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管仲(公元前723年-約公元前645年) 漢族,名夷吾,字仲,又稱敬仲,春秋時期齊國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潁上(今安徽潁上)人。管仲少時喪父,老母在堂,生活貧苦,不得不過早地挑起家庭重擔,為維持生計,與鮑叔牙合夥經商後從軍,到齊國,幾經曲折,經鮑叔牙力薦,為齊國上卿(即丞相),被稱為“春秋第一相”,輔佐齊桓公成為春秋時期的第一霸主,所以又說“管夷吾舉於士”。管仲的言論見於《國語 齊語》,另有《管子》一書傳世。
生平故事
先秦諸子,基本上都是周遊列國,販賣學術,雖說博取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日子過得煞是拮据,“累累若喪家之狗”,一個個都成文化浪人了。只有這個管子,不但過著豪華的生活,拿著優渥的待遇,而且做著偉大的事業,也有著紮實的學問。就庸俗的人生觀標準來考量先秦諸子,管仲無疑是最為出色的一個“子”。學術與權力,在他那裡就是成功的雙翼,相輔相成,雙勝雙贏。心高氣傲的孔子都不得不感嘆:“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就是說,如果沒有管仲,我們就會被野蠻人征服,披頭散髮,穿著他們的開襠褲。這副形象類似於現在小城鎮馬路邊偶爾一見的浪人,如犀利哥,雖然拉風,但有辱斯文。我們漢人最後為何沒有變成這副模樣?是因為管仲幫了齊桓公,齊桓公又幫周天子趕走了那些野蠻的北方遊牧民族。所以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沒有他們的幫助,說不定我們今天還很野蠻呢。那么,又是誰在幫管子呢?
鮑子!對,就是鮑叔牙。管老二(仲)和鮑老三(叔),組建了史上最早的生死搭檔,比俞伯牙鍾子期的高山流水遇知音還要早兩三個世紀。
在沒有成為死黨之前,鮑子從事餐飲業,開了家包子專賣店;管子從事邊沿房地產業,專賣房屋裝修用的各類管子。由於齊國的房地產價格虛高,齊刀幣迅速貶值,國內房市瞬間崩盤。管子的日子也很不好過。比鄰而居的鮑子就提出收購管子店,其實,這宗偉大的併購案名為收購,實為救助。鮑子為國家,拯救了一代名相;為自己,收購了一支潛力股。
這支潛力股並不領情,跟絕對控股的大股東鮑子總是斤斤計較,總是要比鮑子多分一點公司利潤。鮑老三也不小氣,少拿點也不影響自己的生活品質,因為他曉得管老二前幾年虧得厲害,家裡窮得上了世界紀錄,老鼠去他家都含眼淚走的。當然,我們知道,現代企業制度是不允許這種溫情脈脈的私人關係攪亂正常的公司運營的。事實上,鮑子和管子並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做朋友。
果然,在舉國經濟衰退的大背景下,聯合公司好景不長,買管子的人少了,吃包子的人也少了。公司的財務報表一天比一天難看,當難看得要死的時候,這公司也只有死了。於是,哥倆棄商從戎,當僱傭軍去了。哥倆在一個連隊服役,史稱兄弟連。當然,這個兄弟連應該不是國家子弟兵,筆者將其定性為僱傭軍。因為,春秋無義戰,管老二當兵的態度顯然不是保家衛國,他見到利益就上,遇到危險就讓,經常當逃兵,這是典型的養家餬口式的僱傭軍人作風。慶幸的是,鮑老三始終在為管二哥開脫——他當逃兵呢,並不是他不勇敢,而是因為他家裡還有個年事已高、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媽媽啊。將“孝”置頂,把“忠”排後,也不算恥辱。由是觀之,管老二比孔老二的年齡要大許多,因為自孔以後,忠就大於孝了。
春秋時期的戰爭,一般是貴族之間的戰爭,就像我們熟悉的《三國演義》一樣,兩軍交戰,都是由雙方老大直接PK,誰武功高,誰就贏得這場戰役,士兵的作用很小,多數時間是站在一邊吶喊助威,類似於現在的拉拉隊或冬粉團。在這樣的戰爭年代裡,想要做將軍的士兵,根本就是做夢罷了,因為部隊高官基本上都被世襲的貴族把著。所以,管二哥意識到,當兵是沒有出息的。他的人生又來了一次華麗的大轉身——他棄戎從政了。從部隊跑出來後,他考上了齊國的公務員。
可惜管子也不是做小公務員的料,他三起三落,最終還是丟了官。管二哥這一生,截至目前,也真夠失敗的了。當大家都認為管老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時候,只有鮑老三還是堅定不移地給他以同志般的信任,認為不是管子能力不行,而是社會制度不行。俗話說得好,否極泰來,亦即失敗乃成功的娘。人,只要不死,就有翻身的機會。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管子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所以,他有翻本的可能。這一次,他把寶押在了齊國公子糾的身上。糾公子(西周、春秋初期時,只有周天子才有資格稱王,其餘諸侯國多為被冊封為公、侯、伯……王的兒子,是王子,公的兒子,就是公子。不過沒有侯子一說),跟小白公子一樣,都有可能繼承齊國大祚。
管子當上了糾公子的貼身教師,兼職參謀長。好朋友鮑子跑去做了公子小白的貼身教師,兼職參謀長。兩個好搭檔,輔佐兄弟倆,成為歷史佳話。不過,這樣的佳話一點也不和諧,兄弟鬩於牆,朋友爭短長。還鬧出了人命呢。話說流亡他國的二位公子爺得知齊國老大掛了,便匆匆啟程,回國搶班奪權。管老二替糾公子想了個釜底抽薪的餿主意,於半路截殺公子小白。這傢伙當過幾年兵,雖是逃兵,還是有著較強的軍事功底,只見管老二彎弓搭箭,猿臂輕舒,“啊”的一聲,正中小白面門。
大功告成,糾、管一行施施然踏上了歸國的國君路。六天后抵達齊國國都,君夢未醒,卻被一網打盡。原來,小白並未死亡,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鮑子將計就計,對外宣稱小白已死,拖延對手時間。白、鮑就快馬加鞭,搶先一步回國登基了。呵呵,春秋時期,也真怪啊,誰跑得快,誰就是老大,也不競選什麼的。
小白是誰呀?他就是春秋五霸之霸齊桓公(霸,同伯,即老大的意思,所謂春秋的霸權主義,就是總想當諸侯國的老大)。這小白名字溫柔,性格卻果斷,當即含淚斬殺了親兄弟糾公子,接著要辦管子。一箭之仇,當然要報,有仇不報非君子也。
此時此刻,形勢十分危急,眼看本文主人公——管二哥就要死於非命了,歷史莫非從此改寫?突然,事情又有了轉機。不用猜,這個救星肯定是鮑叔牙囉。這個鮑老三確實是管二哥的幸運星,同時也是管二哥的保護傘。他說服桓公以國為重,放下私仇,重用管子。鮑子還說:“我是個不合格的總經理,還是讓管子來當齊國總經理吧。”桓公見鮑老師如此寬宏大度,自己身為齊國董事長,豈可再睚眥必報,便隆重釋放管子,直接提拔為國相。古人辦事,還真有氣魄啊!後來,我們都知道,管子不負眾望,幫助桓公建立了史上第一個霸權國家。
人物思想
管仲講工,農,商,兵,注重經濟,反對空談主義,主張改革以富國強兵,他說:“國多財則遠者來,地辟舉則民留處,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齊桓公尊管仲為“仲父”,授權讓他主持一系列政治和經濟改革:在全國劃分政區,組織軍事編制,設官吏管理;建立選拔人才制度,士經三審選,可為“上卿之贊”(助理);按土地分等徵稅,禁止貴族掠奪私產;發展鹽鐵業,鑄造貨幣,調劑物價。管仲改革的實質,是廢除奴隸制,向封建制過渡。管仲改革成效顯著,齊國由此國力大振。對外,管仲提出“尊王攘夷”,聯合北方鄰國,抵抗山戎族南侵。這一外交戰略也獲得成功。後來孔子感嘆說:“假如沒有管仲,我也要穿異族服裝了”。
管仲之所以能相齊成霸,是與鮑叔牙的知才善薦分不開的。管仲晚年曾感動地說:“我與鮑叔牙經商而多取財利,他不認為我貪心;同鮑叔牙謀事,我把事情辦糟了,他不認為我愚蠢;我三次從陣地上逃跑,他不認為我膽小怕死;我做官被驅逐,他不認為我不肖;我輔佐公子糾敗而被囚忍辱,他不認為我不知羞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這些事情都是因為管子“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的生存價值觀。
名言選輯
國多財則遠者來,地辟舉則民留處。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牧民》
四維不張,國乃滅亡。——《牧民》
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維絕則覆,四維絕則滅。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氣也,滅不可復措也。——《牧民》
何謂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禮部逾節,義不自進,廉不蔽惡,恥不從枉。故不逾節則上位安,不自進則民無巧詐,不蔽惡則行自全,不從枉則邪事不生。——《牧民》
政之所行,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民惡憂勞,我佚樂之;民惡貧賤,我富貴之;民惡危墜,我存安之;民惡滅絕,我生育之。……從其四欲,則遠者自親;行其四惡,則近者叛之。——《牧民》
刑罰不足以畏其意,殺戮不足以服其心。——《牧民》
明必死之路,嚴刑罰也。開必得之門,信慶賞也。……嚴刑罰,則民遠邪。信慶賞,則民輕難。——《牧民》
授有德,則國安。務五穀,則食足。養桑麻六畜,則民富。令順民心,則威令行。——《牧民》
不強民以其所惡,則詐偽不生。——《牧民》
御民之轡,在上之所貴;道民之門,在上之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所好惡。故君求之責臣得之;君嗜之責臣食之;君好之則臣服之;君惡之則臣匿之。——《牧民》
城郭溝渠不足以固守,兵甲強力不足以應敵,博地多財不足以有眾,惟有道者能備患於無形也,故禍不萌。——《牧民》
緩者後於事,吝於財者失所親,信小人者失士。——《牧民》
賦斂厚,則下怨上矣;民力竭,則令不行矣。——《權修》
取於民有度,用之有止,國隨小必安;取於民無度,用之不止,國隨大必危。——《權修》
察能授官,班祿賜予,使民之機也。——《權修》
審其所好惡,則其長短可知也;觀其交遊,則其賢不肖克察也。——《權修》
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權修》
貨財上流,賞罰不信,民不廉恥,而求百姓之安難,兵士之死節,不可得也。——《權修》
一年之計,莫如樹谷;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終身之計,莫如樹人。——《權修》
微邪不禁,而求大邪之無傷國,不可的也;小禮不謹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禮,不可地也;小義不行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義,不可得也;小廉不修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廉,不可得也;小恥不飾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恥,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謹小禮,行小義,修小廉,飾小恥,禁微邪,此厲民之道也。民之謹小禮,行小義,修小廉,飾小恥,禁微邪,治之本也。——《權修》
爵服加於不義,則民賤其爵服。民賤其爵服,則人主不尊。……祿賞加於無功,則民輕其祿賞。民輕其祿賞,則上無以勸民。——《權修》
爵服賤,祿賞輕,民間其治,賊臣首難,此謂敗國之教也。——《權修》
小謹者不大立,薋(zi)食者不肥體。——《形勢》
伐矜好專,舉事之禍也。——《形勢》
邪氣入內,正色乃衰。——《形勢》
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上失其位,則下逾其節。上下失和,則政令不行。——《形勢》
失天之度,雖滿必涸(he);上下失和,雖安必危。——《形勢》
天之所助,雖小必大;天之所違,雖成必敗。順天者有其功,逆天者懷其凶,不可復振也。——《形勢》
聖君任法而不任智,任數而不任說,任公而不任私,任大道而不任小物,然後身佚而天下治。——《任法》
法不一,則有國者不詳;民不道法,則不詳。——《任法》
群臣不用禮儀教訓,則不詳;百官服事者離法而治,則不詳。——《任法》
故法者,天下之至道也。——《任法》
重愛曰失德,重惡曰失威。威德皆失,則主危也。——《任法》
明王之所操者六柄:生之、殺之、富之、貧之、貴之、賤之。主之所處者四位:一曰文,而曰武,三曰威,四曰德。籍人以其所操,命曰奪柄。籍人以其所處,命曰失位。奪柄失位,而求令之行,不可得也。法不平,令不全,是亦奪柄失位之道也。——《任法》
夫私者,雍蔽失位之道也。——《任法》
群臣百姓人慮利害,而以其私心舉措,則法制毀而令不行矣。——《任法》
國有四亡:令本不出謂之滅;出而道留謂之擁;下情本不上通謂之塞;下情上而道止謂之侵。——《明法》
有法度之制者,不可巧以詐偽;有權衡之稱者,不可欺以輕重;有尋丈之數者,不可差以長短。——《明法》
所死者非罪,所起者非功,則為人臣者重私而輕公矣。——《明法》
求必欲得,禁必欲止,令必欲行。——《管子》
人物著作
《管子》是託管仲之名而博採眾家之長的一部論文集,寫作年代可能始於戰國中期直至秦、漢時期,不是一人一時所作。收入《國語·齊語》和《漢書·藝文志》。《管子》共24卷,85篇,今存76篇,內容極豐,包含道、名、法等家的思想以及天文、輿地、經濟和農業等方面的知識,其中《輕重》等篇,是古代典籍中不多見的經濟文作,對生產、分配、交易、消費、財政、等均有論述,是研究我國先秦農業和經濟的珍貴資料。
管仲的傳記,載於《史記·管晏列傳》。
史料記載
史記·管晏列傳
管仲夷吾者,潁上人也。少時常與鮑叔牙游,鮑叔知其賢。管仲貧困,常欺鮑叔,鮑叔終善遇之,不以為言。已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糾。及小白立為桓公,公子糾死,管仲囚焉。鮑叔遂進管仲。管仲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
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遇時。吾嘗三戰三走,鮑叔不以我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
鮑叔既進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於齊,有封邑者十餘世,常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
管仲既任政相齊,以區區之齊在海濱,通貨積財,富國強兵,與俗同好惡。故其稱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順民心。”故論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
其為政也,善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貴輕重,慎權衡。桓公實怒少姬,南襲蔡,管仲因而伐楚,責包茅不入貢於周室。桓公實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於柯之會,桓公欲背曹沫之約,管仲因而信之,諸侯由是歸齊。故曰:“知與之為取,政之寶也。”
管仲富擬於公室,有三歸、反坫,齊人不以為侈。管仲卒,齊國遵其政,常強於諸侯。後百餘年而有晏子焉。
太史公曰:吾讀管氏牧民、山高、乘馬、輕重、九府,及晏子春秋,詳哉其言之也。既見其著書,欲觀其行事,故次其傳。至其書,世多有之,是以不論,論其軼事。
管仲世所謂賢臣,然孔子小之。豈以為周道衰微,桓公既賢,而不勉之至王,乃稱霸哉?語曰“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能相親也”。豈管仲之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