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挑土築堤堤欲高,卷柳下樁樁欲牢。公差持挺旁岸立:“官府命我督汝曹。”“公差請勿怒!役夫敢一語:官家費金錢,役夫抱空肚。肚飢手慢柞力微,瘦軀那復受捶楚?’,破衣當風不掩脛,死便埋著堤下土。堤工告成萬命殘,護堤使者仍加官。
作者簡介
黃生(1622一1696)字扶孟,號白山,安徽救縣人。明時秀才,人清後不仕。以研究杜甫詩著名,有《杜詩說》以及《一木堂詩稿》。
作品簡析
清代治河工程十分腐敗,大量經費均被經辦人侵吞。黃生的這首《築堤謠》寫築堤民工的痛苦,·坦對話形式表現,新穎別致,深刻有力。
詩的開頭兩句寫築堤。築堤,一是挑土,一是下樁。堤要高,挑上則要多。堤要牢,就卷柳下樁。卷柳,是將鉚條和土石卷在一起。堤既要高又要牢,公差的要求就嚴格了.民夫的負擔也相應加重了。這就為下文展開公差與民夫的矛後其下了基礎。以下便以公差和民夫的對話展開了富有戲劇性的情節。
“公差持挺旁岸立’.,拿著木棍,傍著堤岸站立,純然是督.L的架勢,大聲呵責:“官府命我督汝曹。”他一方面嚴加督管,一方面推卸責任,貌似為官府盡責,實為狐假虎威。民夫的回話別子以無情的揭露,先請公差.’勿怒”,繼而擺出無可辯駁的現實。“官家費金錢,役夫抱空肚”,既然是官府命你督工,官府又花了大量的經費,那又為什麼我們都吃不飽呢!肚飢手慢柞力微,瘦軀那復受捶楚,腹飢手無力,自然動作緩饅,夯柞的力氣微弱,公差還“持挺,要加捶撻,怎能經受得了呢吧民夫的話語,無疑提出官家的金錢被公差飽了私囊,語婉而諷穎藏綿中。
詩的最後一段為作者的議論。這裡的議論,不是空講道理,也不是烈語斥責,而是平平道來,舉重若輕,發人深省。“破衣當風不掩脛,死便埋著堤下土扣,前面講了“食”,這兒寫了“衣”,前面講了“瘦”,這兒寫了“死”,既不重複,又程式加深。在這基礎上進出結句:“堤工告成萬命殘,護堤使者仍加官”,長堤是萬千民夫的血肉築成的,官吏的帽頂子是人民的鮮血染紅的。公差撈到了錢,又撈到了官,民夫送了命,化為上,這是多么慘痛的現實,又是多么尖銳的矛盾。
這首詩以敘起始,以議收柬,中斷腹以公差與民夫的對話,事、情、理.二三者相統一行文又富於變化,姿彩動人。同時用語淺白,不加藻飾,頗得謠諺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