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經歷
1936年,年僅9歲的米月娥入辰陽女校就讀。在學校,她雖出身大家閨秀,但卻有為人和善、吃苦耐勞和勤儉質樸的品德。課堂上,她認真聽講,勤于思考;勞動場,她爭著乾髒活、累活;體育場,她則是一名運動健將。六年的小學生活,她以優異成績考入辰溪簡易師範(舊址為辰溪“沅陵區剿匪勝利紀念堂”),兩年以後以高分錄入省立第四中學(設瀘溪縣)。國民黨消極抗日節節敗退,湘西局勢危在旦夕。考慮到米月娥的安危,她的父母將其接回家裡。而後,米月娥又以優異成績考入由長沙遷入辰溪龍頭垴的湖南大學附中——雲麓中學高中部就讀。
抗戰勝利後,雲麓中學遷入長沙。米月娥與么弟米世尊一同前往長沙繼續深造。來到省城長沙,良好的學習環境,優秀的師資力量,米月娥感到耳目一新,她以一當十地廢寢忘食地學習著。對待知識學問,她不但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1947年5月,正當米月娥全力投入準備畢業考試之際,老家以“母親病危”的急電發至長沙,米月娥含淚告別學校,與么弟晝夜兼程回家奔喪。辦完喪事後,米月娥心急火燎地趕赴長沙,加班加點複習以迎接高中畢業考試。通過一年的努力,米月娥終於以優異的成績完成高中學業並順利畢業。
1948年9月,年滿20歲的米月娥受聘於辰溪合組煤礦(現辰溪煤礦的前身)公司子弟學校任教。步入社會後她看到的殘酷現實是:把日寇趕跑了,世界依舊黑暗,百姓依舊受難,社會依舊動盪不寧。尤其是看到抗戰勝利後,蔣介石不顧全國人民的強烈反對,公然發動內戰,她痛心疾首,從中悟出一個道理:腐朽的獨裁統治是國弱民貧的癥結所在。要改變現狀,只有發動民眾,武裝革命,奪取政權,推翻舊中國。為此,她一邊積極地利用教員身份向學生灌輸救國救民的革命思想,一邊積極要求進步,自覺向黨組織靠攏。
1949年春,中國人民解放軍蓄勢待發,以凌厲的攻勢相繼發動遼瀋、淮海和平津三大戰役,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搖搖欲墜。湘西土匪乘勢發動沅陵三·二事變和辰溪三·五事變,湖南局勢動盪,湘西一片混亂。5月,受中共地下組織湖南省工委的委派,老紅軍共產黨員陳策在辰溪秘密建立和發展黨組織,組建地下武裝,開展湘西迎接解放的前期準備工作。在陳策、米慶軒等共產黨員的領導下,他們團結抗戰時期隱蔽下來的老黨員,並發展了九名新黨員。在辰陽古城共產黨員楊興仁家秘密開會,由陳策、米慶軒宣布成立“中共辰溪臨時支部委員會”,書記陳顯榮、委員向暘、李鳳軒、余致韓、趙志、米月娥等。
米月娥加入黨組織後,被選為中共辰溪臨時支部婦女委員,兼文化宣傳員。她與陳顯榮等知識青年認真學習毛澤東同志的《新民主主義論》等檔案。她還利用國小教員的合法身份作掩護,積極自覺地向學校師生和社會進步青年灌輸進步思想,宣傳革命道理;一面通宵達旦地秘密翻印和散發黨的檔案及傳單。
1949年6月5日清晨,米月娥起了個大早,她將么弟米世尊叫起床,囑咐他說:“老弟,你幫我去合組煤礦公司辦公室找劉經理借台油印機,要快去快回!”“我又不認識他們,你叫我去他肯借給我嗎?”米世尊半睜著睡意朦朧的眼睛,“能!你只要找到劉經理他就給你東西。你寫張借條給他就行”。米月娥要弟寫張借條,弟不知怎么寫借條。米月娥只好寫張借條讓他謄一遍, 並落款“米世尊”的名字。來到合組煤礦公司辦公室,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劉經理”這個人。正在納悶時,米世尊正好碰上未婚姐夫張鑫泉(張系公司會計,進步人士,與米月娥已訂婚)。張把米世尊拉進屋,接過借條,從床下取出一台油印機給世尊。世尊牢記姐的囑託,接過油印機不敢懈怠,一路急走,姐姐米月娥怕出意外半路來接他。回到家裡,姐弟倆急忙把油印機藏了起來。吃過午飯後,弟弟發現姐姐與油印機一連“失蹤”。
第二天,滿城到處是鋪天蓋地的傳單,宣傳單的標題為“湘西的青年站起來吧——”。傳單號召湘西青年要積極行動起來,敢於與吃人的剝削制度作鬥爭,砸碎舊世界,爭取翻身求解放。縣城大街小巷被圍得水泄不通,市民爭先恐後地傳看宣傳單。
自從米月娥參加黨的組織後,她將全部精力和財力都獻之於革命事業。她的父母先後去世,她與小她四歲的弟弟相依為命。從長沙回來後,米月娥還經常為弟弟煮飯吃,幫弟弟洗衣服。可加入革命組織後,她有時一連幾天都不回家,即使回家一次,帶回的都是些陌生人(後來米世尊才知道是陳顯榮、劉運培、趙志、楊興仁他們)在家裡開會,米月娥還叫弟弟出去望風,要他“看到生人,馬上回來報告。”
英勇就義
全國革命勝利的號角已經吹響,辰溪及湘西的革命的浪潮此起彼伏。正當革命浪潮如火如荼之時,在黎明前黑夜的辰溪,國民黨的爪牙及匪徒正加緊對革命進行瘋狂鎮壓。
1949年7月31日(古歷七月初六,當年閏兩個七月,是前七月)午夜,在米月娥的住地,黑壓壓的匪徒身著便裝,佩帶短槍將米月娥的住處圍了個水泄不通,國民黨辰谿縣警察局長劉光寺親自帶隊。他一臉麻子,著一身黑色西裝,頭戴博士帽,拄著自由棍,帶著四五人氣勢洶洶地躥進米月娥房間,將僅穿內衣短褲的米月娥從床上拖下床,說:“我局長請你回局裡有事去(其實他就是局長)!”米月娥說:“深更半夜叫我一個女子去哪裡?等天亮了再去!”“不去,就把你捆去!”劉麻子氣勢洶洶地說。“要去,等我穿身長衣服(因盛夏她只穿內衣短褲睡覺)。”“不行!馬上動身!”說完,眾嘍囉一擁而上押著米月娥匆匆離去。
來到警察局,劉麻子親自審訊。他眼睛色眯眯地幾乎在裸露的米月娥身上掃來掃去,半晌,厚顏無恥地說:“米妹子,只要說出你的同黨,你照樣做你的大家小姐。否則,你的細皮嫩肉是經受不起的。”面對歹徒的軟硬兼施,米月娥斬釘截鐵地說:“休想!”,劉麻子碰了一鼻子灰,表情非常尷尬。只見他一揮手,匪徒立即對她施以酷刑,兩名身強力壯的匪徒用皮鞭輪換著抽打米月娥,頃刻,米月娥裸露的肌膚立馬血跡斑斑,傷痕累累。半小時後,米月娥暈死過去。一名匪徒提一桶冷水潑醒米月娥,接著提審。面對匪徒的醜惡嘴臉,米月娥用力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不知道。”氣極敗壞的劉麻子示意匪徒對米月娥用電刑,兩次電刑,她兩次昏倒。面對被冷水潑醒的米月娥,劉麻子再次咆哮:“到底說不說!不說就把你沉到潭裡去。”“不說!就是不說!”氣瘋了的劉麻子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竟如此堅強,難道共產黨的軀體真的是鋼打鐵鑄的?只一個小時的折磨,米月娥光彩照人的俏麗身影立馬變得面目全非。
親眼目睹姐姐被匪徒抓去的米世尊一下子沒了主心骨,定了定神,他跑步去煤礦報告姐夫。姐夫張鑫泉連夜趕到警察局找局長劉麻子求情。
誰知,得知張鑫泉身份的劉麻子立刻對張施以酷刑,嚴刑逼供,要他交待共產黨的下落。當得知張鑫泉同樣是一鐵骨錚錚的硬漢時,氣瘋了的歹徒砍掉了張鑫泉的一隻手,搶走了他的金表,並將他裝入麻袋活活沉潭。得知姐夫的悲慘遭遇後,張世尊連夜趕到大路口找父親的好友劉祥武(國民黨員,在當地有一定威望)求情。劊子手怕夜長夢多,多方求情營救米月娥,於當天凌晨三時,在沅水塔灣深潭,匪徒把米月娥的身體捆綁一麻袋石頭用力推入潭裡。
江河嗚咽,青山作證。為了湘西人民的翻身解放,為了黨的共產主義的偉大事業,米月娥大義凜然,英勇就義,獻出了年輕而寶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