[ǝŋ] 嗡坑弄ieng/ing[iŋ] 硬驚甭ueng/ung[uŋ] 籠橫üeng/üng[yŋ] 用熊龍
eh[ǝʔ] 惡辣ieh[iǝʔ] 一立ueh[uǝʔ] 沃落üeh[yǝʔ] 月率
er[əɻ]-i(zi,ci,si)[ɿ] 字詞四-i(zhi,chi,shi,ri)[ʅ] 紙日 

表中分別為漢語拼音表示法、國際音標、例字

•臨漳話有37個韻母,另外還有3個特殊韻母-i[ɿ]、-i[ʅ]、er[əɻ]。

•-i[ɿ]、-i[ʅ]與i[i]構成互補音位,同國語一樣,-i[ɿ]、-i[ʅ]只用於“字/詞/思”、“紙/池/詩” 這些字的音節。

•臨漳話中沒有單個字的韻母是er[əɻ],但是臨漳話有大量的兒化音,er[əɻ]韻母只在表示兒化音時使用。

•日母兒系字(二、兒、耳、而……)在臨漳話中讀音很特殊,讀作[ɭ̩],是一個自成音節的輔音,與德語單詞的詞尾l發音類似或者舌頭更卷。臨漳話中兒化時要用到這個音,所以仿照國語“兒er[əɻ]”的形式把它當作一個韻母,並記為el[əɭ]。

•中古鹹山攝的舒聲韻(國語以an結尾的韻母),在臨漳話中鼻韻尾脫落,主元音變為鼻化元音[æ̃],例:邯鄲讀作[xæ̃ tæ̃]。

•中古佳麻韻,大致對應現代國語中的a、ua、ia韻,在臨漳話中丟失了合口呼,沒有了韻頭u的限制後,主元音[a]又高化為[ɔ],因此,國語中的a/ua,ia韻分別對應臨漳話中的o[ɔ]、io[iɔ]韻。例,在臨漳話中“家”讀為jio[ʨiɔ]、“渣”、“抓”是同樣的發音zho[tʂɔ]。

•國語中的üe[yɛ]韻母在臨漳話中讀作[yǝ] ,例字:瘸qüe[ʨʰyǝ]、靴xüe[ɕyǝ]。

•國語中的ie[iɛ]韻母在臨漳話中讀作[iǝ]。例字:爺ie[iǝ]、爹die[tiǝ]、鞋xie[ɕiǝ]。

•一部分古入聲字在臨漳話中仍保留著入聲讀法,這些字還存有喉塞音[ʔ]的入聲韻尾,這是晉語不同於周圍官話的一個重要特徵。臨漳話中剩下四個入聲韻eh[ǝʔ]、ieh[iǝʔ]、ueh[uǝʔ]、üeh[yǝʔ]。

•臨漳話中入聲的保留和舒化情況比較複雜。古全濁聲母的入聲字有歸入陽平的,如:白bai[pai]、薄bue[puǝ]、碟die[tiǝ]、賊zei[ʦei];也有仍讀入聲的,如:縛feh[fǝʔ]、特teh[tʰǝʔ]、昨zuoh[ʦuǝʔ]、及jieh[ʨiǝʔ]。次濁聲母和清聲聲母的入聲字同樣也有很多派入舒聲的,相對來說,全濁入聲字歸入陽平的比例更大。

•由於臨近官話區,臨漳話語音有向國語靠攏的趨勢,作為與國語語音區別最大的一個特點,入聲字發音的變化最大也最能反映這種趨勢。有的入聲字在一些地區已經舒化,但在另外地區還保留入聲讀法,如:“北”,臨漳南部地區仍讀入聲beh[pǝʔ],臨漳北部地區與國語一樣讀舒聲bei[pei];一些入聲字有文白異讀,白讀念入聲,文讀念舒聲,文讀逐漸取代白讀,如:給,白讀是入聲geh[kǝʔ],文讀與國語一樣是舒聲gei[kei]。整體來看,臨漳話中的入聲舒化是一個正在進行的過程,且舒化方向與國語一致。

聲調

聲調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入聲
調值3353553123
例字1使是試事識石
例字2付婦附

•臨漳話聲調分化特點是:平分陰陽、全濁上變去、有入聲、去入不分陰陽,所以臨漳話有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入聲共5個聲調。除保留入聲外,與國語一致,而且入聲派入舒聲規則也與國語一致。

•臨漳話中陰平和上聲都是平調,但音高不同,陽平是降調、去聲是先降後升。

•錢曾怡曾提到“臨漳話清上、次濁上跟清平混合”(即上聲與陰平相混) 。這並不正確,因為臨漳話上聲和陰平雖都是平調,但音高不同,對臨漳話不熟悉的人不太容易分辨這兩個聲調,所以才會得出“上聲與陰平相混”的錯誤結論。例如,麩子/斧子、詩/屎在臨漳話中是可以聽出區別的。

兒化

臨漳話中有大量的兒化現象,而且兒化規則很複雜,有以下幾種形式:

•“兒”獨立成音節,並不與前面字的韻母合併,如,杏兒[ɕiŋ ɣəɭ],桃兒[tʰɑu ɣəɭ]。這種兒化形式主要出現在臨漳南部,漳河以北地區很少出現。

•“兒”與前面字的韻母合成一個音節。根據兒化字的不同韻母,又分為三種方式:

韻母是-i[ɿ]、-i[ʅ]、i[i]、ü[y]的字,兒化時直接在韻母后加el[əɭ],如,“字”、“事”、“皮”、“魚”兒化音分別為[ʦəɭ]、[ʂəɭ]、[pʰiəɭ]、[yəɭ];主元音是e,且韻尾是i、n、ng的韻母,兒化時用[əɭ]代替主元音和韻尾。如,“灰”、“芯”、“坑”兒化音分別為[xuəɭ]、[ɕiəɭ]、[kʰəɭ]。

韻母是au[ɑu]、iau[iɑu]、ou[ou]、iu[iou]、u[u]的字,兒化時“兒[ɭ]”嵌入前面字的音節中,並且[ɭ]發音改成捲舌閃音[ɽ]。這幾個韻母兒化發音規則很複雜,與兒化字的聲母、是否有介母i都有關,有時還伴有主元音高化的過程。這裡只舉幾個一般例子,“桃”、“苗”、“豆”、“球”、“肚”,兒化後分別為[tʰɽɔ]、[miɽɔ]、[təɽu]、[ʨʰiɽu]、[tɽu]。

其它韻母兒化時用國語“兒”的音[əɻ],兒化規則與國語一致。

1.

韻母是-i[ɿ]、-i[ʅ]、i[i]、ü[y]的字,兒化時直接在韻母后加el[əɭ],如,“字”、“事”、“皮”、“魚”兒化音分別為[ʦəɭ]、[ʂəɭ]、[pʰiəɭ]、[yəɭ];主元音是e,且韻尾是i、n、ng的韻母,兒化時用[əɭ]代替主元音和韻尾。如,“灰”、“芯”、“坑”兒化音分別為[xuəɭ]、[ɕiəɭ]、[kʰəɭ]。

2.

韻母是au[ɑu]、iau[iɑu]、ou[ou]、iu[iou]、u[u]的字,兒化時“兒[ɭ]”嵌入前面字的音節中,並且[ɭ]發音改成捲舌閃音[ɽ]。這幾個韻母兒化發音規則很複雜,與兒化字的聲母、是否有介母i都有關,有時還伴有主元音高化的過程。這裡只舉幾個一般例子,“桃”、“苗”、“豆”、“球”、“肚”,兒化後分別為[tʰɽɔ]、[miɽɔ]、[təɽu]、[ʨʰiɽu]、[tɽu]。

3.

其它韻母兒化時用國語“兒”的音[əɻ],兒化規則與國語一致。

辭彙

下面列出一些臨漳話中的常用,會儘量給出辭彙的原字,找不出原字的就只標出讀音。

人稱代詞

臨漳話人稱代詞中有一個表複數之意的音:dou[tou],音同“都”,用法與國語的“們”和粵語的“哋”相同。

 單數複數
第一人稱 俺[ɣæ̃]、我[uǝ] 俺、俺dou(不包括對方) 咱[tʂæ̃]或[ʦæ̃]、咱dou(包括對方)
第二人稱你[n]或[ni]你[nei]dou、恁[nən]、恁dou
第三人稱nie[niǝ]、他[tʰǝ] nie dou、他dou

數詞

[iǝʔ][ɭ̩][sæ̃][sɿ][u][liou][ʨʰiǝʔ][pǝʔ][ʨiou][ʂǝʔ][pǝʔ]

“陸”在臨漳話中讀lueh[luǝʔ],但“六”不讀入聲。

“七”讀舒聲qie[ʨʰiǝ]時,表示“七個”的意思。

因為入聲韻的合併,“八”、“百”在臨漳話讀音中沒有區分。“285”讀起來與“二百五”一樣——邯鄲285醫院躺槍。

“十”表示數字“10”時,讀sheh[ʂǝʔ];表示“幾十”時,與國語一樣讀作shi[ʂʅ],如,五十u shi[u ʂʅ];但表示“幾十個”時,仍讀sheh[ʂǝʔ],後面“個”字不讀,如,u sheh[u ʂǝʔ]表示“五十個”。

1.

“陸”在臨漳話中讀lueh[luǝʔ],但“六”不讀入聲。

2.

“七”讀舒聲qie[ʨʰiǝ]時,表示“七個”的意思。

3.

因為入聲韻的合併,“八”、“百”在臨漳話讀音中沒有區分。“285”讀起來與“二百五”一樣——邯鄲285醫院躺槍。

4.

“十”表示數字“10”時,讀sheh[ʂǝʔ];表示“幾十”時,與國語一樣讀作shi[ʂʅ],如,五十u shi[u ʂʅ];但表示“幾十個”時,仍讀sheh[ʂǝʔ],後面“個”字不讀,如,u sheh[u ʂǝʔ]表示“五十個”。

常用字

常用字讀音用法
[tǝ]與國語作子尾的“子”用法一樣
[lei]與國語“的”“地”“得”用法一樣
[xæ̃]與國語“還(hai)”用法一樣
[læ̃]與國語“了(le)”用法一樣
[lɑu]與國語“了(liao)”用法一樣
[tʂɔ]與國語“怎么”用法一樣
[ʂɔ] 與國語“什麼”用法一樣
[piŋ]與國語“別”用法一樣
[tʂuŋ]與國語“行”用法一樣

分音詞

分音詞是晉語的另一個重要特點。一個典型的晉語分音詞,是用入聲尾[ǝʔ]和聲母l[l]將一個字拆分為兩個,這兩個字組成的詞與原字意思相同或相近。雖然國語中也有類似的情況(如,“窟窿”即為“孔”的分音詞),但分音詞在晉語中的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臨漳話中也有大量的這種分音詞,例如

“擺”,peh’lai[pʰǝʔ lai]

“拌”,beh'lan[pǝʔ læ̃]

“吊”,deh'liau[tǝʔ liɑu]或deh'liu[tǝʔ liou]

“卷”,gueh’lian[kuǝʔ liæ̃]或gueh’luan[kuǝʔ luæ̃](“卷”中古聲母為[k])

“圈”,kueh’lian[kʰuǝʔ liæ̃]或gueh’lian[kuǝʔ liæ̃](“圈”中古聲母為[kʰ])

“腔”,keh‘lang[kʰǝʔ lɑŋ](“腔”中古聲母為[kʰ])

“角”,geh’lo[kǝʔ lɔ](“角”為入聲字,中古擬音為[kɔk])

圪頭詞

指以“圪”geh[kǝʔ]為前綴的一類詞語的統稱,晉語區各方言片都不同程度的有大量的圪頭詞,這也是晉語的一個特點,舉一些臨漳話中的圪頭詞

圪蚤geh dau[kǝʔ tɑu] (跳蚤)

圪蹴geh jiu[kǝʔ ʨiou](下蹲)

圪賴geh lai[kǝʔʨiou](心眼壞)

圪料geh liau[kǝʔʨiou](古怪)

圪針geh zhen[kǝʔʨiou](植物的刺)

圪道geh dau[kǝʔ tɑu] (小胡同)

合音詞

合音詞與分音詞相反,即一個詞語中的兩個字讀音因為連讀而合為一個音,一般情況下第一個字是入聲字,第二個字是零聲母字。在國語中也有類似的現象,如“甭”即為“不用”的合併。在臨漳話中

不要beh'iau[pǝʔ iɑu]合為biau[piɑu]

沒有meh'iu[mǝʔ iou]合為miu[miou]

膈應geh'ing[kǝʔiŋ]合為ging[kiŋ] (“髒”的意思)

給我geh'ue[kǝʔuǝ]合為gue[kuǝ]

其它

上古漢語“古無輕唇音”、“古無舌上音” 的特點在臨漳話中也能找到絲絲痕跡,如,孵小雞的“孵”字在國語中是輕唇音fu[fu],在臨漳話中念作孵bu[pu],啄木鳥的“啄”字在國語中是舌上音zhuo[tʂuǫ],在臨漳話中念作dueh[tuǝ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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