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升之

羅升之,祖籍廣東,生於四川省巴縣,生於珠寶商人家庭。兄弟六人,他屬最末,人稱羅老么。羅家世代信奉天主教,和法國傳教士關係非常密切。父母雙亡後,羅老么被兄嫂送入巴縣太平橋白果樹修道院學習,不久因不守院規被逐出門,流落江湖過著飄泊生涯。其間,跟一神甫習過拉丁文,在渠縣又從一洋人學過法語,也曾跑到上海念過法文,還在外輪上當過西崽。一商人願招他為婿,他不甘心做小商人,復跑回重慶在教會裡混日子。

調節混戰

1913年8月4日,四川陸軍第五師師長熊克武在重慶回響“二次革命”,發動討袁之役。正當熊克武揮師西進,進攻成都之際,受袁世凱之命的貴州都督唐繼堯派黃毓成,以及四川都督胡文瀾派出的模範團長王陵基之部,雙雙乘機偷襲重慶。本來滇黔軍與川都是袁世凱的走卒,但兩軍入城,為占地盤,敵意頻生,進而怒視,雙方開打,一場山城巷戰,由之拉開了序幕。

神仙打仗,凡人遭殃,慘烈惡戰,炮火連天,百姓逃難,富商不保,還波及駐渝各領事館。為挽危局,重慶總商會會長古綏之特請英、法、德、日等五國領事出面調停,但槍彈無情,震天動地,誰敢出頭?正在這緊急關頭,住在法國天主教堂里的羅升之自告奮勇出來充使者,遊說兩軍,穿梭周旋,雙方停火,巷戰結束,滇黔軍退回黔境,重慶城共度平安。調停成功,羅老么立了頭功,羅湯元得到袁世凱頒發的四等嘉禾獎章。名聲大噪,獲得駐渝各領事讚揚,昔日之江湖小混混,搖身一變,竟成了重慶上流社會之風雲人物。

羅老么天生聰明,生性狡黠,極善觀風看火,尤長投機鑽營。他會外語,與洋人交流方便,他是教徒,洋人最信賴,藉此遊走各界,如魚得水,風光十足。如果羅老么就此打住,保管他志得意滿、榮華富貴,然而,天性不安分的他,偏偏又打起了販賣軍火的歪主意。

販賣軍火

上世紀之初,外國“列強”支持中國軍閥混戰,藉機擴張各自勢力範圍及傾銷軍火。四川軍閥多如牛毛,大大小小的軍閥們要占地盤,全靠的是手中的槍炮。川中貧脊,無精良武器,軍閥們個個都出高價向外國洋人去買。因而,做軍火生意是立馬見效,能獲重利的發財途徑。羅老么便充當買辦,利用自己的特殊社會關係網,通過法國吉利洋行,大張旗鼓地販賣武器,做起了從事販賣軍火的罪惡勾當。

做軍火發財快,做軍火生意也很難。且不說做軍火是違法的,將軍火從上海運回重慶途經幾省更非易事。難雖難也,羅老么自有辦法,他頻頻出動重金送禮,長江沿岸各地政要一律開綠燈放行。湖北督軍的參謀長迷戀青樓一女子,羅老么花錢為其贖身送給那位參謀,漢陽槍枝自便源源不斷送來。

劉湘夫人喜歡名貴首飾,羅老么特地送去一批珍稀飾物。哪個軍閥占領重慶,羅老么一定登門造訪厚禮送出,連長江下游總司令孫傳芳也與羅結拜為換帖弟兄,直系軍閥首領吳佩孚都出面為羅捧場兒抬面子。軍火商羅老么大號,遠近聞名,不脛而走,響遍了大江南北。

最終被殺

1922年,熊克武、但懋辛率領的川軍第一軍,與劉湘、楊森率領的川軍第二軍,在重慶地區打得熱火朝天。一軍將領熊、但等人是老“同盟會”會員,較有正義感。他們一來痛恨羅升之死心充當洋人走狗,二來羅與二軍關係鐵,為其提供洋槍洋炮,為此,一軍吃盡了苦頭傷亡慘重。如今一軍打了勝仗,重返重慶,頭一個要罰處的必是羅老么了。

1922年8月7日熊克武、但懋辛的第一軍,攻占重慶。在左營街建了軍部,將領們強烈要求處決羅老么。

羅升之曉得自己與一軍有讎隙,此時經常借宿於天主教真元堂主教“舒福隆”、天主堂神甫“高洋人”家裡,倚仗各國駐渝領事保護。此外他將自己住宅讓出,作為英商“怡和”、“安利英”兩個銀行的辦公處;同時僱請了十多名武藝高強的打手為他保鏢,並揚言:“一軍想殺我,我看還沒有能殺我的刀咧!”

一軍參謀長王旭東聽到部下紛紛怒罵羅升之,便密電向駐紮奉節的軍長但懋辛請示。但懋辛復電“快速翦除此患!”

王旭東當即與軍部要員密商:“要擒拿羅升之,必須乾淨利落,不能驚動太多的人。羅家護衛甚嚴,打手鏢客武功高強,稍有耽誤,羅就會聞風逃循!”

王旭東考慮再三,對軍部查馬長李國操說道:“此事只好煩你去執行了。你帶賴副官等幾個兵弁前去,務要小心謹慎,將羅一定捕到!”李國操接到這一軍令,立即率眾直奔羅家而去。

這—天是星期六,羅家請來保駕的外國洋人,都要到長江南岸去度周末。李國操等人待夜深之後,飛檐走壁潛入羅宅,碰上羅家打手保鏢,李大顯神威,先打翻幾個在地。趁賴副官等人與眾保鏢廝纏拚鬥時,李國操徑直來到羅的臥室,一掌將門擊開奔進內屋。

羅聞聲從床上跳起,情知不妙,忙脫下手上鑽石戒指送上前去,請求稍待片刻。他同時大聲吩咐傭人:“馬上去通知外國領事到一軍軍部!”

李國操不待他說完,將他一把提起,挾持於右腋下飛奔出屋。羅家眾打手還在和一軍兵弁打鬥,李國操怒喝道:“我是李國操,誰敢阻攔!”眾打手嚇得紛紛避讓。

羅升之在路上嚇得直打哆嗦,再三要李將他私自釋放,許諾給10萬元重酬。李不為所動,如飛似地將羅挾持到軍部復命。王旭東曉得事不宜遲,否則外國人及其它軍閥將出面營救,事情反不好辦,遂馬上下令:“速處決羅升之!”

李國操奉命將羅拉到操場空地上。羅此時哀號不已,死死抱住李雙腿不放。李飛起一腿將他踢倒地上,手起槍響擊斃羅升之。

羅升之伏誅訊息轟動山城,各界百姓人民對這個助長內戰的軍火販子被處決,無不額手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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