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
“問責”最簡單的表達就是責任追究,是指問責主體(歸根到底是公民)針對問責客體(主要是各級政府及其公務員)的職責和義務的履行情況而實施的,並要求問責客體承擔否定性結果的一種行為。所謂網路問責,就是公民等問責主體藉助網路這一新興媒體對問責客體進行責問、質詢。
“網路問責”作為一種新的監督形式,正走進中國的政治生活。從千萬網民奮起反腐,到一群“幕後英雄”(網路編輯)傾力推動,再到整個社會劍指“問題官員”,網路有力地推進了社會正義的實現。
網路的快速發展,已從開始時的虛擬逐漸走向現實,進入我們的生活,成為我們真實生活的一部分。從而就產生一個責任問題,即每一個人在現實中做事要負責任,在網際網路里做事同樣要負責任,大家都可以相互監督,共同進步。這就是工具的發展帶動了社會進步。
產生背景
據中國網際網路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第25次中國網際網路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09年底,我國網民規模達到3.84億,較2008年增長28.9%,在總人口中的比重提升到28.9%,網際網路寬頻接入用戶總數突破1億。網路正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和力量影響著我國的經濟、社會、政治和文化生活。網路與政治的互動已受到中央領導層的高度關注。2008年6月20日,胡錦濤總書記走進人民網“強國論壇”,與網民線上交流,並指出網際網路是“做事情、做決策,了解民情、匯聚民智的一個重要渠道”,這是政治家與網際網路聯繫的標誌性事件。此後,“網路問政”逐漸發展到“網路問責”,中紀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等部門都拓寬了網路舉報的渠道,為網路問責奠定了基礎。中紀委副書記、監察部部長兼國家預防腐敗局局長馬馼稱,國家預防腐敗局每天安排專人進行信息匯總和歸納,對網友提供的線索經查證屬實的將及時處理。重慶等地方也將在2010年試行“網路問責”。
在國外,通過網路問責官員而致官員“下台”的案例已不鮮見。如2008年2月10日韓國“第一號國寶”崇禮門被焚,此後,韓國公眾特別是網民對有關官員進行強烈的問責。面對公民的責問和聲討,韓國有關職能部門並沒有“刪貼”、關網站,而是讓民意“赤膊上陣”,讓輿論充分表達。最終使首爾市長在很短時間內向公眾致歉,文化財廳廳長主動請辭。
公民藉助於網路參與政治、進行問責,已成為當前我國民主化進程中的一道亮麗風景。典型的網路問責案例包括南京江寧區房管局周久耕“天價煙”事件、雲南“躲貓貓”事件、鄭州市規劃局逯軍“替黨說話還是替百姓說話”事件等。網路問責是網路時代的必然產物,將會更深入、持久地影響我國的政治生活,並將日益成為我國問責方式的一種常態。
發展
2008年出現
2008年,堪稱中國的“網民年”。
截至2008年底,中國網民人數已接近3億。他們的“地位”和“生活”在這一年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巨大變化。
從2008年初,廣東省省委書記汪洋和省長黃華華給網友的一封拜年信,點燃起“網民問政”這把火,到各地執政者紛紛向網民“求計問策”,邀請網民“灌水”、“拍磚”,接受網民監督……再到6月20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胡錦濤在人民網與網友交流,中國網民的熱情開始噴發。下半年,中國網民的熱情從“網民問政”發展到“網路問責”。網民的眼睛盯向“問題官員”,一些平常不被人注意的蛛絲馬跡,一旦被網民推到網上,都成了當事者難以遮蓋的罪證。網路的威力讓“問題官員”無所遁形。
從徐州市泉山區區委書記董鋒被網上舉報“一夫二妻”而丟官獲罪,到深圳海事局黨組書記林嘉祥在酒店借酒撒瘋,被網友“搜尋”出身份遭免官;從一疊丟在捷運上的國外旅遊賬單被網友曝光,致使江西和浙江多名官員受處罰,到南京市江寧區房產局長周久耕因不當言論被網友“人肉搜尋”,進而“搜”出他抽”天價煙“、開豪華車等生活腐化行為,從而引發官場一次次“地震”:一時間,許多官員不敢戴名表、不敢抽好煙,不敢到豪華飯店公吃公喝,不敢去娛樂場所公款消費;更有“問題官員”談網色變,生怕某一天,自己的醜行也會被網民“曬”到網上……
2008年,“網路問責”事件排浪式地出現。雖然網路上的信息和輿情也反映出網民的一些稚嫩甚至偏見,但令人欣慰的是,它作為一種“新生事物”已經越來越受到有關部門乃至各級領導的重視,被網民“問責”者受到查處的速度越來越快,力度越來越大。“網路問責”立竿見影的社會效果,引來公眾一片喝彩。
據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的相關民調顯示,71.9%的公眾認為,網路表達將成中國式民主建設的新通道。
優勢
特徵
網路問責不同於傳統的問責方式,具有如下明顯的特徵。
開放性和平等性 。相比傳統的報紙、電視等媒體,網路不受時間、地域和版面的限制,任何一個網民都可以通過在網路上“發貼”、“回帖”等方式自由表達自己的政治願望、問責官員,因而具有開放性。網路還打破了傳統媒體往往被社會精英掌握話語權的現象,為普通公民開拓了話語權領域,包括弱勢群體和邊緣群體在內的不同群體有了比較平等發言的平台。
草根性和異體性。網路問責的主體是普通網民,具有草根性。問責的主體有兩種:一種是同體問責,是指組織系統內部對其成員的問責;另一種是異體問責,是指組織系統外部對其成員的問責。顯然,以網民為主體對各級官員的網路問責是一種典型的異體問責,具有同體問責無法比擬的優勢。
快捷性和互動性。網路問責不需要像傳統問責方式那樣有大量的層級組織,而是可以“越級”、“零距離”地直接向問責客體進行問責,具有快捷性。同時,問責客體也可以針對網路問責進行反駁、解釋。這一過程就是問責主體與問責客體的互動過程。
分散性與集聚性。一方面網民是高度分散的,在問責過程中他們沒有嚴密的組織,也沒有共同的地域集聚;另一方面,由於網路的互動性,使得千萬個網民針對某一問責事件的信息集中、意見匯聚,從而產生一種“合力”,形成民意。
網路問責與與傳統監管體制相比較
網路改變了監督者與被監督者的位置。在過去“從上往下”的監督體制中,存在以下問題:一、具有監督權利的群體往往缺乏必要的信心;二、掌握大量信息的民眾不具備監督職權;三、與“問題官員”級別平行或掌握部分監督權力者不敢進行監督。與此不同的是,網際網路帶給我們一種“自下而上”的監督方式,很好的解決了這三個問題。它既具備廣泛的信息來源,又賦每個監督者平等的知情權和話語權,再加上網路信息傳播速度快、範圍廣、效果強的特點,使得很多足不出戶的醜聞,都因為網路的“曝光”,在朝夕之間傳遍天下。
網路監督壓縮了“問題官員”的犯錯空間。在我們現有的體制裡面,“問題官員”之所以能壞事得逞,主要因為他們集決策、監督、執行三大權利於一身,即便做了違法失德的事情,也大可以借自己的權勢息事寧人。但網際網路打破了這種局面。中國有近3億網民,他們所提供的大數量、不確定、全方位監督,讓“問題官員”們“嚇破了膽”,從而不得不謹慎規範自身行為行為,這自然壓縮了貪腐、失職、瀆職的空間。網路問責更具“民主”色彩。在這種沒有限制的網路參與中,每一個網民都可以成為信息的提供者,通過不斷吸取、篩選、傳播,在網路信息集成中發揮自己的作用,最後逐漸呈現出“問題官員”的真實面貌。可以說被“網路問責”“問倒”的每一個官員,都與網路參與者們的“跟帖”和“轉帖”息息相關,民意表達也有此得到了最大化。這進一步激勵了網路參與者對現職官員的監督,從而形成網路監督與民主政治相互促進的格局。
特別要指出的是,網路問責是典型的“以下問上”,是一種更符合民主政治要求的問責方式。我國的問責制必須改變目前行政色彩濃厚的“以上問下”的問責方式,建立“以下問上”的具有明顯民主特性的問責方式。雖然我國現行的“以上問下”的問責方式有時會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它帶有濃厚的行政色彩,具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在2009年“天價煙局長”、南京江寧區房管局原局長周久耕“落馬”的事件中,公民通過網路對官員進行問責起到了關鍵性作用。這一事件的意義在於,問責是由網民發動的“下問上責”,一改我國長期以來“上問下責”的傳統。
網路正在成為保障人民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的重要途徑,而網路問責具有拓展問責渠道、廣泛表達民意的重要作用,具有推進中國民主化進程、建設責任政府的巨大功能。草根性和異體性。網路問責的主體是普通網民,具有草根性。問責的主體有兩種:一種是同體問責,是指組織系統內部對其成員的問責;另一種是異體問責,是指組織系統外部對其成員的問責。顯然,以網民為主體對各級官員的網路問責是一種典型的異體問責,具有同體問責無法比擬的優勢。
影響
震動官場
從網民發現周久耕抽的是“天價煙”,到南京市江寧區委決定免去其局長職務,前後只用了14天。這場“一包煙撂倒一個局長”的“網路問責”戰背後,是一群“中國最有名的私家偵探”,被稱為“網上紀委”、“民間紀委”。其中,“網探”是此戰的發起者,網站編輯則是推動者。
周久耕 “天價煙”被揭發,是周久耕事件的第一個轉折點。周久耕事件的第二個轉折點,是“天價煙”一帖登上“天涯社區”網站頭條,從此它成為全國性新聞話題。被眼明手快的網民推到輿論的旋渦中——作為一名基層幹部,他被質疑抽“九五之尊”天價煙、戴“江詩丹頓”名表,開“凱迪拉克”豪華車,且“兄弟和兒子都是其轄區內的房地產商和建材商”……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周久耕因擅自發表不當言論被免職,“九五之尊”煙、“凱迪拉克”車、“兄弟和兒子”等問題都在進一步調查中……
網路監督,推動紀檢介入。中共南京市江寧區委對周久耕作出了一個處理決定:鑒於周久耕擅自對媒體發表不當言論,在社會上產生了不良的影響;同時,經有關部門初步調查,周久耕存在用公款購置高檔香菸的奢侈消費行為。為此,江寧區委研究決定,免去周久耕江寧區房產局局長職務。
2008年
事件簡表
當事人 | 問責內容 | 處理結果 |
周正龍等 | 2007年,陝西省林業廳宣布周正龍拍到華南虎照片。但照片被網民看出破綻,引發質疑。2008年2月4日,陝西省林業廳向公眾致歉。6月29日,官方通報周正龍作假,周被捕。11月17日,周正龍案審結,為“正龍拍虎”事件畫上句號 | 陝西省林業廳和鎮坪縣13名相關公務人員,因在“華南虎照片事件”中違反有關規定和紀律、行政不作為和亂作為等受到嚴肅處理。9月27日,周正龍一審被判刑2年6個月並處罰金2000元。11月17日二審改判周有期徒刑2年6個月、緩期3年執行並處罰金。 |
山西有關企 業管理人員 | 9月14日,記者孫春龍在部落格上發表了《致山西省代省長王君一封信》的舉報信,指出8月1日山西婁煩山體滑坡事故中存在瞞報謊報,事故也不是自然災害,而是一起重大責任事故。 | 國務院成立調查組。10月7日,國家安監總局通報,查實遇難和失蹤人員45人,判定為重大責任事故。10月25日,6名企業管理人員因涉嫌重大責任事故被公安機關刑拘。 |
1291次 列車長 | 9月25日,旅客曹大和在1291次列車上疑似狂躁症發作,被列車長等工作人員捆綁後死亡,有關經過被網友發布在網上,引起網友對鐵路部門的批評。 | 曹大和的弟弟曹大軍接受鐵路方面12萬元的賠償方案,其中包括2萬元的保險和10萬元的補償。1291次列車的列車長被停職,正在接受調查組的調查。 |
哈爾濱6名警察 | 10月11日晚,大學生林松嶺在哈爾濱某酒吧門口與警察鬥毆,當場身亡。10月14日,現場監控錄像在網上流傳,迅速引發關注,並圍繞林松嶺是否為高官家屬等,引發對事件的質疑。 | 11月18日,哈爾濱召開新聞發布會,涉案的警察齊新、劉力男、楊森已被批捕,另外幾人取保候審。 |
江西、浙江 有關出國考察官員 | 11月26日,網友將在上海捷運撿到的江西省新余市、浙江省溫州市公務考察團在美、加考察時的消費票據拍照發在網上,引發網友對以考察為名公費旅遊、違紀違規問題的質問。 | 11月29日,江西省新余市將市外事僑務辦公室主任劉忠平、副主任劉群等免職,所有出訪人員寫出書面檢查,違規旅遊經費全部由當事人負擔。溫州市委和市紀委研究決定,對市委組織部門的分管領導和有關人員,分別給予黨內警告和嚴重警告的處理。 |
強建周 | 西安電子科大未經學生同意,給一萬多名學生辦了銀行卡。12月中旬,校宣傳部長強建周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聲稱“要占領天涯論壇”,“要做一個轟動全國的事情”,引來一片批評。 | 強建周表示歉意。 |
湖南開會打瞌睡的幹部 | 12月18日下午,湖南省衡陽市在市政府會議中心召開紀念改革開放30周年大會,有幹部打起了瞌睡,照片被網友發布到網上。 | 12月25日,衡陽市委決定,對該市輕工總公司總經理、黨委書記劉梓恆等六名開會打瞌睡的幹部,免去其黨內職務和行政職務,並取消這六名幹部個人及所在單位當年度的評優評先資格。 |
弊端
作為對公職人員的監督手段,“網路問責”值得肯定,但這種監督還有待規範和完善之處。網路本身的匿名性,信息來源的分散性,輿情集中造成的偏激化傾向……這些都可能讓網路提供的信息不準確、不客觀、不全面。因此,公民在利用網路信息進行行政問責時,一定要注意核實相關信息的真是性;網路編輯在進行二次傳播時一定要分清謠言和客觀事實,注重對當事人隱私權的維護;相關部門監督人員在參照網路信息來源履行監督職權時,應注重網路之外的核實程式;政府在面對網路監督這種新生事物時,更要在鼓勵的同時將其與制度化監督結合起來,這樣才能夠揚網路之長,避網路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