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早年經歷
崇禎四年(1631年)赴考時墮馬折臂,以左臂書法中進士,任禮科給事中,因王應熊入閣不由廷推,上疏彈劾,被逮下詔獄,給事中吳麟征、傅朝佑救之無效。
崇禎九年(1636)召為戶科給事中,督餉江南,厘剔宿弊。轉吏科給事中,彈劾首輔周延儒、兵部尚書陳新甲,奏革西廠,閹宦呼為鐵漢子,謫戍均州。
福王時官大理丞,為馬士英所不容,辭官歸里。魯王時,守赭山(在浙江蕭山縣),招募赭山鄉民組建赭山營。紹興失陷,出家為僧。
章正宸,字羽侯,會稽人。從學同里劉宗周,有學行。崇禎四年進士。由庶吉士改禮科給事中。勸帝法周、孔,黜管、商,崇仁義,賤富強。
禮部侍郎王應熊者,溫體仁私人也,廷推閣臣,望輕不得與。體仁引為助,為營入閣。
正宸上言:“應熊強愎自張,何緣特簡。事因多擾,變以刻成,綜核傷察,宜存渾厚。奈何使很傲之人,與贊平明之治哉?”帝大怒,下獄拷訊,竟削籍歸。
冬,召為戶科給事中,遷吏科都給事中。周延儒再相,帝尊禮之特重。正宸出其門,與搘拄。歲旦朝會,帝隆師傅禮,進延儒等而揖之曰:“朕以天下聽先生。”
正宸曰:“陛下隆禮閣臣,願閣臣積誠以格君心。毋緣中官,毋修恩怨,毋以寵利居成功,毋以爵祿私親昵。”語皆風刺延儒。延儒欲用宣府巡撫江禹緒為宣大總督,正宸持不可,吏部希延儒指,用之。
延儒欲起江陵知縣史調元,正宸止之。延儒以罪輔馮銓力得再召,欲假守涿功復銓冠帶,正宸爭之,事遂寢。其不肯阿徇如此。
未幾,會推閣臣,救李日宣,謫戍均州。
福王立,召復正宸故官。正宸痛舉朝無討賊心,上疏曰:“比者河北、山左各結營寨,擒殺偽官,為朝廷效死力。忠義所激,四方回響。宜亟檄江北四鎮,分渡河、淮,聯絡諸路,一心齊力,互為聲援。兩京血脈通,而後塞井陘,絕孟津,據武關以攻隴右。
陛下縞素,親率六師,駐蹕淮上,聲靈震動,人切同仇,勇氣將自倍。簡車徒,選將帥,繕城塹,進寸則寸,進尺則尺,據險處要,以規中原。天下大矣,渠無人應運而出哉?”
魏國公徐弘基薦逆案張捷,部議並起用鄒之麟、張孫振、劉光斗,安遠侯柳祚昌等薦起阮大鋮,正宸並疏諫,不納。改大理丞,正宸請假歸。魯王監國,署舊官。事敗,棄家為僧。
會稽章譽持,格菴先生,家傳以余為先生同門友也,再拜乞行狀,將以上之,史館先生在崇禎間,為一代眉目,豈可令其遺事舛駁零落乎謹以故所聞見狀之,先生諱正宸,字羽侯,別號格菴,會稽人也。
崇禎庚午,鄉試,歸至濟寧,聞報同舟有李科者,先生師也,先生不忍其失意,獨歸偕返而後北轅。
明年,登進士第,選庶吉士,授禮部給事中,上求治太急,烏程復以功利導之,先生言伏見陛下,洞照羣情有先事為察之,哲鈴束百辟有以力勝殘之,威登鹹三五有其臣,莫及之,聖是以合意者為忠良,睿算曾無改變,以至急賦之,開釁錮罪之,失情迫往之,稔惡告密之,府奸羣心嗟,嘆盜賊披猖,求治癒急而愈遠矣,亦惟是語默動靜之間,日求放心,以周孔仁義為必,當遵以管商富強,為必當黜,以臣鄰吁咈為必不可厭,以億兆耳目為,必不可蒙謹喜怒之,端灼善惡之別,則太平宏業,自然各得其所,蓋先生之言,必本於學術,讀者不問,而知其為大儒之弟子也,巴縣烏程之衣缽也。
癸酉入相,先生奏彈應熊,剛愎自用,縱橫為習小,才足以覆短小,辯足以濟貪,一旦大用,必且芟除異已,驅除善良,報復恩仇,混淆毀譽,且訛言何所不至,夤緣左右士論所恥,從此薰心捷足之徒,飈馳而起矣,
疏入,下獄,馬世奇王邵為先生過,巴縣曰:章長科此舉,成就老先生,為潞公矣,巴縣艴然曰:這箇皇上某如何做得潞公,然上亦不深罪,放還田裡。
丙子冬,起戶科,先生言,方今大臣持祿養交,刻深難犯,揣摩宮府,張設爪牙,知護一官,小臣習為恬默冀以自完,盱豫邀求,隨機觀望,知護一身,通國臣僚,盡為聲名利祿,無一人為陛下者,陛下以孤危之身,居臣民之上,受人欺紿,釁兆百出,臣切傷心,大抵為烏程而發。
戊寅五月,火星示變,時田貴妃與中宮不協,上久不見中宮武陵,故以田琬進上疏,微及後宮,為給事中何楷所駁,先生亦言,火於五德為禮,陛下未嘗以沽名市恩,疑大臣也,而大臣揭救鄭三俊、錢謙益倡為是語疑陛下甚矣,是謂無禮史,辨疏一曰,時局再曰,時局理元黃之說開,羣枉之門,亦無禮也,朝廷每一番今甲,即增一番經費,張檉芳京察不謹借城工以復銓職,亦無禮也,災異頻仍,陛下方發罪已之詔,而李鳳鳴稱善言不可退,星猶揮戈不可卻,日亦無禮也,然則熒惑焉,得不垂象乎,時廠衞橫甚。
先生又言,西廠雖革,而西廠之實尚存,西廠之任,雖虛,而昔日把持西廠之人尚在,昔雲陛下不知則宮掖之間,肘足之際,尚且述罔天聽,而況於三輔郡縣乎,上今中宮自行回奏氣勢,為之少衰。
辛巳,賊陷洛陽,福王被害,上召對羣臣於乾清宮。
先生奏闖賊從四川來,奏未舉樞臣陳新甲,從旁急應曰:賊自秦來,不從川來,言至再督師楊嗣昌奏,流賊九股已撫其八,只張獻忠與曹操逃入蜀,闖賊在獻忠一股之內,今從川來,所過地方,不見攔截,則嗣昌之欺君露矣
新甲表裹為奸,故不禁其辭之暴也,尋長吏垣先生言治之盛衰,由於言路之通,塞臣為六垣之長,苟一垣不言一事不言,皆臣之責也。
一日召對,上厲聲曰:言官須是設身處地,奈何苟且塞責,先生對設台諫,本以求言寗,言不當,無使其畏而不言,願皇上勿生厭薄,宜興再召,悉反前政,引用正人,撤回差璫,停止緝事,蠲租清獄,行間賞罰,朝報夕可,天下仰望,豐釆刻期,太平而門多雜賓,性少剛節,先生故宜興之門人也,謂其一時之君子
曰:吾輩當夾持相公以成就其功名,無徒將順,以為臧氏之美疢也,會推宣大總督宜興,欲以門生江禹緒陪之,先生不可冡宰承宜興意江為正推,先生劾冡宰私易不道,宜興欲起江陵,今史調元先生於其名下,注一鑽字遂止宜興之,起涿州之力也。
宜興無以報之,欲借守涿之功,復其冠帶,先生與金光辰、孫晉固執不可,亦中格且上言閣臣先格君而後事功可建亦必先積誠而後君心可格入主菲薄朝士必因外廷無一人一事足稱意旨苟能不與中宮作綠不憑恩怨起見不以寵利居成功不以爵祿私親,暱自起皇上敬信矣
宜興雖恨先生,然終先生在朝,形格勢禁,亦不至大段放倒,賄賂如後時也
先生又舉史可法、范景文、孫傅庭、蔡懋德可任司馬,以為國事日壞,皆由司馬之不忠,賄賂不絕,情面不除,推諉不屏,欺矇不破,恩仇不化,軀命不捐,以致刑賞倒置,功罪混淆,臣不知兵安知人之知,兵所可信者,諸臣夙具肝膽自矢,忠義愈於蠹國,欺君寡廉鮮恥之陳新甲耳。
壬午五月,會推閣員先生,與冡宰李日宣河南道張瑄共事,先推十三人,上命再推,又列十一人。
六月辛酉,召對左中門,上怒,徇私濫舉如房可壯宋玫張三謨,何故得與日宣對畢
先生奏曰:宣平日游移少執持臣,曾有公疏糾之第,此番推舉實無徇私卽房可壯三人,未必果堪輔弼,論其生平頗知自好,上怒未解,下先生等於獄,遣戍均州
先是無名子,效東林點將錄,故智以二十四氣分配朝官達之御前,於是閣員兩推所不及者,流言以實之,上聰明旁奇,遂以為然南渡,以原官召先生上疏。
一日勤學春秋,為孔氏要典,宜選方聞之士,朝夕進講高皇帝祖訓,備歷艱難,尤宜時時省覽一曰:辨官易言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其乘時射利僥倖,顯榮口舌得官者,不宜輕開濫門
一曰:肅綱紀肘腋之間,威令不行四海生心,今於藩鎮之中,忠勇可任,觀望不前,速宜分別,以就鈐鍵
一曰:正人心,天啟之季,喪心媚逆,餘孽猶存,熏蒸彌甚,今茲附賊,豈緩刑章
又疏,陛下宜縞素帥師親臨淮甸,聲靈所震,人切同仇而乃不稱,行在粉餙儀文志在偏安竊恐偏安之業亦未易也,馬相將起,阮大鋮舉朝為難,銓衡不敢任其責欲假中旨起之司空缺,先以中旨陞張有譽先生封還詔書不聽
上言:臣推有譽非爭其人,爭其事也,傳陞一途非所以待正人,君子有譽賢者,未必即受是用有譽者,乃所以斥有譽也。
魏國公徐宏基,公疏薦張捷有旨部議,先生曰:何議為因言勛臣無薦舉,文臣之例,使其人果賢者,必恥受勛臣薦舉,已而以安遠侯柳祚昌,疏遂起大鋮
先生言朝廷如此舉動,邸報流傳第見微臣姓名尚掛仕版必且相顧驚駭,謂臣負先帝之經綸,負陛下之明詔,負銓選之權衡,負瑣垣之職掌,罪當萬殛穴地,難容伏望,早賜罷斥,以為不忠之戒
蓋先生大指以親君子遠小人為立國之根本,不以小朝廷而少有阿邑故與羣小爭射斷斷猶冀稍延國命而無如天生妖孽非人力之所能為乎,鏇以大理寺左丞歸
江上之役,以先生為吏部左侍郎,署部事,事敗,先生溺水不死,自剄又不死,行腳不知所往,吳市抱闗曾乾封事靈隱續句以避揚觶,固先生之高致也。
先生從子劉子講學,最重風節,余嘗聞其評品人物曰,太守張有譽蔡屏周入覲送監督戶工二部內官文冊長揖不跪天下郡縣只此二公又曰:關中一細民與馮少墟講會,從此口不二價,一日過縣治見學會中二縉紳入謁
縣令愕然曰:渠亦為此耶,終身不屑入會,嵯乎,使先生而首邱念重,當時何以稱此細民乎。
家族成員
父諱立達,皇陵衛,經歷先生為子,劉子內侄,從而稟學,為人誠樸近道,深為子劉子所契許舉。
人物評價
余嘗念陽明之學,尚未大行於天下,由門人之,得其傳者,寡也,已而思之彰陽明之學者,不在講席遍天下之門人,而在孤高絕俗之門人,如兩峯念菴之徒是也,吾夫子之門人,當金石變聲金鉉吳麟征祁彪佳葉廷秀王毓蓍死為列星,而先生力固首陽,又參錯於其間他,日追遡淵源,以來其學卽無龍溪心齋一輩,庸何慯其過陽明遠矣,謹狀南雷文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