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

三萬里河東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 10.王師:指宋朝的軍隊。

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 陸游

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
南宋 陸游
三萬里河東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
【注釋】:
1.將曉:天將要亮。籬門:竹子或樹枝編的門。
2.三萬里河:指黃河。“三萬里”形容它的長,是虛指。
3.五千仞岳:指西嶽華山。“五千仞”形容它的高。古人以八尺為一仞。
4.胡塵:指侵略者的鐵蹄踐踏揚起的塵土。胡:中國古代對北方和西方民族的泛稱。
5. 王師:指宋王朝的軍隊。
6.仞:古代計算長度的一種單位,八尺為一仞(一作七尺)。岳:指北方泰、恆、嵩、華諸山,一說指東嶽泰山和西嶽華山,7.摩天:碰到天。
8.遺民:北方淪陷區的人民。
9.胡塵:指金兵鐵騎揚起的塵土。
10.王師:指宋朝的軍隊。
【古詩今譯 】
三萬里黃河東流入大海,
五千仞華山高聳接青天。
鐵蹄下遺民欲哭已無淚,
盼望官軍收失地又一年。
【思想感情】
這首詩表達了作者愛國和憂國憂民的思想感情。
【歷史背景】
南宋時期,金兵占領了中原地區。詩人作此詩時,中原地區已淪陷於金人之手六十多年了。此時愛國詩人陸游被罷斥歸故鄉,在山陰(今浙江紹興)鄉下嚮往著中原地區的大好河山,也惦念著中原地區的人民,盼望宋朝能夠儘快收復中原,實現統一。
【作者簡介】
陸游,字務觀,自號放翁,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其父陸宰,是很有民族氣節的 官員和學者,朝廷南渡後,他便回到家鄉箸書了。陸游自幼就受到愛國的親職教育,立下了抗戰復仇的 壯志。29歲參加進士考試,名在前列,因觸犯殲臣秦檜而被除名。孝宗時,被賜給進士出身,歷任夔州 通判,提舉江南西路常平茶鹽公事,權知嚴州等地方官,還參贊王炎、范成大幕符軍事,後來做過朝議 大夫,禮部郎中。65歲那年罷官,即回老家山陰閒居,死時年八十六。陸游一生堅持抗金主張,雖多次遭 受投降派的打擊,但愛國之志始終不渝,死時還念念不忘國家的統一,是南宋偉大的愛國詩人。他勤於 創作,一生寫詩60年,保存下來就有 9300多首。詩的題材極為廣泛,內容豐富,其中表現抗金報國的作 品,最能反映那個時代的精神。詩的風格豪放,氣魄雄渾,近似李白,故有“小太白”之稱。
【創作背景】
六十八歲的放翁,罷歸山陰故里已經四年。但平靜的村居生活並不能使老人的心平靜下來。此時雖值初秋,暑威仍厲,天氣的熱悶與心頭的煎沸,使他不能安睡。將曉之際,他步出籬門,以舒煩熱,心頭悵觸,寫下兩首詩。這裡選了其中一首。
[內容評析]詩一開始劈空而來,氣象森嚴。山河本來是不動的,由於用了「入」、「摩」二字,就使人感到這黃河、華山不僅雄偉,而且虎虎有生氣。但大好河山,陷於敵手,怎能不使人感到無比憤慨!這兩句意境闊大深沉,對仗工整。
「遺民淚盡胡塵里」的「盡」字,更含無限酸辛。眼淚流了六十多年,怎能不盡?但即使「眼枯終見血」,那些心懷故國的遺民依然企望南天;金人馬隊揚起的灰塵,隔不斷他們苦盼王師的視線。以「胡塵」作「淚盡」的背景,感情愈加沉痛。
結句「南望王師又一年」,一個「又」字擴大了時間的上限。遺民苦盼,年復一年,但路遠山遙,他們哪裡知道,南宋君臣早已把他們忘記得乾乾淨淨!詩人極寫北地遺民的苦望,實際上是在表露自己心頭的失望。全詩以「望」字為眼,表現了詩人希望、失望,千迴百轉的心情。這是悲壯深沉的心聲。詩境雄偉、嚴肅、蒼涼、悲憤,讀之令人奮起。
明清之際進步思想家王夫之對於詩歌藝術頗多會心之論,他曾以小幅繪畫為喻,揭示絕句短詩含蘊深廣意境的特點,是很有啟發性的。其說見《姜齋詩話》卷二:
論畫者曰:“咫尺有萬里之勢。”一“勢”字宜著眼。若不論勢,則縮萬里於咫尺,直是《廣輿記》前一天下圖耳。五言絕句,以此為落想時第一義。唯盛唐人能得其妙,如:“君家住何處?妾住在橫塘。停船暫借問,或恐是同鄉。”墨氣所射,四表無窮,無字處皆其意也。
在方尺的畫幅中,收攝萬里的風光,決不是將山河城郭按比例縮小而羅列於紙上。藝術作品塑造了生動的典型形象,可以引起豐富的聯想,雖著墨不多,而意境則浩無際涯,頗難以道里計。
不過王夫之認為只有盛唐絕句能得意余言外的妙境,則未必盡然。他所舉崔顥《長干行》,含情脈脈,蘊藉有致,實為詩意之一境,如司空圖《詩品·含蓄》標舉的“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前人論詩歌意境的,常常嚮往於這種境界。清王士禛的崇尚“天外數峰,略有筆墨,意在筆墨之外”(《蠶尾續文》),便是例子。然而,我們還可以看到,別有一種凌雲健筆,龍騰虎躍於尺幅之上,而氣吞萬里,有如司空圖所云“真體內充”,“積健為雄”,“具備萬物,橫絕太空”(《詩品·雄渾》)的風概,一般出於長篇歌行或律句,而宋代陸游的《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之二》也深得其妙。此詩仍屬絕句,其為咫尺有萬里之勢,與崔顥《長干行》相比照,似乎更當得起“墨光四射,四表無窮”的崇高評價。
陸游是南宋愛國詩人,面臨祖國分裂的劇變時代,早懷報國大志,中年從軍西南,壯闊的現實世界、熱烈的戰地生活,使他的詩歌境界大為開闊。正如他的《示子遹》所追憶的“中年始少悟,漸欲窺宏大”;《九月一日夜讀詩稿有感走筆作歌》所自述的“詩家三昧忽見前,屈賈在眼元歷歷;天機雲錦用在我,剪裁妙處非刀尺”。浩氣吐虹霓,壯懷郁雲霞,自然不是那些玩弄半吞半吐雕蟲小技者能望及了。他晚年退居山陰,而志氣不衰,鐵馬冰河,時時入夢,“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對中原淪喪的無限憤慨,對廣大民眾命運的無限關切,對南宋統治集團苟安誤國的無限痛恨,在這首七絕四句中盡情地傾吐出來。
“河”,指黃河,哺育中華民族的母親;岳,指東嶽泰山、中嶽嵩山、西嶽華山等立地擎天的峰柱。巍巍高山,上接青冥;滔滔大河,奔流入海。兩句一橫一縱,北方中原半箇中國的形勝,鮮明突兀、蒼莽無垠地展現在我們眼前。奇偉壯麗的山河,標誌著祖國的可愛,象徵著民眾的堅強不屈,已給讀者以豐富的聯想。然而,如此的山河,如此的人民,卻長期以來淪陷在金朝貴族鐵蹄蹂躪之下,下兩句筆鋒一轉,頓覺風雲突起,詩境向更深遠的方向開拓。“淚盡”一詞,千回萬轉,中原廣大人民受到壓迫的沉重,經受折磨歷程的長久,企望恢覆信念的堅定不移與迫切,都充分表達出來了。他們年年歲歲盼望著南宋能夠出師北伐,可是歲歲年年此願落空。當然,他們還是不斷地盼望下去。人民的愛國熱忱真如壓在地下的跳蕩火苗,歷久愈熾;而南宋統治集團則正醉生夢死於西子湖畔,把大好河山、國恨家仇丟在腦後,可謂心死久矣,又是多么可嘆!後一層意思,在詩中雖未明言點破,強烈的批判精神則躍然可見。
王夫之《姜齋詩話》卷一有云:“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一倍增其哀樂。”指出了對立情景的辯證交融,可以成倍地增強藝術感染力量。陸游這首詩,用歌頌高山大河的奇觀美景來襯托神州陸沉的悲痛,抒發廣大民眾的情高意切來諷刺統治者的麻木不仁;將時代社會的矛盾衝突,既全面深刻地揭露,又高度集中地概括於二十八字之中。理想與現實,熱愛與深憤,交織輝映,所給予人們的啟示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範疇,又哪裡是“百年”“萬里”所能限量呢?這種恢宏壯闊的境界,在盛唐絕句中還不多見,卻於中唐以至宋代詩人筆下不斷有所開闢,是值得我們特殊注意與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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