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里·阿肯吉爾(Coryarcangel)(1978年出生於美國),現在在布魯克林工作生活。他的作品利用媒體等媒介體現了當下科技與文化之間的多重關聯。阿肯吉爾以其重新編寫遊戲程式和對過時的技術和作品的再創作而出名,特別是對任天堂的流行遊戲的再創作,被人稱為“數字媒體藝術家”。
在成長的過程中,阿肯吉爾從小時候就表現出對音樂、視頻和電腦特有的濃厚興趣,從12歲起阿肯吉爾就開始接觸視覺藝術,據藝術家稱12歲那年和妹妹一起製作了一個視頻,稱之為“insecticide”,只是一個非常小的視頻,但卻是藝術家創作的第一件視頻作品,也對阿肯吉爾成為視覺藝術家起了很大的影響。之後一直都在製作錄影帶,稱在其進入學院時就積攢了好幾盒子的錄影帶了。現如今阿肯吉爾已經成為國際上新媒體藝術領域的知名藝術家,他那具有實驗性又帶有機智的作品在世界各地的畫廊和博物館展出。阿肯吉爾談及他的藝術創作發展歷程時,藝術家稱早期與PaulB.Davis的合作對他的藝術創作發展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1998年他們和奧伯林音樂學院的其他同學共同創建了一個名為“beige”的項目(http://www.post-data.org/beige/)。
雖然從奧柏林音樂學院(OberlinconservatoryofMusic)的古典吉他專業畢業,但是阿肯吉爾顯然更熱衷於流行的科學技術產生的文化而不是專業作品。以他對過時的電子遊戲系統的再創作而出名。他的藝術實踐涉及了從GunsandRoses'iconicSweetChildofMine的電子音樂到GlennGould標誌性的作品“巴赫哥德堡變奏曲”等流行文化中的圖像和音響。這些熟悉資源——這種他們所傳遞的技術——附帶著這種不同尋常但有效的嚴謹卻不失樂感的灰色幽默的組合,也使阿坎吉爾的作品受到國際的廣泛關注。
藍綠色的任天堂遊戲界面,Photoshop色彩樣本照片,還有難看的HTML九十年代調色板,這些可都是阿肯吉爾的創作素材,他的創作素材來源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來源於流行文化中的電子遊戲、網路和電影,其中來源網路大眾文化的作品最多。
基於電子遊戲的創作
長久以來,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文化評論者和遊戲迷,過去三十年,電子遊戲可以被稱之為“藝術”嗎?當然,大多數人都會擺擺手,搖搖頭,甚至不屑一顧的“哼”一聲,說道:“它們只是遊戲,根本稱不上藝術,跟藝術根本沾不上邊。”許多人將遊戲成為藝術中“不受人承認的媒介”。但是當然,新世紀最深刻的娛樂方式是不能輕易忽視的,電子遊戲在美學的某些方面和作為其他視覺媒介的呈現,我們無法否定遊戲所具有的一些藝術本質和藝術優勢。黑格爾,現代的少數哲學家之一,“以設法解決廣泛的藝術意義,電子遊戲肯定會被看作是主觀精神的表現-我們的世界在遊戲中看到的一定是主觀的。”而今的事實確是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將電子遊戲逐漸轉變為一種暗示著事實真相的表達方式,阿肯吉爾就是代表之一。
有人說阿肯吉爾就是一個長不大的愛玩遊戲的孩子,他的很多藝術靈感都是來源於遊戲,他的電子乾預表達出電腦作為一種藝術媒介的魅力,作品探討著藝術家在面對技術時的無力感,他那些看似異想天開有點鬧著玩的有趣的藝術實踐卻是基於我們當下高科技世界中流行媒體和文化之上的。
超級瑪麗
CoryArcangel、《超級瑪麗雲v2k3》、2002、調整的任天堂遊戲系統和卡帶。裝置現場、利物浦、英國、2004。可以說是阿肯吉爾最出名的作品或是代表作吧。
基於任天堂著名遊戲“超級瑪麗歐兄弟”(SuperMarioBros)的再創作,對於“超級瑪麗”遊戲,大家再熟悉不過了吧,凡是七八十年代的人,幾乎是沒有人不知道的吧,顯然,阿肯吉爾也是其中之一,他改編了這個遊戲,創作了SuperMarioCloudsV2K3(2002)和SuperMarioClouds(2004-05)
阿肯吉爾通過將遊戲源程式調整改編來再創作,把“瑪麗兄弟”遊戲盒,將其中除了雲朵和藍天外的一切圖像都去除了,將它插入NES中後,新的遊戲“SuperMarioCloudsV2K3”開始了,但是只有雲朵不斷地在螢幕中循環著,永不停息。螢幕中還有一點點風景,極簡主義,長久的忍耐力和幽默也蘊含在其中……
對於這個遊戲,阿肯吉爾是這么說的:“當時我在想科學技術的關注點在哪裡,關於達到目標和批判,這個是最重要的…… 我使用遊戲作為素材,因為它便宜又是最受認可的,一個人還容易掌控遊戲。為什麼我只選擇了雲朵而去除了其他的所有事物呢?我對這沒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想這么做而已。我知道對於人們來說,這些雲朵是夠簡單的了,我知道為了讓藝術與技術相結合,你必須,從某種方式上說,讓藝術不是直接與某些特別詳細的技術相關聯。我的意思是,我們認為大家都在玩任天堂的遊戲,但是事實上,不可能每個人都在玩。現在讓我們回顧一下,它是關於?這些高像素的雲代表著什麼?它代表人類、通訊和技術的整個發展過程。但是我不能將那些寫下來,然後它慢慢地變成了一個文化基因。我把它拾起來,人們花了好多年時間來認識它,但是隨著科技的飛速革新,現在它已經過時了…… ”
IShotAndyWarhol(2002)
一樣是修改過的電子遊戲,源於任天堂一個眾所周知的稱為“球場”的遊戲,阿肯吉爾已經用其他的人物取代了遊戲中的主要角色:用安迪沃霍爾的圖像取代了匪徒,所謂的無辜者都被替換為其他流行人物的圖像了,如教皇,說唱家FlavorFlav和肯德基的桑德斯上校(ColonelSanders)的圖像。觀眾可以用連著顯示器的塑膠槍直接射擊遊戲中的人物形象。這件具有諷刺意味的作品曾在邁阿密MoCA藝術中心展出過,那是一個互動的展覽,觀眾通過玩現場的電子遊戲被鼓勵參與其中,阿肯吉爾無疑是測試觀者的不僅僅是在技術上,更是在幽默的諷刺上。
“日本駕駛遊戲”(JapaneseDrivingGame(2004))
這是另一個改編自遊戲的創作。畫面上一條永無止盡的空蕩蕩的公路,無限的空間,不知道藝術家要表達些什麼,遙望無限遠方,路的兩邊好像要交匯到一起了——仿佛某種美好的前景——但有不可能真正的相交,路面也永遠是空的,給人淡淡的無奈和挫敗,隨著時間的流逝,由最初的無奈也會漸漸地變成絕望……
源於網路的創作
關於網路的思考
考慮到近幾年信息發布和大眾接受方式的發展,現在網路已經成為一個最大的文化環境了,對於網路,阿肯吉爾是這樣評價的:“現在,你可以把任何東西傳到網上,不管多奇怪多晦澀,總會有不下五個人願意看。哪兒都有小眾市場;總會有人發現你,就這么簡單。這就意味著,從表達和觀眾來看,沒有什麼選擇或行動是錯誤的。這也是我目前還在處理自己作品不受承認的困境之一。一段錄像放到網上,人們趨之若鶩,但放到藝術語境下,有些人甚至根本不會去看,我越來越發現一些很聰明的項目只有在網上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而不應該放到藝術語境中去。”
“dreiKlavierstucke,Op.11”
有人說音樂都有自己特有的DNA,而樂譜則等著我們去詮釋。而其他的媒介是沒有這樣的特徵。而這個作品可以說是藝術家最對自己專業的一件作品。
正如我們所知,Youtube是整個網路中點擊率最多最受歡迎的網站之一,阿肯吉爾選了《哥德堡變奏曲》里的一段音樂做成錄像,再配上他從Youtube上截取的所有各種各樣貓在鋼琴鍵上的視頻片段和不同人物的片段,然後利用編輯軟體和MTV剪下技法重新編輯做成了這件作品,每個視頻截取一個畫面,構成一幀,與變奏曲的一個音符相對應,然後將這些幀和音符都組合起來,作品“DreiKlavierstucke,Op.11”就成功了。
這件作品看起來似乎既獨特又有點荒謬,但它重建了現代音樂的動態部分,所有不同的貓在鋼琴上的畫面和聽似有些無調性不連貫的音符組成的作品,看似隨機的作品只為那些真正懂音樂的人而創作,在其他人看來,這只是貓和它們瘋狂的主人的一次脫節展示。在食人族看來,阿肯吉爾簡直就是一個食人同類,因為他逐字地照字面地複製和貼上圖像來創作這件作品。這段讓人眼花繚亂的視頻,所有圖像都來自YouTube上的視頻剪輯,與ArnoldSchoenberg的“哥德堡變奏曲”的曲子基本上每個音符對應著一幀畫面。
Sweet16
這件作品源於SteveReich的音樂作品。有一天藝術家上網衝浪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Reich演奏的視頻,而“Sweet16”是拍手音樂(clappingmusic)的曲子前奏。而藝術家則修改了這個前奏,讓其以兩個音樂視頻片段為特色,沒有音階,只有音符。
PermanentVacation(2007)永久常駐的假期
當硬碟滿時,這個假期也就結束了,硬碟有8G的容量,而每條寫著“不在辦公室”信息大概有500位元組的長度,每天大概會有1M的信息量,而每年有365天,所以,我們可以算出大概要3年才能填滿1G——直到硬碟填滿後,電腦才會崩盤,而填滿整個硬碟可就需要24年的時間。
取材於電影的再創作
故意讓不同的顯示技術通過不同層次的時間和技術過濾,用簡單的錄像軟體製造過時的“結構影片”,完全滑稽“無題:翻譯練習”(UntitledTranslationExercise)(2006年)是源於理察·林克萊特(RichardLinklater)的異教電影“年少輕狂”(DazedandConfused)的另外配音版。阿肯吉爾讓一家印度外包公司的工作人員朗讀電影中的英文部分,為影片重新配音,而其獨特的印度口音則是影片變成一個超現實的作品。
另一件源於電影的作品是“色彩”(Colors)(2006),取自丹尼斯·霍伯(DennisHopper)關於洛杉磯幫派暴力的一部電影,阿肯吉爾創作出了垂直的彩色條。
PhotoshopCS光譜作品
利用PS\CS軟體創作的作品
結語
有人說阿肯吉爾“懷舊”,有人說他“推陳出新”,他是否被科學技術迷住了,這個咱們是無從得知了,但他的作品,看似不同類型設備的堆積,從9毫米放映機開始,跟著投影機長大的一代,也有隨著錄像機和任天堂遊戲長大的一代,到最新的一代是隨著DVD播放機長大的一代,科技發展的速度令人瞠目結舌,顯然,阿肯吉爾那些有意而特意改編的作品是給我們一個警醒,他質疑社會的快節奏,特別是科學技術設備更新的速度。再則,技術發展太快,所以懷舊就無可迴避了。
阿肯吉爾的作品不斷地越過那些所謂的“界限”,刪減,修改,增編原有的那些“過時”的文化素材讓我們重新評估我們每天所做的和所看到的,將來自一個藝術類型或是其他類型,經常是各個時代重新結合在一起,有些東西被去除了,這些想法可能更可笑了,他們就像是一隻氣球中沒有了空氣,但卻讓我們不得不深思。我們的社會生活節奏猶如光速或是以更快的節奏在走著,我們也沒有時間也不會停下來驚嘆於新的技術進步。在我們對創新和消費狂潮的渴求下,我們想當然地認為這是應該的。而阿肯吉爾刨除那些,摒棄那些,他敢於用他的作品來挑戰我們當下社會,迫使我們重視作為藝術靈感源泉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