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經過
打發時間
老伴15年前就走了,小兒子2007年也去世了,剩下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大約一個月來看他一次。這樣一個以藝術的名義、在陌生人面前裸露的工作,讓84歲的獨居老人李軍(化名)找到了快樂。“我覺得打發時間更容易了,而且看著那些年輕學生說笑打鬧,我也會跟著很開心。”
我不丟人
10月10日成都商報獨家報導後,引起社會廣泛關注。但在昨日,李大爺卻表示,三兒子給他打來電話,稱他家裡換了鎖,讓老人不要再到家裡來,因為覺得“丟人”。“我又沒偷沒搶,我不覺得丟人,他們反正沒咋管過我,不來往就不來往了。”對此,大爺兒子表示,家裡換鎖是鑰匙掉了。
斷絕往來
經成都商報報導後,成都多家電視台跟進,甚至有省外媒體和老人聯繫,新浪網、人民網等百餘家網路紛紛轉載,老人也非常樂意接受各個媒體的採訪。
然而,11日,李大爺卻告訴成都商報記者:“三兒子給我打來電話說,要和我斷絕往來,因為覺得我丟人。”
當日老人並沒有課,在自己的那套47平方米的小屋裡,做完飯後就一直看著電視等著三兒子的到來。老人說,三兒子要給自己送洗好的衣服過來,並且告訴他,家裡換了鎖,讓他不要再到家裡來,因為兒子知道了他當人體模特的訊息,覺得“很丟人”。
等到11日中午11時許,老人的兒子依然沒有過來。老人給兒子打去電話,兒子卻在那頭說,不想過來見他,等到他不在家的時候,再把衣服送過來。掛掉電話,李大爺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說,他和娃娃們的感情並不好,自己一個人過都習慣了,就算兒子真要和自己斷絕關係,他也不在乎了。
根據老人提供的地址,成都商報記者找到了大爺三兒子的住處,卻看到其子正在換鎖,當記者問道這樣做是否是因為要和父親斷絕往來時,其子稱是因為“把鑰匙掉了,所以換鎖”。一談到父親,其子不願表達太多看法。
對於兒子“鑰匙掉了才換鎖”一說,老人堅稱是為了要和自己斷絕來往。
記者手記
84歲的苦與樂
84歲,獨居的李大爺,一邊是面對“裸模”這份特殊的“工作”,讓他找到了充實和快樂;一邊卻也面臨著親情的疏遠與隔閡。
談到自己和子女們的關係,李大爺也承認,原來因工作關係疏於對子女們照顧。另外,他自己可能在財產分配方面處理得不是很好,子女們有些意見。
大約兩年前,老人才開始獨居,之前一直是和三兒子住。自己當人體模特的事情被媒體報導後,他能猜測子女們肯定會介意,但他認為:“我又沒偷沒搶,我不覺得丟人,他們反正沒咋管過我,不來往就不來往了。”
沉默半晌,老人突然幽幽說了句:“我一個人那么寂寞,這份工作讓我有幸福感,我還是多有用的,可以幫助那些學生學習畫畫,每天跑來跑去,我才發現,我能去那么遠的地方。”
媒體評論
誰之過
在成都,84歲,獨居的李大爺,一邊是面對“裸模”這份特殊的“工作”,讓他感覺充實和快樂;一邊卻也面臨著親 情的疏遠與隔閡。
為何八旬老翁不在家享受天倫之樂,要跑去當人體“裸模”?根據記者採訪調查我們發現,與子女關係疏遠、孤獨寂寞是導致老人外出工作的主要原因。
孟子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意思是在贍養孝敬自己的長輩時不應忘記其他與自己沒有親緣關係的老人。然而這李大爺的兒子似乎卻連第一點都沒有做到,又何談“人之老”呢?
隨著中國經濟社會的迅速發展,我國已進入老齡化社會,“空巢老人”呈增長趨勢。因為現代人工作節奏快,很多子女與父母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城裡退休的,盼著兒女周末能回家看看,“妄想”著老有所樂;農村的還得自給自足、田間勞作,順便幫帶孫子孫女,只能盼著歲末的時候一家團聚,吃個團年飯。更有無子女無老伴兒的獨身老人,一年到頭也只是空虛寂寞,不由讓人備生憐憫。
如今,因孤獨寂寞而引發抑鬱症的老年人數量日益增多,雖然中國是個有著13億多人口的人口大國,然而,數量上的增長卻沒能拉近人與人之間心的距離。在此,筆者向所有的子女們呼籲:常回家看看!去聽聽“筷子兄弟”的《父親》吧!老人們已經向我們給予了太多太多,成年後的我們,怎能不感恩,怎能不孝敬,怎能不多多陪伴?
如今的幸福生活,是老一輩用他們的青春鑄就的,如今他們老了,也該是子女“反哺”的時候了。八旬老父通過當“裸模”來尋求交流與快樂這種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希望從此消失。
筆者在此想大喊一聲:李大爺家子女,快把老父親接回家去,安老!
幸福感不是圖畫
這樣一個以藝術的名義、在陌生人面前裸露的工作,讓84歲的獨居老人李軍(化名)找到了快樂。“我覺得發時間過得更快了,而且看著那些年輕學生說笑打鬧,我也會跟著很開心。”然而,昨日,李大爺卻告訴成都商報記者:“三兒子給我打來電話說,要和我斷絕來往,因為覺得我丟人。”(10月12日《成都商報》)
84歲老漢勇當裸模,他能夠衝破世俗的樊籠確實令人敬佩。他說能為藝術“獻身”感到自己老有所為很快樂,有一種幸福感。一個老人有這樣的思想境界和覺悟是很了不起的,一般人很難做到如此,更不用說在眾人面前高調一展自身風采了。
但李大爺的走“紅”也有不少無奈的成份。老伴15年前就走了,小兒子2007年也去世了,只剩下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大約一個月來看他一次。如今獨居的他與其說是發揮餘熱做貢獻,不如說是以裸模的身份尋找寂寞。“我一個人那么寂寞,這份工作讓我有幸福感,我還是多有用的,可以幫助那些學生學習畫畫,每天跑來跑去,我才發現,我能去那么遠的地方。”李大爺如是說。
言為心聲,獨居的老人確實需要更多的精神慰藉。他找到了裸模這份工作,既是為社會做奉獻,又使自己的晚年生活過得充實而快樂。這樣的快樂理應得到理解和支持。可是他一邊找到了充實和快樂,一邊卻也面臨著親情的疏遠與隔閡。兒子卻為他的行為感到丟臉,把家裡的門換鎖,聲稱要與他斷絕關係。
兒子的思想竟然沒有老子進步!父親好不容易把他扯大了,如今居然說要與父親斷絕關係了,這明顯是一種大逆不道的不孝行為。愛老人就尊從他的選擇,多些精神慰藉和精神贍養。兒子的做法很自私,也不是真正的“孝心”。新二十四孝第十三條就明確指出:“支持父母的業餘愛好”。對老漢當裸模的工作就應大力支持,並同愛老漢的冬粉們一起“盡孝”,讓老人們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晚年。
好在老人很樂觀很堅強,是一條真漢子。“我又沒偷沒搶,我不覺得丟人,他們反正沒咋管過我,不來往就不來往了。”裸模也是一門正當的職業,繪畫藝術事業的發展需要更多這樣的“獻身”之人。但老人嘴上很堅強,其實他的內心世界可能也很“脆弱”,記者的描寫是老漢“幽幽地說”。也許他更需要親情的支持安慰。
老人最害怕的是孤獨寂寞。“少年夫妻老來伴”,老伴走了,小兒子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點“進圖畫”的快樂,如今三兒子又反對要斷絕親情關係。使人感到老漢的快樂是那么有限和飄渺。像老漢這種有意義的快樂應該得到親人家庭乃至全社會的支持,讓老人的幸福不只是生活在紙上“圖畫”里——“紙上得來終覺淺”——而是存在於現實的生活中。
養老精神需求
八旬老翁當裸模,僅看標題很容易與人體藝術聯繫起來,事實上在老人的眼裡並沒有多少藝術的概念,甚至算不上完整意義上的職業,僅僅只是生活的一種方式:“我一個人那么寂寞,這份工作讓我有幸福感,我還是很有用的,可以幫助那些學生學習畫畫,每天跑來跑去,我才發現,我能去那么遠的地方。”
不難看出,老人眼裡只有兩個關鍵字,一個是“價值”,一個是“充實”,但是這樣的快樂得不到子女的理解,甚至遭到反對,但是老人卻沒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從84歲裸模看養老的精神需求,不失為一個樣本。人老了,身體與機能的衰退,並不意味著精神上沒有獨立的追求,相反從某種意義上這種需求會比物質層面上更需要更急迫。在傳統觀念中,有“老小”的概念,老小、老小,老人如小孩一樣,正如許多時候,小孩子可以叛逆,老人們同樣可以特立,比如84歲的裸模。
對待老人的特立,其實如對同小孩子的叛逆一樣,有一個能否走進他們心理、尊重他們選擇的問題。一直以來,成年人的世界裡,都希望孩子是“乖小孩”,老人是“順老頭”,敬老與孝順或多或少有著精神上的禁區,以自身的價值標準衡量與要求老人,稍有不合便如同個案中老人的子女以“換鎖”、“斷交”相要挾,老人貌似幸福的晚年,並不乏精神枯寂的暗痛。
養老敬老的終極目標,無非讓老人們舒心、充實,帶著滿足感繪出晚霞的燦爛。重視老人養老的精神需求,更應學會尊重老人們的選擇,尊重他們追求價值、尊嚴,這既是老年人的權利,也是為人子女應盡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